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埃及战记（9）

布吕埃斯的铁桶阵，露出了一个空隙。他苦心布置的“铁处丨女丨”，终于有了被攻破的可能。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能不能抓住战机关键靠指挥官。纳尔逊一看到这个空隙，立即调整了自己的战术，他将自己的舰队一分为二，其中一支拥有四艘战列舰的分队直插进这个空隙，从法国舰队的内侧猛攻，而他自己则带领另一支分队从靠近埃及海岸的一侧向法军发起猛攻，形成夹击之势。

由于火炮主要分布在船舷两侧，因此指挥官会把战舰排成一线长列，以利于发扬舷侧火力。这样的作战对舰船的适航性和火力的要求压倒一切，只有大型的盖仑型风帆战舰可以长时间可靠的保持在队列中，装备二到四层甲板，70门以上火炮的这种战舰就被称为战列舰。而比较小而快速，用于侦察、袭击和通信的战舰，则被称为巡航舰。

当时的炮弹，是实心的。不像是现在的高爆丨炸丨弹。那时候的炮弹是低爆丨炸丨弹，即使一艘船中了数弹也不会沉没。所以，那时候的海战，往往要打很长时间。而且，到了关键时刻，海军的单兵作战能力仍然能起到关键作用，那时候船靠船水兵相互厮杀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布吕埃斯根本就没算到纳尔逊会破他的“铁处丨女丨”，而且法国人个个都面黄肌瘦，能有多大的精神头和英国人作战？可是就算这样，布吕埃斯仍然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定要和纳尔逊死磕。

虽然肚子不舒服，他仍然坚持要到甲板上指挥战斗。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一片浓烟，浓烟中有一线红光，那是舰只中炮起火了。空中传来一片喊杀声，隐隐约约中，他似乎看到一个残缺的身影，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的死敌纳尔逊。

残酷的战斗打了三个小时，法军的数艘战列舰就全都报销了。而英军，除了早先搁浅的一艘战列舰之外，只有一艘战列舰算是受到了较严重的伤害。法军铁桶阵已破，纳尔逊已经逼近了法军本阵的中央。

“进攻，不停地进攻！我们已经离胜利不远了！”纳尔逊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而布吕埃斯既然决定死战到底，自然也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沉着地命令法军拼死抵抗。在这战争的高丨潮丨，法军并没有当孬种。一开始想逃的几个舰长也在总司令的鼓舞下奋起杀敌。一颗颗炮弹落在英军军舰的甲板上，给英军造成了较大伤亡。

纳尔逊在法军复仇炮弹的打击下，又一次光荣负伤了。这一次，他伤的比较严重。如果伤势能控制住的话，他会活下去，并且身体上不会再少什么物件了，因为这一次他受伤的部位是头部。当然，如果他挺不住的话，那么身上所有的物件都得报销了。

他额头上被弹片击中，鲜血直流。纳尔逊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几乎丧失殆尽，他以为这次真的玩完了，便对扶他回船舱的贝里舰长说：“我不行了，告诉我的妻子，就说我爱他。”

他又将一个心腹舰长叫来，做临终告别。然后，他找了自己的秘书，要写遗书。

但是，医生处理完他的伤口后，擦擦额头对他说：“司令，你死不了，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我靠，”纳尔逊长出一口气，看着众人道：“各位，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快带我出去，我要看看战况。”

贝里舰长说：“司令，放心吧，布吕埃斯已经玩完了，我们已经控制了局势，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纳尔逊挣扎着站起来，“不行，战场上瞬息万变，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快带我出去！”

几乎在纳尔逊受伤的同时，法军海军上将布吕埃斯也受伤了，只是，他没有纳尔逊那么好运。

他伤的比纳尔逊更为严重。

巧合的是，他刚开始受伤的部位，也是头部。这第一次受的伤还不算严重，轻伤不下火线，所以他用手帕擦了擦血，继续在甲板上屹立不动。可是很快又有一颗炮弹打在了他身旁，炮弹炸裂开来，一颗弹片再次击中了他的身体。

布吕埃斯不支，轰然倒地。更倒霉的是，一颗炮弹在离他更近的地方爆炸了，直接卸掉了他的一条腿，几乎将他炸成了两截。

他的侍从副官眼含热泪，想要将他扶回船舱，他咬牙说：“不用了，一个海军上将，最好的归宿是战死在甲板上！”

他突然变得很有精神，双眼放射出奇异的光芒。他的副官知道，这是他回光返照的时刻。

他的眼皮渐渐地合拢，身子歪倒在副官怀中。布吕埃斯，永远地睡着了。

纳尔逊则下达了集中火力攻击“东方”号的命令，这个移动的法国海上堡垒，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了。

布吕埃斯阵亡后，“东方”号的身上已经千疮百孔，很快就会沉没了。参谋长冈多姆和“东方”号舰长卡萨比安卡商量了一下，终于决定弃船。

“东方”号的水兵们纷纷跳进大海，但下层火炮仍在射击，纳尔逊在“先锋”号上看到这一情景，命令放下救生艇，拯救法军逃生的水兵，这时“东方”号的大火已经蔓延到弹药舱。

晚上十点钟左右，轰隆几声巨响，“东方”号终于迎来了它最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