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议会得知他已被他率领的部队抛弃后,才在8月16日起诉他。迪穆里埃被任命为东路军司令,北方军司令吕克内也被解职,取代他的是凯勒曼将军。
对外军事形势的恶化加剧了国内的动荡。8月24日,旺代省塞夫勒河畔的夏蒂容县数千名保王分子在博得里.达松领导下为反对征兵发生暴动,在占领夏蒂容县后又进攻布雷絮尔。旺代叛乱的苗头已经露出来了。布列塔尼的贵族正在拉鲁利侯爵策划下准备叛乱,许多地区也都出现了不稳定和不和谐的信号。首都巴黎更是危机四伏,形势十分严峻。
8月10日起义,歼灭了顽固的保王分子瑞士兵700人。但是大批保王分子仍在活动,还有一部分倾向于保王主义的国民自卫军和羁押在监狱中的政治犯和嫌疑犯,也都得刻意提防。
那个在公社压力下成立的特别法庭,19日、20日连续审案。21日晚,国王年俸总管、十六的亲信、奉命为宫廷行贿和收买爪牙的主要经手人拉波尔特第一个被法庭送上了断头台。此后3天内,又处决了3名保王分子。
丹东在此刻表现出了他和吉伦特派相近的“温情”一面,或者说他更想和稀泥,希望调停议会和公社的关系。丹东迫切希望通过成立特别法庭中止巴黎群众为了复仇而对和他们有仇的人擅自实施暴力行为。他认为,司法是消除复仇的唯一手段。
但是,公社显然不理解丹东的“良好用心”,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指使群众去议会捣乱,这让巴黎资产阶级占优势的各区非常恐惧和反感。8月25日,卢韦领导的伦巴第人区抗议公社专权,指出佩蒂翁的市长职务如同空设,公社还拒不接受巴黎省政府的领导。
公社早就把巴黎省政府当成是税务局了,自然不会接受它的领导。
特别法庭虽按照群众要求举起了屠刀,可是杀的人太少而且太慢了,这不符合嗜血的群众们的要求,于是,人们就批评丹东,并警告了他。巴黎此刻还充斥着大量外国人,其中有不少间谍。英国第一个写文章反对法国大革命的著名作家、辉格党政治家埃德蒙.柏克的儿子曾写信给十六说:“您不必烦恼,整个欧洲都站在您这一边,英国并不反对您。”十六虽然被废黜,可是,几乎所有的欧洲封建国王都联合起来支持他了。因为他们明白,如果让法国这个榜样成功的话,他们难保不会是下一个路易十六。
有人说拿破仑的军队烧杀抢掠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哪国的侵略军队真正算得上是仁义之师?去打人家还得给人家送钱,傻B才这么做呢。战争,最好的补给方式就是就地取材,以战养战。而这样,必然伴随着烧杀抢掠,这一点在冷兵器和冷热兵器交替时代更为突出。所以,普奥联军一攻入到法国境内,烧杀抢掠就开始了。他们抢收庄稼,破坏耕地,使法国边境地区出现了一片凋零、败落的景象。法国人痛恨十六和王后,并不是因为他们是以前的No1和No2,而是因为他们勾结外国人企图破坏革命,屠杀爱国者。从一定的意义上说,十六此时已经算是一个法奸了。
法兰西的优秀爱国者和巴黎的人民,他们并不怕凶残的普奥联军,但是,他们十分害怕那些内奸,以前的战事表明,如果不清除内奸的话,这仗就没法打下去了!
8月29日晚,行政会议的部长们与少数议员在外交部听取从色当回来的曾一度遭拉法夷特扣押的、后来的国民公会议员、海军中将凯尔森伯爵汇报前线战况。凯尔森说,奥普联军那叫一个猛啊,肯定能在两星期之内打到巴黎。罗兰早就想跑路了,他这一听凯尔森的话,更是惊恐万分,建议立即迁都。另外两名部长赛尔旺和克拉维埃尔也表示赞同。这时,突然有个人大声对罗兰说:“你放屁!”
130、马赛曲(10)
罗兰一脸苦逼的样子,对那人说:“兄弟,都是革命同志,你咋骂人呢?”
那人指着他的鼻子道:“小样,骂得就是你!”此人正是对他瞧不上眼的丹东。他大声对众人说:别忘了,此时此刻,法国就在这里,就在巴黎。如果你们把这座城市拱手送给敌人,那你们既断送了自己,又断送了祖国,必须采取一切手段守住巴黎!俺已把俺70多岁的老娘和两个孩子也接来了巴黎,在普鲁士人进入巴黎之前,俺愿同俺的家属同归于尽!俺愿意有2万个火把将巴黎烧成灰烬!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的。看看,关键时刻,谁更有种,谁更爱国,一目了然了吧?
丹东又对已经蔫头耷脑的罗兰说:“你丫别乱说逃跑的话,当心让巴黎人听见!”
吉伦特派里也不全是孬种,佩蒂翁、韦尼奥和孔多塞也反对罗兰的迁都计划,这样,罗兰不但自己的计划没成功,把名声也搭进去了。
丹东虽然反对人们私自动用暴力复仇,可是却能看清局势。如果这时候不采取点极端措施的话,可能不伦瑞克公爵真的就要来巴黎把这座美丽的城市从地图上抹掉了。所以,就在8月28日这个晚上,丹东来到立法议会去提出他认为当前必须采取的重大而绝不可少的搜查公民住宅的措施。这是一种清除内奸、消逝群众的仇恨和疑虑、安定人心的措施,也是展现人民的斗志,威慑敌人的措施。他在议会上说:“局势如此严重,当一支保王的军队进入巴黎,如果我们不使他们感觉到法国之手对他们的重击,那么,我们肯定就离死不远了……”丹东向议会建议,授权各地市政府挑选它所有装备精良的士兵中的优秀分子,同时,公社应把能拿起武器作战的贫民登记好,给他们规定薪饷。这有两个方面的好处,这么些混杂的队伍有了军事骨干,而这些队伍中的一部分人还可以编入部队,减轻对巴黎的负担。他还主张对那些由此次活动遭受损失的人给予赔偿。
鉴于局势使然,立法议会几乎在未经讨论的情况下就通过了这个搜查公民住宅的法令,并同意选派议员和行政会议一起去各地征调人力物力。只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运动搞得本来就压抑异常的巴黎神经兮兮的,一场大屠杀就要开始了!
29日下午4点,巴黎居民都接到了通知:6点钟以前必须回到家里,在接受搜查前不得外出。结果到了晚上6点,往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巴黎几乎成了一座死城。所有的店铺、每家每户都关门落锁。到了晚上10点钟(一说第二天凌晨1点开始),搜查便开始了。每一条街都被由60人组成的巡逻队包围了起来。由于无套裤汉也能参加国民自卫军了,他们就可劲儿的参加,都已经成了国民自卫军的骨干了。这次搜查就是以他们为主力的。无套裤汉是革命的新人,自然对此次任务很是上心。他们到每一家去搜查前,先说“以法律的名义”,然后再去敲门。这黑灯瞎火的半夜,还不得吓倒一批人啊。如果他们不说这句话的话,那就更恐怖了,这句话起码让百姓有个潜在的认识,那就是这些人应该不会乱来。
不过,前提是你得是良民大大地。
当天夜里,无套裤汉巡逻队就搜查出了2000支枪,拘捕了3万人。从大恐怖高峰期的死刑判决数目看,这次他们肯定是抓错了好多人,法国一共才有多少贵族和教士啊!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无套裤汉都是好的,他们中有人想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