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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西域南北两道,因是中间为 “○”型的盆地南北隔开,因此东西回环之时,便形成两大门户。西边的,乃是疏勒,连接南道莎车、北道姑墨两大强国(相对其他西域小国而言);东边的,便是鄯善,原名为楼兰,其东临玉门关,北临伊吾,也算是个大国,常年拥兵数千。郭恂、班超等人既重回了西域,第一站,自是在此地落脚。鄯善王突见有大汉使者来到,一不知其用意,二唯恐其身后有大军相随,答礼之后,款待甚为殷勤,整日大酒大肉地招待,不知不觉已有十数日。

在这期间,郭恂等人多次欲亮明来意,无奈鄯善王忙碌得紧,始终无暇相见,也只好图个安逸享乐,混吃混喝等下去。直到有一日,侍者再送饮食来时,非但无肉无酒,且饭菜粗粝,难以下咽。郭恂与其余三十六人尽皆不满,便再求与鄯善王相见,对方终肯露面,但态度也是一落千丈,只得口中抱怨不迭,欲借机脱身再前往他国游说。正要行时,却被班超拉住道:“你等此时若走,必遭杀身之祸,可听我一言。”

众人顿时肃静,齐齐望着班超。班超道:“我等初来之时,鄯善王以酒肉待我;及至今日,以糠菜待我,你等难道没想过是何缘故?——必是北匈奴也遣使者前来,施以要挟,要鄯善王加害我等。一时未曾动手,只因畏惧于我等刚击破呼衍王,大军未曾走远。只等试探个几日,便要以刀斧加诸于我等之身矣!”

郭恂闻言,战栗不已,忙问班超这等判断有何证据。班超道:“只需将那负责料理我等饮食、起居的侍者请来,一问便知。”于是吩咐从人,仔细布置一番,然后便将那侍者请来。侍者来后,班超旁若无事,令左右好言问他:“我家大人问你,匈奴使者可曾来过?”

“到此已有几日了。”

“那他们现在何处!”

侍者见班超猛然间面现怒色,措不及防,待要推说不知道时,班超手下有二人已手持短刀,从身后顶住其背心。只得照实回道:“匈奴使者本已入城,因知大人也在此地,为免去纠纷,暂安营于城北门外,共计有一百多人。”

班超点点头,作个手势,手下一拥而上,将那侍者捆得跟粽子一般;又用粗布堵住其口,塞入壁柜当中。待将此人料理妥了,一干汉使早已将班超当作救世主,都问他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班超道:“此事不忙,不如先找个地方与诸位痛饮一番,再议对策。”众人口馋,听后哄然叫好。一旁的郭恂也待要去,班超道:“大人乃是主使,不得轻离馆舍,酒肉之物,回头我等带给你便了。你须得小心壁柜中人,一旦走脱,我等都有杀身之祸。”郭恂听后连忙点头,并无意见。

班超与众人到了酒馆之中,取出盘缠,买了西域烈酒,含他自己在内,共计三十七个大碗,携带至空旷之地,四面八方铺开。一碗酒饮毕,班超趁着众人气血上涌,昂然起身道:“诸位弟兄,承蒙不弃,肯随班超到此异域。若得功成生还,非但可升官加爵,更可光宗耀祖,成壮士之名;但若不幸皆死于此地,只得留一身尸骨于他乡,喂给豺狼。你等欲生乎,欲死乎?”

“当然欲生了!”

“那便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今之计,不如趁着匈奴人尚未查清我等底细,用火攻之计前往偷袭其营,尽行诛杀之。若计策成功,鄯善王必然心胆俱裂,俯首乞降。——你等觉得如何?”一从人道:“司马之计虽好,但郭从事并不在此,不如与之协商过后,再作决议。”班超大怒,咬牙切齿,掷碗于地道:“郭从事乃庸人也,既见敌众我寡,必然逃遁。你说这话,是要我等皆葬身此地么!”于是三十六人再无异议,皆拱手道:“谨从班司马之命!”

当日夜间,大风骤起,正合班超之意。他与三十六人早准备停当,当下携带刀剑、弓矢、战鼓等物,偷偷潜出城外,摸向北匈奴使者之营。到营外时,因这批匈奴人亦是使者团队,非是作战军旅,不仅营帐建得甚小,且只留一人在门口看守。班超暗中一箭过去,正中那人眉心,当场便无声无息颓然倒地。班超众人见无异状,方蹑手蹑脚到了营前,留十人手持战鼓,与之相约道:“待会大火一起,匈奴人势必外逃,你等只管努力擂鼓,大声呐喊,旁事休问。”那十人抬鼓往一旁去了,班超又率其余二十六人中的大多数者,手持兵刃,目不转睛,埋伏于营门两侧,方下令那最后余下的几人道:“点火!”

营帐一经点燃,借助大风之力,迅速哔哔啵啵蔓延开来。匈奴人美梦被打断,刚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纷纷起身时,大火已烧至身前;又听见营帐后有战鼓声,有呐喊声,只道有大队敌军开到,急忙赤着脚挤作一团向门外乱窜。班超有守株待兔之利,当即持剑上前,亲手击杀外逃者三人;其余匈奴人众,因匆忙间手无寸铁,少半被班超部下料理干净;大半却连营外状况都未见着,就被活活烧死在大火之中。

却说那鄯善王近日用糠菜待客汉使,原是想逼得郭恂、班超等人知难而退,令其更行前往他国。——他不过一区区西域小邦之主,焉敢背叛北匈奴大单于。可是大汉那边也是兵强马壮,玉门关距离此地又不算远,也只好暗中将那三十几位汉人使者悄悄逼走,也就算两不得罪了。这一日,他得城门守卫来报,说汉使昨夜本已尽数潜出城外,可不知何缘故,天明时复又携带大量黑漆漆的物事,回归了馆舍之中。他实不知昨夜之事,急待再令人查看汉、匈双方使者状况时,班超那边已派人前来,带过口讯道:“奉我家大人之命,请大王立即前往见他。”

鄯善王到了馆舍门前,见大量黑漆漆的匈奴人首级堆于此处,一层层摞将起来,足足有一人高。他揉揉眼睛,确认无误后,悲嚎一声,再顾不得自己乃一国之君的身份,扑地便向班超叩拜,泪如泉涌道:“大人不问缘由,便将匈奴使者一百多人杀得干干净净,若大单于追究起来,我一弹丸小国,如何抵挡?”

班超并不答礼,令人回道:“此事要作了断,其实也不难。只需大王保证今后与匈奴国断绝一切往来,其再有使者到,立即杀之。则贵国平安,自有我大汉一力担保”

鄯善王见事已至此,再想两面讨好绝不能够,便又果断向班超再行叩拜,称愿献上太子纳作人质,此生必效忠汉朝,忠心无二。随即吩咐属下,为汉使准备车马、粮食、饮水等物,供班超等人饱餐一顿后,便好启程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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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两千年逐鹿中原史)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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