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再补充一下,那个拿破仑的参谋长,模范参谋长贝尔蒂埃同志,也可以勉强算是一个猛人。作为参谋长,他跟着拿破仑征战多年,立下赫赫功劳,引起好多人对他都很是讨厌。不过,贝尔蒂埃虽然参谋军机行,但是独当一面则勉强了些。所以,不能把他也当成是猛将型的猛人。
这些人,包括我暂时没提到的拿破仑的所有将帅,全都是在大革命中成长起来的,连拿破仑也是在大革命中成长起来的。
拿破仑和他的帝国,从某种因素上说也是大革命塑造出来的。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表明了将领的金贵性。通过无数次战火的千锤百炼,再加上大革命民主和有用的军官产生方式(不这么做不行啊,对于大革命中的法国来说,军队决不能儿戏,否则法国一军事失败,那些掌权者全都得完蛋),所以,不少从平民中走出的能征善战者,都走上了历史舞台,在19世纪初和拿破仑一起主宰着欧洲的战场。这也造成了封建的奥地利和普鲁士在拿破仑和他的元帅们面前不堪一击。沙俄也和他们半斤八两,拿破仑最后征俄失败,主要是因为气候,要是法国人也和俄国人一样抗冻的话,历史就该改写了。
这里说回土伦。当时驻守土伦港的英军总司令是霍德将军。这个人是个老家伙了,已经59岁,在海上飘了近30年,对打仗都有点厌恶了。他带来的英国海军只有2000人,其他的一万五千人包括西班牙人、意大利人以及法奸(法国的保王分子)。霍德并不打算上岸征服法国沿海,他只是想等,等法国内乱,等反对罗伯斯庇尔等人恐怖统治的武装起义。
英国想要独霸土伦,这一点是肯定的。当保王分子请求让普罗旺斯伯爵以小十七的摄政王身份来土伦支持大局时,被英国人立马拒绝了,他们的理由是英国将代替十七掌管土伦,直到十七亲自来到这里。
此时,奥古斯坦.罗伯斯庇尔也候补当上了国民公会代表,帮他哥哥办事。此时,他和另一个叫里克尔的人奉派出差尼斯,而尼斯就在土伦附近。1793年11月,国民公会给奥古斯坦、里克尔、巴拉斯、弗雷隆和萨利切蒂发出了一个训令,训令概括起来只有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收复土伦!”
182、不信耶稣反基督(1)
正当土伦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巴黎的情况也是一团混乱。拿破仑在土伦鼓捣大炮时,巴黎的一场运动正被搞得热火朝天。
出差代表富歇比较激进,他拆教堂,占教产,逼教士结婚,还羞辱耶稣,这些都鼓舞了一直想搞但又不敢搞的肖梅特。这个检察长在回到巴黎之后,受到出差代表的感染,便向巴黎公社作了汇报,并强调反对迷信、弘扬正气、开展以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为目的的反基督教活动的重要性,并建议巴黎市政府立即采取措施。
巴黎公社对这个还是重视的,便也就向国民公会做了请示。1793年10月2日,国民公会根据马里.约瑟夫.谢尼埃的报告,决定把笛卡尔的遗骸迁葬于先贤祠。这是为开展扫除一切牛鬼蛇神运动而吹响的第一声号角。
笛卡尔就是“我思故我在”的那个笛卡尔,他以理性为武器,批判和抨击神秘和传统,很是对国民公会的口味。
其实,这个去基督化的倾向很早就显现出来了。1792年,法国开始共和纪年。到了1793年,国民公会决定制定一部新历法,来取代基督教的格里高历法。
国民公会把制定一部全新历法的任务交给了公会的公共教育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制定出来的宪法,就是著名的共和历。
1793年10月5日,共和历法被通过。国民公会决定10月25日开始实行新历法。
共和历把一年分为12个月,一个月为30日,正常年份有5个补充日,这多出来的5天,称为无套裤汉的节日,在立法上不入任何一个月。每隔四年,就加一个无套裤汉的补充日,要是不加的话,那时间一长可就乱了套了,因为一天的时间绝对不是精精确确的24个小时。这样,加上一天,就可以使历法与环绕太阳的地球运动相一致。
每个月分为3旬,10天为一旬。一年的12个月分为四个季节,每个季节3个月。从秋季开始,每个月的名称如下:葡月、雾月、霜月、雪月、雨月、风月、芽月、花月、牧月、穑月、热月和果月。咋样,够浪漫吧?
只是,浪漫归浪漫,这个历法看上去很美,却不好用。共和历取消了星期,也就是说今天星期几这样的问题法国人是不能问的。一个月3旬,今天是雨月上旬第三天,这是共和历的叫法。这样,每个旬的最后一天休息,上班的工人在一年中就一下子少了近十天的休息时间;那时的法国,也像咱们国家农村一样,有集可赶,而这样的集市是以格利高历法为基础的,对革命并不怎么热心的农民不想改;而新历法反耶稣,这更加引起了顽固的农民的反感。罗伯斯庇尔当时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建议共和历无限推迟实行。可是,国民公会中的激进派是不会同意的。
罗伯斯庇尔逐渐感到,他自己的同志们不能做到像以前那样团结一心了,极端派和丹东派的矛盾似乎越来越大,他感到他的话有时候不算数,他的建议有时候会被国民公会否决。
1793年11月5日,国民公会印发了谢尼埃所作的《建议以祖国的宗教来取代天主教》的报告。他在报告中说:“你们应当把共和国的儿子和闺女从教士政治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你们将懂得在摧毁的迷信的废墟上去建立一种唯一普遍的宗教,一种既不保守、也不神秘、以平等为唯一的教义、以我们的法律为讲道者,以政法官员为高级神职人员,只在作为我们共同的母亲和神明的祖国祭坛前为这个大家族焚烧乳香的宗教。”
11月6日晚,国民公会议员布尔东在雅各宾俱乐部发表抨击教士的讲话。随后,人民社团中央委员会代表宣读了一份关于取消宗教拨款预算的请愿书。同一天晚上,肖梅特、埃贝尔和布尔东拜访了巴黎大主教戈贝尔,动员他放弃神职。
戈贝尔是宪政派教士,以前宣过誓效忠宪法的。他看到那些人狂热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怵。要改变一个人的宗教信仰,这是很难很难的。就算是改变一个人的习惯,那已经有些难度了。可是,再坚定的信仰也抵挡不了鬼头刀。普通人只知道人被砍头时是很痛苦的,很无奈的,有谁一生下来就想去见上帝?大主教知道他们这些人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便向强权低头了。
于是,第二天,戈贝尔和他的副主教连同其他11个助理教士到国民公会庄严宣布放弃自己的宗教职务,成为普通公民。
国民公会的主席拉鲁瓦笑逐颜开地说:“俺代表国民公会感谢你们的决定。宪法保证你们享有这种自由,而这,又标志着理性的胜利正要开始。最高主宰只要求社会的和风尚的德行的实践,这就是他的宗教;他希望的崇拜只是理性崇拜,他不希望崇拜别的什么。而这就将是今后我们的民族宗教。”
等等,可能有人要问了,啥是最高主宰?是上帝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他们不还是信上帝的吗?
事实是这样的。肖梅特和罗伯斯庇尔一样,都是卢梭的忠实门生。而卢梭是个自然神论者。以前,天主教是既要信圣经,也要信教皇;后来,路德和加尔文只信圣经,不信教皇;再后来,到了伏尔泰和卢梭,则是只信上帝的存在,而不信其他。他们认为上帝在世界产生的时候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就不管了,任由人们自己去作。所以,自然神论者自然不会相信什么教条,不会相信地狱的存在,不会相信耶稣还会复活,不会相信赎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