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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斯不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市政厅,并逮捕了罗伯斯庇尔等人。天亮时,罗伯斯庇尔等人被移交到孔西埃热里监狱。罗伯斯庇尔的单人牢房,就在7个月前被他送上断头台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奈特的牢房隔壁,他所得到的待遇甚至还不如玛丽。已经无法说话的他不断打手势希望得到纸和笔,但没有人理睬,不要说为自己辩护,他甚至丧失了留下一份遗嘱的权利。

巴拉斯在完成逮捕罗伯斯庇尔等人的任务后,草草睡了一觉。第二天,他便来到了唐普尔堡监狱,去看望一个特别的囚犯。

231、道德理想国的覆灭(3)

“嗯,就是这里了,也不知道这个法兰西王国的继承人怎么样了。我日!”当他真正见到这个特别囚犯的时候,映入他眼中的景象吓了他一大跳。

只见牢房里凌乱不堪,弥漫着刺鼻的臭气,送进来的食物已经几天没有动过,一个少年身上裹着肮脏的被单躺倒在床边的地板上,膝盖肿胀化脓,虚弱得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这个少年,正是被斩首的十六的儿子,他的王位继承人诺曼底公爵,也就是我口中的小十七。

巴拉斯叹了口气,当即下令招来医生为小十七治疗,并改善居住和饮食条件。

离这个单身牢房不远,就关押着小十七的姐姐玛丽.泰瑞丝.夏绿蒂,此时,年幼的她并不知道恐怖统治已经结束,巴黎要变天了。当巴拉斯经过她的牢房的时候,向那看了一眼,只见小玛丽正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要冲上去咬他一口一样。巴拉斯摇摇头离开了。

当天下午,罗伯斯庇尔和他的同伴被带到革命法庭,为处决验明正身。按照国民公会已经公布的对他们严惩不贷的命令,无须再由革命法庭审判就可以立即行刑。处决丹东的时候,丹东起码还为自己辩护过,现在,罗伯斯庇尔已经连大声说话也做不到了。

此时那台饮血无量的断头机已被移到别处。然而,这次处决的是罗伯斯庇尔,所以,必须再将断头机重新移到革命广场。罗伯斯庇尔死了,就不用再整天杀人了,所以,作为这最后的狂欢,送送这位暴君成了不少巴黎人的希望。国民公会不可能让巴黎人失望,便命人尽快做好这项工作,并命刽子手桑松做好准备。

下午5点钟,运送死囚的马车离开监狱,缓缓驶向革命广场。犯人的大部分都已经在昨夜的冲突中受伤,即使这样,他们仍然被绑在囚车的栏杆上,被迫直立着示众,押送囚车的士兵时不时用剑背支起犯人的下颚:“看,这个就是圣鞠斯特!那个就是罗伯斯庇尔!……”从来还没有过一个死刑囚,受到过如此残忍和粗暴的侮辱。群众的咒骂声如潮水一般,特别是那些恐怖政治受害者的家属。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不顾被碾死的危险,死死抓住囚车栏杆不肯松手,声嘶力竭地叫喊:“进地狱吧,你们这群恶棍!记住,在地狱里你们也别想摆脱所有不幸的母亲和妻子们的诅咒!”

此时,还有一个人骂的比这位小姐更欢:“罗伯斯庇尔,你去地狱吃屎吧!我诅咒你到地狱还会有人不断地扁你,一天扁你三次!你他妈的,今天,终于能让你尝尝断头的滋味了!”

这位大哥叫卡里埃,他正是在南特大开杀戒的出差代表,那些人有不少是被他淹死的。

但是,和罗伯斯庇尔共过事的卡诺、巴雷尔等人则表现的很是平静,没有像卡里埃一样骂街。富歇这个罗伯斯庇尔的死对头,在那一天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过火的事情来。这就说明,成熟的政治家是不会像一个泼妇那样骂街的。这一点在不久后就会得到证明。

囚车经过圣奥诺雷大街罗伯斯庇尔家门口时,故意停留了片刻。门窗紧闭,罗伯斯庇尔的房东迪普莱一家不是逃亡便是被捕,只有一群无赖汉在门前又唱又跳。罗伯斯庇尔闭上了眼睛,不知他是否想起走上刑场的丹东经过这里时所说的那句话:“下一个就是你!”当天晚上,暴民冲进监狱,强迫狱卒打开牢门,活生生把迪普莱太太吊死在窗帘杆上。

在一个多小时的行进中,罗伯斯庇尔始终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威严和冷峻,对咒骂和嘲笑充耳不闻,目光凝视远方。用来包扎下颚的白色绷带浸透了一层又一层鲜血,已经完全发黑。

当他到达革命广场时,发现广场上人头攒动,前来看处死他的人还真不少。

下了囚车,不顾那些咒骂他的人们,他缓缓走上断头台。刽子手桑松对他厌恶无比,他觉得那些本不该死的人被不断地处死,此人负有很大责任。他所杀的人几乎超过了他祖宗杀过的人数的总和。想到这里,他决定当众羞辱一下这个暴君。

他走到罗伯斯庇尔面前,突然伸出手去,揭下了他盖在下巴处的绷带。罗伯斯庇尔终于愤怒了,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像一头绝望的野兽。桑松有些后悔了,因为这让他多费了好些力气才将罗伯斯庇尔按在断头机下。

刀刃落下,欢呼声持续了整整15分钟!圣鞠斯特、库通、昂里奥、迪马等21人与他一道引颈就戮。巴拉斯等人并没有放过已经死掉的勒巴,将他的尸体拖到刑场示众。

热月11日(7月30日),经过清洗,又有71人被杀。第二天,又有12人被处决。三个逃犯事后又被逮捕处决。

恐怖统治宣告结束,这些通过热月9日事变上马的人,就被叫做热月党人。

对罗伯斯庇尔的彻底否定,在他被杀后第二天就开始了。

232、道德理想国的覆灭(4)

19世纪时,每当有一场新革命即将兴起之时,总有人以雅各宾政权的革命精神和罗伯斯庇尔的名字来鼓舞人民群众,可是在史学界,却一直没有人替他平反。罗伯斯庇尔横遭热月党人、王党分子和保守分子的污蔑,他们说他是独裁,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然而,事实的真相是不是这样呢?

通过整个第二卷对罗伯斯庇尔的描述,相信读者已经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识。没错,我的观点很明确,那就是罗伯斯庇尔是一个好人。但是,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政治家需要六亲不认,需要狠毒的心肠,需要务实,需要妥协。罗伯斯庇尔符合了前两条,却不符合后两条的要求。他不顾实际要强行实现老师卢梭的心愿,将法国建成一个小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然而,这在法国却是根本不能实现的。罗伯斯庇尔认识不到这一点,这是他的悲剧。

罗伯斯庇尔利用恐怖政策,和他的战友圣鞠斯特、卡诺等人使法国取得了对内对外军事上的胜利,保卫了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果实,这是他最大的功绩。这一切就像是历史的必然一样。历史选择了资产阶级中最先进、最勇敢的一些人拯救了法兰西,然而,当法兰西得救以后,这些人的政策不再对法国有益反而有害时,历史就果断地抛弃了这些人,这就是无情的历史辩证法。

有些人说罗伯斯庇尔是独裁者,这一点我绝不能认同。罗伯斯庇尔在国民公会和雅各宾俱乐部勇敢地和富有远见地为各委员会的政策进行辩护。后来,他不得已搞了个牧月法令,正好由于这个法令是维护领导人的一个手段,种种罪名便栽在了罗伯斯庇尔的头上,似乎他真想要搞独裁。

其实,罗伯斯庇尔在救国委员会中并不享有任何特权,他的权力和圣鞠斯特、卡诺、比约和科洛等人的权力是一样的,他是最后一名进入救国委员会的委员,既未推荐其他人担任委员,也不主持救国委员会的会议,他必须先取得其他委员的同意才能采取行动。他只是利用自己巨大的威望和影响力来领导革命政府,所以说,他不是独裁,绝对不是。哪有一个独裁者,而且是牛逼的法兰西的独裁者能在一夜之间被搞掉并且没有任何后遗症呢?真正的独裁者,那是后来的拿破仑.波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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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凶猛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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