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索等人被处理掉之后，他们的第一军师和第二军师走上断头台也是早晚的事，孔多塞加入吉伦特派过晚，且名声很大，革命法庭并没有很快就处理他，但是罗兰夫人就不能让她再活下去了，哪怕只是一天。

罗兰夫人在狱中除了给自己的小情人博佐保持秘密通信并跨越空间的恋爱外，还抽出时间给罗伯斯庇尔写了一封信，当然，她并不是说：“大哥，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放过俺们吧。”或者说：“你丫去死。”她是给罗伯斯庇尔忠告，希望他不要在她认为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临死了，还要恶心恶心这个她一生中的死敌。

1793年雾月十八日（共和纪年），也就是11月8日，革命法庭正式提审罗兰夫人。公诉人控告她在狱中还和在逃的博佐、佩蒂翁等人通信，参加联邦主义者的叛乱。她却坚决予以否认。

“我一直尊敬布里索和他的那些可敬可爱的朋友们，我深深地相信他们的才能和真诚。”

说完这个后她还自作主张地宣读自己写的关于从大革命开始时她的政治行为的简单总结。

“我从参与政治以来，就倾向于共和主义……”

“我对共和国的热爱，那绝对不是说说的……”

埃尔芒一脸别人欠他不少钱的表情，在罗兰夫人还没读到一半的时候就向她吼道：“别TM说了，现在陪审团就开始审议吧。”

法庭根据陪审团的一致意见，确认罗兰夫人参与了联邦主义者叛乱，是共和国不共戴天的敌人，宣布处以死刑，24小时之内执行。

无套裤汉对这个温和的共和主义者并不感冒，特别是联邦主义者叛乱后他们对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完全地讨厌了。

罗兰夫人脸上并没有出现慌乱的神色，她镇定地对着审判席说：“你们判了我死刑，别的我也不说了，总之，谢谢你们！”

埃尔芒一阵错愕，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她就是这样，临死也要保持自己小资女人的风度。

共和二年雾月19日（1793年11月9日）下午3点，罗兰夫人被押到革命广场。她从容地下了车，走到自由塑像前时，她停住了，对着雕像深深地鞠躬，并说道：“自由啊，多少罪行假汝之名以行！”

这是一句传诵千古的话，经常被统治者利用来批判造反者，也有聪明的造反者领导来抑制自己手下的行动，让他们不要乱杀人。总之，对这句话我不多加以评论。

和她一起被处死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因为伪造货币，搞乱共和国的经济秩序而被判处死刑，他看到那个恐怖的断头台时，不禁瑟瑟发抖，差点儿尿了裤子。

罗兰夫人笑着对他说：“大哥，您先请吧。等会看到我的头和我的身子分家后，您可能会出更多的洋相呢。”

桑松过来干预了：“不行！命令上的顺序是你在前面，我的夫人。”

罗兰夫人看着桑松，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桑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等她笑够了她才说道：“怎么？难道您忍心拒绝一个女人临死前的要求吗？”

桑松一咬牙，反正她早晚是要死的，不在乎晚死这么一会儿，下一个就轮到她了，便先对造价币的男子处了死刑。

待到男人的头滚落到了篮子里，罗兰夫人终于等到了她人生中的终点。

四天后，人们在从鲁昂通往巴黎的大路上，发现了一位老人的尸体，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尖的拐杖。此人正是罗兰夫人的丈夫罗兰。

171、杀（1）

隐藏在鲁昂附近的罗兰，在雾月21日知道了他老婆被处决的消息。他思索了整整小半天，为了不连累他的朋友们，自己在深更半夜跑到大街上用拐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两天后，人们发现了他，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些纸张，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和生平。这生平应该是极短的，他没有时间来好好写一部自传了。

半年以后，罗兰的情敌博佐的尸体也被发现了。他死在波尔多地区的深山老林里。他具体是什么时间死的不清楚了，只知道同样是自杀。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一部分的皮肉喂了野狗。

在将吉伦特派赶尽杀绝这段日子里，前君主立宪派的一些成员和一些特殊人物，也被雅各宾派给清理掉了。

第一个被处死的著名特殊人物就是菲利普.平等。这个人是前奥尔良公爵、海军上将，还是国民公会议员。菲利普一贯看风使舵，从不会在政治上站错队。一开始他就支持君主立宪，再后来他看共和派得势便支持共和派。只可惜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吉伦特派和山岳派的斗争筹码的。当时，迪穆里埃叛变后，罗伯斯庇尔便指责布里索是迪穆里埃的同盟者，而吉伦特派的韦尼奥则说菲利普.平等与山岳派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从那时起，菲利普.平等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菲利普.平等投靠山岳派，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可是，由于迪穆里埃叛变的时候，他的儿子路易.菲利普就跟着他一起跑路了。由此才丢了国民公会议员的位子。这样看起来他的死全是因为他儿子的背叛，可事实上不是那么简单。

根据罗伯斯庇尔的建议，本就应被捕（迪穆里埃叛变后并没有立即逮捕他）的菲利普.平等和波旁王室还在法国的全部成员都被拘禁了起来。菲利普.平等先被关在马赛，在审理吉伦特派分子时又将他移回巴黎，投入孔西埃热里狱，等待受审。

公诉人提出的罪状是：除了他的儿子叛逃外，他曾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伯爵夫人，而这个伯爵夫人在此之后就流亡了；他曾与布里索有过联系；他的女儿曾到过美国，做过一次可疑的旅行；他当时奉派去英国时，曾和小皮特的亲信们有过接触；最严重的罪行是据说他问过一个人当他登上王位时他会有什么要求。这些罪名，要么是证据不足，要么就是欲加之罪，没有一条够得上死刑。可雅各宾派要他死，他就得死。所有这些欲加之罪的罪行摞起来，砸也得砸死他。

他的真正死因和罗伯斯庇尔有关。当时吉伦特派指责菲利普.平等和山岳派有联系，而罗伯斯庇尔当然矢口否认。那时，菲利普.平等已经玩完了，罗伯斯庇尔能做的，只是尽力撇清和他的关系。所以，他想要菲利普.平等死，以洗清自己与他勾结的嫌疑，这一点是他备受政敌指责的。

革命法庭判处他死刑后，同一天下午四点，46岁的菲利普.平等镇定地走上了曾斩首十六的断头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处决完罗兰夫人后，前巴黎市长、拉法夷特的忠实盟友、制宪议会第一任主席巴伊也被从自己老家给提溜了出来，被关进了那所恐怖的孔西埃热里狱。

革命法庭提审他，指控他的两条罪状是：第一，十六一家坐着大篷车跑路时，他曾经给了王室很大方便；第二，1791年7月曾经参与了马尔斯校场对群众的屠杀。

对于第一项指控，由于证据不足被证明是子虚乌有。最为关键的是第二点，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决定老巴伊的生死了。

针对对他的第二项指控，巴伊回答说：“的确，那时候人民流了血，不过，就算人民流了血，那也是执行了制宪议会的命令。”

公诉人宣读了当时的议会主席特雷拉尔在议会的讲话，讲话并没有提出要开枪向群众射击。他还出具了此人就马尔斯校场事件给巴伊的一封信，信中同样没有说同意他们开枪打人。

庭长问巴伊：“你是不是知道，7月17日存在一个试图屠杀爱国者的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