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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间捱过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一人上前主动请缨道:“臣马援,愿率一军,总领南征之事。”

光武帝见马援站出,大喜道:“朕每遇疑难之事,爱卿必有独到见解。不知此次平叛,爱卿计将安出?”

“恕微臣斗胆,敢问陛下借三样物事。”

“但说不妨。”

“其一,当日来歙将军为取陇西,特操练擅用大斧者千余人,如今与其闲置,不如借微臣一用。”

“这有何难,其二呢?”

“当日岑彭为伐蜀中,曾打造各色战船数千艘,望陛下能从中拨出一半,交由微臣使用。”

光武帝一想,蜀中既然已经平定,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便点点头,再让马援接着再往下说。

“其三,请陛下再下一诏:岭南若定,可由微臣自行修改当地律法,公布于交州属下各郡之中。后世镇抚官吏,亦不可违背此诏,强以汉法加诸其身。”

光武帝听后,欣然叹道:“爱卿所议之事,甚合朕心。朕非不知蛮夷之辈,仅凭律法难以约束,只因中原犹自多事,未有空暇顾及于此。对了,爱卿所议三事之中,并无一言提及兵马,不知此一行,带多少军士前去为宜?”

“荆州、交州现有驻军各不下万人,因此臣无须朝廷更拨兵马,只用这两州之兵,平叛足矣。”

“那军需、辎重,交由何人押运?”

“臣既熟知天下水路,又有陛下所借之楼船,押运区区万人之资,又有何难?”

光武帝眼前一亮,心中暗道一声:妙极!便如马援所奏,授他兵符,以总揽荆、交二州战事。至于将军名号,因当年西汉名将路博德在平定南越,远涉琼州岛时,是以“伏波将军”之名出征;光武帝便依照此例,授马援“伏波将军”印信,也期望他能降服波涛,威震海外。

公元41年,汉建武十七年,荆州一地楼船千艘,人头攒动。南征军队万余人,在伏波将军马援,副将刘隆(因之前涉及度田作弊,为将功赎罪而来),以及楼船将军段志三人的率领,悉数往长沙汇集。长沙再往南去六百里,是为桂阳,二地之间经湘江南北相通,不适合船队行驶之处,皆由军士,以及当地役夫疏通过了。时年冬季时,南征所需一应要务,皆已置办妥当,马援立于船首,看一眼各就各位,分布于各艘战船两侧的桡手们,举旗下令道:出发!

船队顶着寒风往南驶去,过了桂阳时,天气已然转暖。再折转向西,便是桂林。然后船队在此地稍作停留,重新向南行驶,先后通过漓江、桂江,由尚属大汉掌控的交州三郡之一:苍梧郡(今广西梧州市)的腹地停船靠岸。苍梧、郁林(辖今广西省西北部)、南海(辖今广东省东部)三郡太守早得了朝廷公文,日夜苦盼马援,一听说他已率军来到,不日便各率一军赶来相会。这么一来,马援之前的荆州兵,再加上三郡之兵,终有两万之数。

兵贵在精,不在多。在汉军的南面,征氏姐妹虽有城六十五座,士兵号称十万,但因主要成分都是拿着原始武器的土著,战斗力不足挂齿。真正对汉军有致命威胁的是,经苍梧郡再往南去,便是合浦郡了,那三样“特产”,即将展现出他们可怕的威力。

果不其然,汉军主力方入合浦境内,未来得及与叛军交战,楼船将军段志便感染了重疾,一病不起。段志去世后,马援接手水、陆两军,继续南下,寻找叛军踪迹,结果发现,合浦境内的叛军因知朝廷官兵已到,大多作鸟兽散,前往交趾郡依附“征女王”去了。马援本不欲再作停留,一条水路直杀到交趾,但因前方水路多有堵塞,不得不用军士前往疏通。又因该地瘟疫、疟疾横行,毒蛇四处出没,军士一旦下了船只,左小心,右当心,仍是无用。中毒、病死或者被迫遣返者与日俱增。马援见状,知强制行军不得,空留在船上更非上策,便在合浦腹地暂时驻下军来,自领一队精兵,跋山涉水,前往四处村落、山林。

汉军每到一处,但逢当地越人抵抗,马援都只下令弓弩手逐走便罢,从不深入追击。又令军士随身各带有许多小旗,见了越人房舍,便在其显眼位置插上小旗一个。越人见汉军此举古怪,不识其意,许多胆大的便来问马援。马援和蔼回道:“本将有令在先,擅入越人房舍者,斩!唯恐军士不识好人、歹人,因此特在未参与作乱的越人房舍上插上此旗,以示甄别。”有土著通晓汉语的,将马将军这话一说,当地越人仇视汉军之心,渐渐消散。又有越人见汉军中许多人中了瘴毒、蛇毒,性命垂危,模样甚是可怜,竟以德报德,陆陆续续地献出蛇毒药、薏米。那“薏米”,又称“薏苡”,常在山地种植,形状与水稻相似,但其所结的果实远较稻米为大,如同一个个小珍珠一般,食用后,可在一定程度上免疫当地的瘴毒。马援再三感谢,常用金帛回赠,而汉军得了这些解药,此后伤亡、中毒的情况便发生得少了。

时年三月,马援在合浦郡内施展过攻心之策,便继续率水、陆之师,向西南的交趾进发。却说在合浦郡西南,有一地,名叫钦州;钦州再向南百里处,有一港,直通大海,名叫乾体港。汉军在当地越人的指引下,两支部队,就于乾体港处分道扬镳。——水军继续走水路,沿着大陆边缘的海岸线南行,以护送军需、辎重、伤兵、降卒,并不时根据飓风的动向,在内海之中停留、休整、补充淡水;步兵则用千余斧头兵打头,沿着近海的陆路,伐林取道而行,数千弓弩手紧紧跟随,以防潜藏在丛林中的“土著游击队”的袭扰。到该月月底时,数千步兵翻越了许多山头,抢先抵达浪泊(地名,位于今越南国河内省境内),距征侧的驻军之地:麊泠,已仅剩百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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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两千年逐鹿中原史)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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