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定,如果志愿入伍的人数达不到一个市镇应当提供的人数时,则要各市镇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解决的那部分,只能从18-40岁的未婚男子和没有孩子的鳏夫中选择。后来,国民公会又下令:政府官员和国民自卫军成员可以免役。这就让一些人心里有想法,认为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当官的就可以不用上前线打仗啊?
按照国民公会王八的屁股(龟腚),各地在补足差额时各行其是。有的选举,有的抽签。有的地方让富人捐钱给上阵的穷人,有的地方的富人则花钱雇人替自己上前线。各地局势很不稳定,为此国民公会派代表到各地去指导征兵工作。
旺代地区的征兵主要是靠抽签。在介绍其叛乱过程前,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个地区的情况。
旺代地区所在的西部,交通闭塞,城镇稀少,贫穷落后。这里的居民分散在零星的小镇和乡村,世代种地。前文也提过,那时的法国还有不少农民不会讲法语,旺代的农民则讲各种不同的方言,有自己沿袭了千年的风俗习惯,正像我国中西部农村一样,习古不化,对于先进的东西,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一律排斥。还有,晚清时期的义和团也是这个德行。
这些农民信仰天主教,且虔诚坚定。封建领主和教士对他们的生活的影响和控制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于有些人不适应没有了贵族和教士的生活,也就是说,这些农民是封建制度下非常完美的子民,完全达到了封建统治者要求他们做到的标准,是他们很乖的兔宝宝。这些农民,一定程度上都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1792年8月以前,虽然革命已进行多年,可是这里的贵族和教士很少逃跑。除了天主教教义之外,这里的人们还木有接触过其他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他们对于新事物,不是好奇,而是不习惯,不了解,也不想了解,那样太费脑细胞了。常年的压制也使他们的脑细胞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对于这样的情况,可能只有用血和暴力使他们改变才更快速,更节约成本。
在革命前,根本就不存在征兵的情况。在欧洲,以前打仗那是封建领主的事情,那是贵族的事情,那是国王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小屁民的事情。西部地区历来只提供很少的士兵,这里的百姓根本就没有服兵役的观念。现在,让他们背井离乡去打仗,来保卫他们看不见摸不着又不能理解的事情,实在是强人所难了。而人们又知道了当官的和有钱的(可以雇人)不用服役,心理就更加不平衡了。
大革命以来,这个地区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利益,反而被折腾的够呛。教会财产被没收,教堂被关闭,农民们连做弥撒也成了问题,还有人提倡信仰自由,连上帝都不能信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是西部地区农民的真实心理写照。更有甚者,外来的有钱人购买教会的土地,一大批反抗派教士被驱逐出境,一些反抗派教士甚至躲在了农民的家里,吃喝他们的。这实在是让旺代人受不了了。
3月10日,星期日,天气情况不明,不过,在百姓心里则是阴有小雨。属于旺代地区的下卢瓦尔省南特港的抽签日就定在了这一天。早已受不了的部分农民决定在今天起事,他们做完弥撒,和革命前的海军官员夏雷特一起(不是在他的领导下)一起赶到有4000居民的马歇库尔,高呼“和平、和平,抽签滚蛋”的口号,展开了对市镇官员、资产阶级和宪政派教士(被放逐的都是反抗派教士,这些人被视为教士中的叛徒)的屠杀。他们将这些人拖到广场上,枪毙之,这还算是比较文明的处死方式。有的人被断手断脚,有的人被活埋,还有的人被暴民用木棍插入丨肛丨门,折磨致死。到13日,暴乱已经扩展开来。同一天,旺代叛乱的首领之一卡特里诺在昂儒带领农民揭竿而起,此人之前只是一个车夫。再后来,代尔贝、拉罗什雅克兰等人也群起响应,他们有分有合,不断打击共和国的地方政权机构。
从这些残忍的处决方式来看,农民伯伯们虽然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看上去比较无害,可是,一旦他们爆发起来,多少年来的苦大仇深会让他们做起变态事情来如家常便饭一般。
3月19日,旺代叛乱的消息传到国民公会。国民公会立即通过法令:凡持有武器而被捕的叛乱者,应处以死刑,并处没收财产。当时正规军几乎全部都上了前线,所以国民公会和行政会议只能就近抽调约2万人的军队前去镇压。
这2万人中,正规军不到1/3,其余的是志愿军和国民自卫军,组编为骑兵队、炮兵队和宪兵队。由于叛军使用的是白色旗帜,所以称他们为白军。政府军则穿蓝色的军装,这是一场蓝军和白军间的战争。
147、旺代叛乱(2)
一开始的时候,蓝军并不占优势。叛乱的地区面积太大,而派去进剿的军队确实数目有限。在灌木丛生的丘陵地区,道路曲折,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农庄又隐蔽在曲径通幽处,不易被陌生人发现,所以白军在一开始就占尽了地利。他们擅长对蓝军突然袭击,以散兵队形接近蓝军,布置埋伏,看蓝军有些许动摇便群起攻击,这让蓝军在一开始吃尽了苦头。
不过,农民自有农民的特点,那就是有些鼠目寸光。当听说有蓝军在进剿了,便蜂拥而来;等到一打完仗,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种地睡觉,两相不误。也就是说,这些农民不可能组成一支常备军,和共和国奋战到底。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注定了他们的失败和共和国的胜利。
3月末,一个旺代的农民发表了一个声明书:不要民兵,让俺们留在俺们的故乡,你们说敌人正在到来,他们威胁着俺们的家园,要是他们不来呢?这是俺们的家园,要是他们来了,等待他们的有俺们的镰刀斧头。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所说的敌人干俺们毛事!
这个人的言论很具有代表性,那就是他们丝毫没有国家观念,敌人入侵法国,这件事和旺代人民无关。当时,大多数农民都是这么想的。由于他们还没有开化,没有受到现代教育,所以,什么国家,什么民族,这些概念在旺代农民的心里,连一坨狗屎都不如。狗屎还能当肥料呢。
正当旺代叛乱如火如荼时,迪穆里埃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3月23日,他接待奥地利军派来的使者马克上校时就对他说明了自己想要和法国国民公会一刀两断的打算。马克大喜过望,立刻联系谈判事宜。
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奥军统帅科布尔对迪穆里埃承诺:如果他进军巴黎,奥军将停止军事行动,并保证法国全境的领土完整。谁知道奥皇弗兰茨二世在得知科布尔做出了这个承诺后,不禁火冒三丈,把科布尔骂了一通。因为,他可不想让法兰西还能好端端地四肢俱全。
丹东29日才在国民公会出现,这有点不正常,因为从卢万到巴黎只有2天的路程。可能是丹东想保迪穆里埃,所以拖延时间,想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只是他没想到迪穆里埃居然就叛变了。
迪穆里埃的原信已在公会上被宣读。30日,国民公会决定,传唤迪穆里埃回公会述职,并指派陆军部长伯农维尔和卡缪、基内特等四名议员连同在前线视察的卡诺立即前往比利时军中,他们有权对那些可疑的将领执行逮捕。
4月1日,伯农维尔等人一到达比利时,便被迪穆里埃扣押,并将他们统统交给了奥地利人。幸亏卡诺还没有到那里,否则可是坏了事了,卡诺在后来的革命进程中尤其是在对外作战中的作用无人可以取代。
在里尔的特派员听到消息后,立即下令迪穆里埃不受法律保护,禁止部队服从迪穆里埃的命令。这一点很重要,要知道军队大部分都是志愿军,对共和国很忠诚,还是听国民公会的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