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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班超回了洛阳,先见窦固,出示鄯善国太子,并详述此次招降鄯善王的具体经过。窦固大喜道:“本以为班氏一族都是儒生,不想竟有这等血性男儿。”便带班超入朝,为这次出使鄯善的三十八人奏功,并建议汉明帝再派遣一支使者团队,往赴西域继续游说南北道各国。汉明帝听完窦固汇报后,抚须道:“既然爱卿如此推崇此人,为何还用他作假司马,屈居于郭恂之下?”颁令下去,拜班超为“真司马”,独率一部军旅,立即返回西域。

班超得令,隔日辞了窦固,就要赶往南道的下一个大国:于阗(今新疆省和田地区一带)。窦固为之送行,并特意挑选了三百壮士,随班超一同前去。班超拒不肯受,解释道:“于阗路途遥远,又有户籍数万。我率个数百人前去,一来无益于显示强大,二来反倒令该国国君有了提防,日夜派人监视我等,难建奇功。因此人多无益,只率此前的三十六人足矣。”窦固听了这话,方不再强劝。

班超出了洛阳后,向西奔波了一个多月,途径鄯善国,稍作休整;然后率手下继续向西跋涉三千里,绕过且末、小宛、戎卢等若干小国,终到了于阗境内。当时的于阗国,在国君广德的治理下,号称“称雄南道”,国力更在鄯善国之上;再加上该国距离玉门关较远,于阗王广德便无须像鄯善王那样前怕狼,后怕虎,可专心服侍一强,而疏远一强。因此,班超等人到了于阗后,广德鉴于该国早已归顺北匈奴达二十年之久,根本连理都不理他,直接下令左右:“送客!”

左右闻言,便要前去驱赶班超等人,丞相私来比急忙叫住道:“大王当三思。今大汉屡派使者往西域而来,必有与北匈奴争夺西域之心。大王即便不愿背反匈奴,稍稍款待汉使,略给些粗陋的赏赐之物也就是了,何必要无故结仇呢?”

广德沉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长久以来,大单于怕我等与汉国交好,特留数十人常驻国中,名为使者,实为监视。一旦我款待了汉使,不用数月,这事便当传到大单于耳中,到时任由本王如何解释,也必定难逃暗中勾结汉国之罪名了。”

私来比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便不再进言。就在这时,却听见殿外一阵喧哗,一位形貌奇特,头戴羽冠的巫师带着几位相助施法者入了殿来,见了广德、私来比二人,挺而不拜,怒声责道:“天神知你等有归附汉国之心,已然发怒,你等可知罪么!”

二人大惊失色,战栗不已。原来,那于阗国上下素来迷信巫法,每每有大事,都召巫师商议,奉若神明。匈奴使者也知这习俗,因此常常暗地里厚赂巫师,借之控制于阗君臣。当下,广德因刚刚罢黜私来比之议,见巫师随即就到,当局者迷,心中恐惧感大生,忙问巫师当如何平息天神之怒。巫师道:“听闻那位名作班超的主使,有一匹黑唇黄马,极其强健。你立即差人为我讨来,用作祭神之物。”广德哪敢违背巫师之意,为示尊重,便让丞相私来比领了那几位本是去驱赶汉使的手下,兴师动众的前去讨马。

私来比见了班超,亮明来意。班超笑道:“区区一匹牲畜,贵国巫师若要,送给他便是了。但我也略知神明之说,此等祭祀神物,当由主持祭祀之人亲自来取,绝不可假借于他人之手。”私来比于是回去复命,说给巫师听了。巫师觊觎良马,欣然同意去见班超。二人带着几名随从,几名小巫,刚到班超身前,班超大喝一声:“拿下!”身后有二人便挺刀而出,将巫师一举擒下。私来比措不及防,待要出言喝止时,那巫师早被汉使拖入阵中去了。

班超得了巫师,持一短刀,勒于其颈脖上,仔细比划几下。那巫师双目紧闭,屎尿早被吓了一身,口中连喊“饶命,饶命!”班超冷笑数声,令人问他道:“都说你法术高深,号称神巫,常常得天神召见。若是真神巫,一刀下去,便也死不了;但若是假神巫,一刀下去,那可就不得复生了。不知你是真的神巫呢,还是假托天神之名,招摇撞骗之徒?”

巫师见私来比就在身侧,本待说自己是千真万确的真神巫。班超轻轻一刀划下去,一条血痕清晰划出,连忙求饶道:“我着实未见过什么天神,是个假巫师。”

班超又问:“那大单于赠你金银,让你借用巫法蒙蔽于阗国君臣——可有此事!”说罢,又一刀轻轻划下去,那血已从脖子处往下流了。

“有,有……大单于教我假用巫术之名,蛊惑广德,使其诚心服侍大匈奴。作为答谢,每一年匈奴使者来时都暗携金银赠我,不敢欺瞒诸位。”

“那这匹黄马,是你欲得呢,还是果真祭祀天神之用?”又是一刀下去,那血已汩汩的向外流了。巫师才答完“是我欲得……”几个字,便气息全无,一命呜呼,空留私来比还呆立在对面,不知所措。班超上前拍拍其肩,令人问他:“巫师方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那你还敢如此倨傲地站立于我身前,还不给我跪下!”班超一挥手,身后三十余人蜂拥上前,又擒住私来比,摁住其头,迫使其下跪。班超令人扒了他外衣,取了马鞭,一鞭接一鞭地抽将下去,边打边骂:“叫你等有眼无珠,叫你等小觑我大汉使臣……”一连抽打了数百下,见私来比已皮开肉绽,口吐白沫,也怕将他活活鞭死了,终肯放任其随从将之抬回。私来比被抬走后,班超手提巫师首级,率三十六人大踏步往王宫中来,宫门卫士见状,无一人敢上前拦阻,只得急忙禀报于阗王广德。广德已从之前的逃回者口中得知事情细末,有怨怪大单于之心,如今见班超杀气腾腾地带着人前来兴师问罪,忙主动跪于殿门处,伏地不起。班超见状,疾步上前亲手将他搀起,和颜悦色道:“大王无故亲近匈奴,疏远我大汉使者,本应罪责;但既是受巫师蛊惑所致,却怪不得大王,而当怪丞相不能及早辨明忠奸,以好言劝谏主上。”双手轻拍数下,身后已有人托过中原所产的丝帛、漆器等物,极其精美,素为西域各国所喜爱,当场献给于阗王。广德于是转惊为喜,设宴款待班超众人,兼为自己暗暗压惊。又叫一亲信随从,附其耳边轻声吩咐几句,那人点点头,面色凝重而去。

——当日,驻守于阗国中的匈奴使者五十余人,皆被诛杀于馆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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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两千年逐鹿中原史)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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