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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穆兰在出版了几期《老科德利埃报》后,似乎变得很乖,很合作。但是,在第七期的《老科德利埃报》上,他突然改了调子,又发文攻击起政府来。他说:“国民公会啊,国民公会,你这全法国的最高权力机构啊,难道,救国委员会还是凌驾于你之上吗?你现在都变成了它的下属机构了。救国委员会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救国委员会让你宰狗,你不敢杀鸡,你还有什么作为?我认为,英国的政治制度都比咱们的要好要先进,前不久我注意到,英国法庭对被指控祝贺法国军队取得胜利的英国公民贝尼特宣告无罪,可是咱们国家呢?谁要是说了一句失败主义的话,肯定会被送上断头台,这真是让《人权宣言》蒙羞的事。那个巴雷尔其实是个傻B,他竟然拒绝接受和一些国家媾和,这会造成我们多少的士兵伤亡啊。国民公会的代表们,请你们珍惜人类的鲜血,不要再默默无闻下去了,否则共和国将国将不国!公民们,行动起来吧!让我们反对恐怖政策,反对战争!”

他的这些言论,无疑像是一颗重磅丨炸丨弹,再次引起了巴黎的混乱。本来,德穆兰看上去想要痛改前非,可是又怎么变了回去呢?是什么让他有如此转变呢?

是他脑子有毛病?这肯定不是,煽动群众攻打巴士底狱的英雄,绝对不会是傻X,这一点我们不用怀疑。是丹东要他这么做的?丹东似乎想通了,他认为对于自己的政治立场必须要坚持,绝对不能让步。这一点史上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不过我们仍然可以将之排除,因为德穆兰曾经说过一句话。而还有着一种可能,就是德穆兰并没有请示丹东,而是和某些人达成了共识,要搞一场阴谋。可能是他们的斗争水平太次,所以才草草失败。

如果这是真的,那说明德穆兰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太不应该了。那些和他一起搞阴谋诡计的人,有不少是吉伦特分子的残余,而德穆兰搞死了他们的主要领导,却还要和他们合作,那岂不是太大意了?

还有就是,丹东派的悲剧也部分源于他的信众对他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他是可以和罗伯斯庇尔相抗衡的人物。这个人当年是很有名,名头甚至盖过罗伯斯庇尔,可是时过境迁,现在,政府和军队都掌握在罗伯斯庇尔手中,他根本就没有和罗伯斯庇尔决战的资本。

但是德穆兰则说:“丹东睡了,这是雄狮正在打盹呢,他即将醒来保护我们。”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我认为我们可以相信上述分析的几种可能性中的最后一种。也就是说,丹东根本就不知道德穆兰和某些人背着他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或者明明知道,却放任不管,眼看着事态更加恶化。

丹东的沉默和后来罗伯斯庇尔的失踪,实在是太巧合了。历史上充满了惊人的相似,丹东和罗伯斯庇尔这么聪明的人,居然最后死得稀里糊涂的,因为自己的大意和动摇,实在是想让人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风月28日,丹东派的布尔东和菲力波一起攻击陆军部长布肖特,还建议两委员会清洗公务员中的极端派分子,甚至在战事吃紧时主张撤销搞极端主义的陆军部。风月30日,布尔东又和塔里安一起状告陆军部特派员埃隆擅自抓人,要求公会拘捕他。而此时更为火上浇油的是,外省也传来了温和主义分子频繁活动的消息,如果丹东一伙再像布里索等人那样,搞个丹东派的叛变的话,那大家也就都不用混下去了。

201、丹东之死(2)

对于他们的活动,罗伯斯庇尔一伙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对于布尔东状告陆军部特派员一事,罗伯斯庇尔还亲自过问了。

丹东派之所以敢这么干,也许也是接收到了政府给他们的错误信号。为了抑制极端派的一伙人,国民公会已经开始陆续将那些想杀杀想抢抢的各地“土皇帝”们(出差代表)召回巴黎。这其中包括塔里安、巴拉斯和弗雷隆等人。而且,罗伯斯庇尔也明令他的弟弟结束在弗朗什-孔代地区的恐怖政策。所以,他们敢于猖狂地反恐怖。

不过,罗伯斯庇尔已经明确地表示了本届临时政府的态度,那就是不会放弃恐怖政策直到革命胜利。埃贝尔想要变态、极端和非理性的恐怖,丹东想要宽容和人道,而罗伯斯庇尔则想要把恐怖和美德紧密结合,他说:“人民政府的原动力既是美德,也是恐怖。没有美德,恐怖是有害的;而没有恐怖,美德则是软弱无力的。恐怖不是无休止地杀人,而是迅速的、严峻的、不屈不挠的正义。恐怖是美德的体现,它不是一种特殊原则,而是在祖国最迫切需要时所实行的一般民主原则的一种结论。”

从字里行间看去,他在说明自己态度的同时,也仿佛在说,埃贝尔那些人的恐怖没有美德,而丹东一伙说的美德是虚弱无力的,现下,只有他罗伯斯庇尔,才能让法国渡过难关。

这就是他著名的雨月17日报告的内容。

而显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懂他的话,或即使能听懂他的话还要蹦跶,专撸虎须。

针对布尔东的告状,库通说:“有些人有许多该自我谴责的事,有些人,他们的良心不安,所以这些人害怕救国委员会所采取的那些严厉和革命的措施,这些人就是温和主义者,他们想要扼杀政府。”

罗伯斯庇尔则表示赞同:“两委员会已经以公会的名义向人民承诺打击一切阴谋分子。它们决不允许暴政的利剑触及一位爱国者。”

不过,此时的罗伯斯庇尔,仍然没有下定干掉丹东的决心。不过,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这就是出差在外的比约瓦雷纳。他一回到巴黎,就知道埃贝尔等人被镇压了,不禁大吃一惊。

等到知道了事情的详细后,他再也无法平静了。于是,他想了想下一步该如何做。他也算是和埃贝尔交情匪浅,鄙视丹东,眼看埃贝尔已身首异处,而丹东却仍好好的,他不能忍受,便决定为极端派报仇。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罗伯斯庇尔后,他就开始质问起来,“老大,这样不行啊,那个东印度公司事件和外国代理人事件,极端派和宽容派都有份,你不能光镇压一派啊,丹东等人反对咱们的恐怖政策,处处和我们作对,而事实也证明,他是不能和你走同一条路的,他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的确,你们以前曾经并肩战斗过,可现在情况变了,他丹东自从雅各宾派上台后就没做过什么有益的工作,还净给咱们添堵。在眼前局势一片大好、我们正要废止恐怖政策的时候,他却想要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大,不能再犹豫了。”

罗伯斯庇尔略有所思,“你不要再说了,容我再想想。”

结果,比约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想,在一次国民公会的会议上,比约就说:“丹东是一切***分子的聚合点!为了共和国的利益,必须除掉丹东一派。”

他刚说完,就见一人拍案而起,怒喝道:“闭嘴!比约瓦雷纳你要干什么?你要杀掉这些爱国者吗?”

但是,经过后来的表态,巴雷尔、科洛德布瓦、圣鞠斯特都赞同打击丹东派,都认为比约说的有道理,丹东确实犯有严重罪行。这样,在罗伯斯庇尔派中,他自己反而在这件事上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比约瓦雷纳、科洛德布瓦和库通、圣鞠斯特等人一合计,决定由和罗伯斯庇尔关系很铁的库通来负责劝服罗伯斯庇尔。

201、丹东之死(3)

库通找个机会拜访了罗伯斯庇尔,对他说:“老大,你真的不想置丹东于死地吗?”

罗伯斯庇尔叹了一口气:“我的这个老伙计,当年和我并肩战斗,起了多大的作用啊。想当年,我、马拉和他被人称为三巨头,虽然我们政见不一样,可是革命情谊还在,我怎么忍心就这么把他推上断头台?”

“那你是在耐心等待,等待他回心转意,和你再走同一条路?”

罗伯斯庇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库通继续劝道:“我没听错吧?你那天说丹东的美德之路是美丽的谎言,你如果要等他回心转意的话,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而且,在我们即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之前,丹东却跳出来捣乱,这绝对是我们不能原谅的,比约和科洛就不用说了,就是圣鞠斯特,也绝对不会答应对丹东网开一面的。”

罗伯斯庇尔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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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凶猛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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