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斯庇尔冲着他微微一笑,“是的,我已经快要讲完了,而且我说的恶棍中就有你。我认为吧,应该控告迪穆里埃的所有同谋者,还有那些被公民请愿提到的坏人也要一并控告。”
韦尼奥的讲话已经不能起什么作用了。公会最终通过了一项决议,让巴黎省的军队听候征调,撤销十二人委员会。
这一天,好多吉伦特派分子都被吓傻了,没有出席会议。虽然这样的结果对山岳派来说是一个大胜利,然而马拉和埃贝尔等激进派并不满意,他们认为应该在当天的会议上通过控告吉伦特派才能算是完美。
当天夜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浮想联翩。她在想:“那个人应该已经安全了吧?还有他,应该不止于落到雅各宾分子的手中吧。唉,这样应该就算解脱了,我可以全心全意爱那个人并毫无心理障碍了。”说罢泪如雨下。
此人正是吉伦特派的女军师罗兰夫人。她丈夫罗兰早已辞职,此刻经罗兰夫人安排,已经躲藏了起来。而罗兰夫人的小情人博佐,也和罗兰一样,在罗兰夫人的安排下,跑路了。罗兰夫人并没有跑,只是躲在家里,静等着逮捕她的人找上门来。
她知道,罗伯斯庇尔和马拉,甚至是丹东都不会放过她。在吉伦特派执政初期,她没少给雅各宾三巨头添堵。那既然她知道自己难逃此劫,又为何没有和她丈夫一样躲起来呢?
原来,罗兰夫人内心充满了矛盾。她只是在感情上出轨,并没有在肉体上为老罗兰戴绿帽子。可就算如此她也备受煎熬了。对于小资的人来说,爱情是最折磨人的。她终于受不了了,向罗兰坦诚了一切,本以为罗兰会原谅她。谁知罗兰竟然醋意大发,和她陷入了冷战。此时正是雅各宾派和吉伦特派决战的关键时期。所以说嘛,有小资情调的人不适合玩政治。
罗兰夫人在狱中也放弃了好几次越狱逃亡的机会,一心一意地在阿贝伊监狱中等死。她会百般维护老罗兰的名誉,并在精神上和自己爱的人结合。从这一点上来说,她还给感谢给她行刑的刽子手。
第二天夜间,革命委员会命令昂利奥率领8万名国民自卫军包围国民公会,并赋予他在必要时可以逮捕叛乱集团领导人的权力。同时,开始着手查封吉伦特派的报纸,逮捕这些报纸的编辑。国民公会也还是在继续开会。
晚上9点钟,在格雷古瓦教士的主持下,100多名议员在公会开会,接受了马拉等人起草的要求公会控告吉伦特派的请愿书。
6月2日白天,国民公会照常开会。总共有200多议员参加。首先,公会宣读了财政部长克拉维埃尔的信。他在信中说:“我为了能保命,已经出逃。”实际上,他已经被无套裤汉在长矛区给逮住了。然后,革命委员会不是请愿,而是要求公会立刻逮捕布里索等人。
吉伦特派分子纷纷抗议。巴巴卢说:“我势必死在这里,我要坚守我的誓言。”这些人可都是宣过誓的。朗瑞内也谴责巴黎公社其实是在进行一场叛变。
这时,救国委员会的发言人巴雷尔走上讲台说:“我看要不这样吧,咱们都走出会场,去自卫军那儿讨论,武装力量会保护咱们这些议员的。”
于是,除了罗伯斯庇尔等少数人外,大部分的议员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公会,走到杜伊勒里宫的花园里,但是,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大部分人还是感到害怕。这些大兵高喊“共和国万岁”等口号,但是议员们却明显不能在这里开会。于是,在赤手空拳游行了一圈后,又全都乖乖地回到了会场里。
此时,虽然罗兰等吉伦特派的关键人物已经潜逃,但是,山岳派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只要他们没跑远,被逮回来的把握还是很大的。就算是他们逃出生天,在离开了国民公会后,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于是,在大炮和刺刀的威胁下,国民公会终于失去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向自己的下级单位巴黎市政府低头了。巴黎市政府和山岳派也给了公会面子,没有要控告吉伦特派,只是要通过把他们软禁在家的法令。于是,在山岳派胡萝卜加大棒的威胁下,公会通过了软禁布里索等33人的决议。
153、科黛刺马(1)
从这里起,吉伦特派就算完蛋了。布里索等人被软禁后成功逃脱,不过很快就被抓住了。几个月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被推上断头台。这里对他们做一下小节。
这一派代表的是工商资产阶级的利益,建立共和国、实行普选权是他们的伟大创举。但是,这一派在政治斗争上太幼稚了,太没水平了,败在雅各宾派手里是早晚的事,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快。他们的政策很多都是自相矛盾的,不懂得斗争的策略和真谛,他们大多数人还很年轻,可年轻不是自己原谅自己的理由,雅各宾三巨头中除了马拉外的那两位,跟他们也一样年轻。
他们是因为自己水平不行,所以才在法国的政治舞台上草草收场了。
接下来,就看雅各宾派的了。
在两派死掐的这段时间内,边境数十万外国干涉军仍虎视眈眈,而旺代叛乱也如火如荼。
奥地利统帅科布尔正围攻孔代和瓦伦西安,普军也包围了美因兹。不过从5月到7月联军的进展并不快,法国边境局势恶化是在7月份以后开始的。
而旺代,则是共和国军进展不大了。5月5日,国民自卫军将领凯蒂诺在图阿尔战败投降,法军损失了4000支枪和10门大炮。正当法军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时,巴黎已经变了天了。
这时的巴黎,是无套裤汉的天下。这时候,巴黎的社会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了。人们见面打招呼不再称呼“先生”、“女士”和“小姐”,而带以热情的“男公民”、“女公民”和“公民”,就像我们改革开放前的“同志”,同志现在在咱们这都成了贬义词了,男同志是Gay,女同志是拉拉。
雅各宾派通过政变上台后,遇到的是一副惨淡景象。这惨淡景象,主要是针对国民公会来说的。
6月3日,当山岳派议员和中间派议员走进会议大厅时,看到了很多空椅子,那是被软禁的人留下的。所以,不少议员感到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格雷古瓦教士受不了了,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而拉克鲁瓦则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所以,这时候马拉做了让步。他说他将不再干公会的议员了,直到被软禁的人得到最后的裁决为止。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甚至内战。因为他和一些激进派达到了软禁吉伦特派骨干分子的目的后,怕外省反抗,从而引发外省和巴黎的对立。其实他这也是多此一举,吉伦特派残余参与的联邦主义者叛乱还是真的发生了。
库通还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义,那就是交换人质,或者说在先控制了人家的人后,在自己派人去人家那里,借以打消人家的顾虑,以证明这些人质在自己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库通还说自己过几天就要去吉伦特省充当人质,让吉伦特省知道他们选出来的人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6月3日开始的几天,政府几乎瘫痪掉了。吉伦特派和他们的追随者,有73人秘密签署了反对6月2日事件的抗议书,虽然还没来得及公布,不过,这又给本就已神经兮兮的国民公会蒙上了更加让人神经大条的阴影。目前,唯一还能正常进行业务工作的是丹东领导的救国委员会。现在,也只有它挑大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