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对于丹东的工作可大大的不利。这哥们一直没忘了他的外交策略。他的思路是,只要能以最小的代价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作为除了战争之外最有效手段的外交,包括和敌对国家的外交,也是很有意义的一项工作。在雅各宾派上台以前,丹东的密使就满欧洲转了,列宁也说过他是历史上最伟大的革命策略家,只是,从事实来看,他的策略确实没有什么用。
雅各宾派刚上台的时候,就颁布了三个土地法令,对于以前君主立宪派和吉伦特派没能废除的封建制度,全部予以废除,彻底废除了什一税,并让有永佃性租佃的农民直接带来了好处。雅各宾派从而得到了农民的真心拥护。前文说过,谁得到了农民的支持,谁就能不断胜利,可是,雅各宾派只是想和他们结盟,并不是他们阶级的代言人。
雅各宾派的法令让独立经营的农民得到了好处,却并未使最贫穷的农民得到切身的利益。后来,又由于圣鞠斯特建议去农村征粮,库通又要求农民收获的所有谷物均交给国家,这就造成了农民的反抗和反感,很快,农民对于雅各宾派的好感就丧失殆尽了。
9月29日,国民公会又公布了《普遍现价法》,对生活必需品实行最高限价。议员们也知道,实行最高限价的难度是很高的,因为,这让部分群体的利益损失太大了,处理不好的话,还会危及政权。但是,局势已严重至此,普遍限价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除了对付那些外国间谍之外,内部的嫌疑分子也不能放任不管。在这种情况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人就成了比较有效的办法。国民公会在此时也通过了《嫌疑分子法》,对于行为、言谈和书写显得有反革命倾向的人,不能证明自己生存手段的人,前贵族和他们的所有近亲属表示不支持革命的人,这些人都是嫌疑分子,都要予以拘押。法律公布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全法国就拘押了近30万人。这时的法国,对于那些不太吊大革命的人来说,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人们不能说政府的一句坏话,不能对波旁王朝表示怀念,即使是再有钱的资本家,也不能歧视无套裤汉,否则就百分百就会有牢狱之灾。搞不好,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进去。对于他们来说,言论自由的权利就被剥夺了。
这样也挺好,那些富二代根本就不敢猖狂了。
在国民公会中,除了救国委员会拥有较大权力外,还有一个总保安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是在1792年10月成立的,它的任务是:下令有关部门逮捕反革命阴谋分子、保王分子和外国人同谋的同盟犯,以及一般的危害公共安宁的刑事罪犯。在这样大恐怖的环境下,能正常运转的就只有救国委员会和总保安委员会,要知道国民公会可是有21个委员会啊!
到了后期,救国委员会老是干涉总保安委员会的工作,甚至抢他们的职权。1793年9月后,总保安委员会的成员就由选任改成了救国委员会提名,然后再由国民公会任命。对付嫌疑犯的监视委员会,是在总保安委员会领导下工作的。
在做这些工作的同时,雅各宾派也没忘了对忿激派打击报复。雅克.卢被巴黎公社找到了把柄,在8月22日就被下令拘押。后来,哥们获释了。谁知道,9月5日他去雅各宾俱乐部从事政治活动时,再次被公社作为嫌疑分子逮捕了。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出来。根据《嫌疑分子法》,掌权的雅各宾派就能把他给干挺了。
丹东曾说过要给无套裤汉发补助金,谁知没来由地就遭到了瓦尔莱的攻击,瓦尔莱说:“丹东莫不是脑子有病吧?他难道想要腐蚀俺们无套裤汉?我认为他那40苏是可耻的施舍。”他又以巴黎大多数区的名义(实际上跟他的人很少)去公会抗议,要求撤销这个“施舍”决议。
结果,第二天他就被总保安委员会以“在一个团体中发表反革命谬论”的罪名逮捕了,并把他送到监狱监禁起来。
165、军事转机(1)
忿激派的创派老大和老二都被逮捕,这一派就基本上算玩完了。它的另一个有影响力的领导人勒克莱尔,也在后来被捕,后面会说到他。
在《总动员法》刚刚颁布没多久,外部军事形势就已经好转了。这一切主要归功于两个人,那就是伟大的卡诺和儒尔当。当然,其他将军也有功劳,不过不像他们那么强悍。
让.巴蒂斯特.儒尔当,1762年4月29日出生于利摩日,他的爸爸是个外科医生,给人动动手术什么的。医生并不是一个有前途的职业,所以同为医生的马拉在革命爆发前就鼓动人们造反了。儒尔当的家庭,连中产也算不上,所以他也不得不自己谋生,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16岁的时候,他就当了兵,入了伍。在拉法夷特率领志愿军前去支援伟大的美国独立战争时,他也去了,作为普通一兵。此时,他将来的同僚贝尔蒂埃元帅,在志愿军里也是个上尉,他就几乎得不到提拔的机会。那时候,只有贵族才能当高级军官的。
1782年,他随拉法夷特回国后便被解除了兵役,做起了小本买卖。
“瞧一瞧看一看啊,我的布料质量好还又便宜了啊,快来看看吧,不买摸一下,摸一下嘛,您又不会吃亏……”
他背着行囊沿街叫卖,当起了小货郎。这项买卖也能糊口,如果不是大革命的话,他可能就会安安静静地娶妻生子,在城市的角落里默默无闻地了此一生。大革命改变了一切,也改变了他,他注定只能当一名军人。
大革命刚开始没多久,听到以后不是贵族的人也能当军官了,儒尔当激动得不得了。他重新加入了老领导拉法夷特麾下,成了国民自卫军的光荣的一员。
1791年10月,他就已经是中校了,那一年,他29岁。后来,伴随着《马赛曲》的旋律他随同兄弟们一路高歌猛进,在热马普战役中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后来,他又参加了内尔温登之战,表现可圈可点。那时候,只要有真本事,能打硬仗,再遇上欣赏自己的贵人,那升迁就会像坐了直升机一样,快得变态。而卡诺,就是儒尔当生命中的贵人。
卡诺早在立法议会的时候,就奉命去前线视察,熟悉各个统兵将领。结果,慧眼过人的他果真发现了好多打仗的苗子,儒尔当就是其中一个。
在卡诺的关怀下,儒尔当果然升迁很快。1793年5月晋升准将,雅各宾上台后,他更是很快当上了少将,时年31岁,成为共和国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新任的北方军团总司令乌夏尔在政治上无疑是可靠的,可是,他的指挥水平却是太糟糕了。1793年8月21日,奉英国首相小皮特之命,率领3.7万人的英国、荷兰和汉诺威联军的约克公爵,突入奥斯特佩尔,抢走了法军12门大炮。两天后,敦刻尔克就兵临城下了。城里两个守城的将军,一个叫苏昂,另一个叫奥什,在敦刻尔克要塞内顽强抵抗着。他们不可能出城去和约克打,那样无异于自杀。他们知道,国民公会不会看那么重要的敦刻尔克受到围攻而坐视不管的。
他们没等太久,在北方军团乌夏尔指挥下的儒尔当将军就带兵前来增援了。于是,英荷联军就和法军在敦刻尔克附近大打出手了。
激战正酣时,对法军不利的消息传来。奥地利统帅科布尔正在围攻勒奎斯诺瓦。卡诺命令乌夏尔乘机驱逐防守利斯河的荷兰军队,以截断英军和奥军之间的交通线,让他们不能合兵一处。谁知道乌夏尔没有严格执行卡诺的命令,却分兵于8月28日占领了图尔昆,又并未乘胜截断英军逃往比利时的退路,而是经由卡塞尔去救援敦刻尔克。
也不能说他临阵抗命,只是他战术指挥失误。当时,提拔他时考虑到他不但在政治上可靠,年龄也不小了,作战的次数也多。可是作战经验确实和次数是不能成正比的,要是遇见猪一般的人,谁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