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大致说过了,再来说一说刘邦。(因之前还从未提到过此人,故而得详细说一说,以便朋友们了解清楚来龙去脉。诸位可别怪我偏心哦。)
刘邦者:楚地沛县人士也,在家中排行老四,祖上三代皆是农户。年幼时,也不喜爱读书,整日做些斗鸡赌钱的勾当。后因仰慕信陵君大名,前去投奔,等及赶到魏国时,信陵君已过世,于是投入信陵君门客张耳的门下——此张耳,便是之前与陈余联手扶立赵歇的那位。在张耳门下呆了数年后,因秦始皇逐一灭除六国,魏国将亡,已年过三十的刘邦只得无奈返回乡里,又成了一位无业游民。其父见他不知上进,又不肯老实下田耕种,只得倾尽钱财,替他捐了个“亭长”的小官。按秦国体制,地方官吏从大到小排列,分别为:郡、县、乡、亭。因此他这个亭长,便是芝麻官中的极品!好在,他虽是芝麻官,却从不妄自菲薄,把这个芝麻官当得跟县令一样光彩:当时,沛县功曹(相当于县长秘书)萧何,狱掾(一县的监狱长)曹参等人,皆是其上司,偏偏到了刘邦面前,一个个低头顺眉,竟跟他的下属没两样。而刘邦也竟怡然自得,对萧何、曹参等人呼来喝去的,过足了“县令”瘾。
以上这些,风光也风光,但有朋友会说了:这厮和项羽明显不能比嘛!别急,接下来还有料。
却说那刘邦到四十多岁时,仍是光棍一个,且因他名声不好(擅长吃喝嫖赌),大多村姑都避之不及,自然也没好人家来主动提亲。一日,沛县中迁来了一富户,主人家姓吕,可称之为“吕员外”。吕员外初来乍到的,自然要熟悉下地方,于是摆下宴席,招呼全县的大官、大户们前来赴宴。刘邦一听有这好事,心道:咱不也是个“大官”吗?于是空着手就去吃“霸王餐”了。结果到了门口一看,呵,原来是有规矩的:“出钱一千者,上座;出钱五百者,于堂下就食。”——这便是那吕员外的高明处了:县令、功曹啥的,不用细说,一看排场便知;那富户、大户啥的呢,你总不能出言询问吧,于是定下该策略:只要你确实有点家底,定会为了脸面心甘情愿的掏出这一千块大洋;那打肿脸充胖子也充不上的呢?——对不起,请于堂下就食吧!这么一来,谁是大户,谁是小户,自是一清二楚。那刘邦算什么——啥也不算。一文钱都没有,滚蛋吧你!
却说那刘邦在见了这一规定后,当场大怒,昂首挺胸的就进去了,且高声喝道:“一万钱奉上!”结果那吕员外被吓坏了,心想哪里来的大财主啊!赶紧出面隆重迎接。刘邦见员外来迎,轻描淡写的将送了“一张白条”的事儿说了,然后就往大厅上首处一坐,喝酒吃菜,谈笑自若。他这么一整,连萧何等人都看不过去了,主动向员外自首道:“此人乃在下好友,向来大言不惭,还望见谅,见谅……”他是真心代刘邦道歉,但吕员外却不需要这一套——他看上刘邦了。宴席散后,他主动将爱女嫁给刘邦,又倒贴钱财,替二人将婚事办了。旁人若问缘故时,他只笑推道:“老夫擅长看相,此人乃有福之人也。”
——此等好汉,必成大事,眼下虽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龙困浅滩也!
再往后,刘邦娶了老婆,生了子女。直到年近五十时,天下终于大乱了。于是,陈胜起义、项梁起义,他也跟着起义:因率领数百佃户前往骊山充作劳役,途中被大雨所困,误了行程,便干脆私自遣散众人,逃往芒砀山避难。众人都佩服他高义,连押送官兵在内,一致推举他为首领,跟着他躲入山中。入山前,有一大白蛇挡道,刘邦见了,计上心来:他拔剑斩杀白蛇,又靠好友托言,说此蛇为白帝子转世,结果不幸被赤帝子所杀!
众人一听,懂了:哦,原来这刘邦就是“赤帝子”,是神仙下凡来了,难怪当日吕员外说此人面相尊贵呢——这就是造势工作,和陈胜吴广起义时所做的一样。随后,在沛县壮士樊哙、夏侯婴等人的相助下,刘邦率“兵”走出深山,攻占沛县,终于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股义军势力。这时的刘邦,已不再是那个喜欢虚夸的“亭长”大人了,他既有了根据地,又有兵有将,当然也想学那项梁一样出去攻城略地。于是率军大出,将沛县交给县中的另一号重要人物:雍齿镇守。
结果刘邦前脚刚走,雍齿后脚就叛变了:你那套“赤帝子”的伎俩,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你能做得首领,为何我雍齿做不得?刘邦闻讯大惊,再想回身攻夺沛县时,雍齿已将防御措施布置妥当,多次强攻不克。刘邦无奈之下,只好前去投奔项梁,途中与张良相遇,互相倾慕至极,引为知交。
不过,虽同样是寄人篱下,刘邦却与其他归入项梁帐下的将领不同——他始终在刻意保持自己势力的独立性。且不说此人当日也曾目睹秦始皇车驾,感叹一声道:“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只需听他眼下那句“愿率本部兵马”,就知此人其志不小。而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等人个个非寻常之辈,却都只肯听他一人号令,这岂是偶然之事?——因此,刘邦暂时虽不起眼,亦可说是大豪杰一个。从此刻起,他与项羽二人,将是接下来的绝对主角。
好了,二位豪杰介绍完后,再来看眼下的秦、楚之争。
——公元前208年,因齐国内乱,章邯出兵击齐,“定陶之战”随之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