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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刺杀赵无恤没有得手,而且还因为敌人的恩赐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接下来怎么办呢?放弃报仇的念头还是坚持冒险的信念呢?

豫让就是死筋一条,在他心里除了复仇之外,别无他念。可是现在赵无恤都认得他了,要再次接近仇人显然不可能,除非去整容。

整容?那可是两千五百年前啊,有这技术吗?

整容不行,但可以毁容。

于是豫让把自己的眉毛、胡子都拔光了,身上涂上漆,装成生了浓疮似的,脸蛋用刀子自割几刀毁容,现在看上去已经不像一个人,而像是怪物了。于是他便沿街乞讨,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他甚至跑到自己家中乞讨。门开了,出来的是人是他多年的结发妻子,可是妻子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目面可憎的人,一点也没认出来是自己的丈夫。当她听到他的声音时,有几分惊异,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人长得不像我丈夫,可是声音怎么这么像呢?”豫让赶紧背过脸去,一瘸一拐地渐行渐去了。

看来他的伪装还不够彻底,声音还是原来的调,要怎么改变呢?吞炭!在豫让看来,一名武士就是为要为信念而生,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抛弃,包括家庭、亲人、朋友,当然还有自己。对武士来说,必须要忍受身体的苦楚,肉体所承受的苦难越多,他的精神越加纯正,信念越加坚定不移。

声带被烧坏了,声音变得沙哑不清。豫让在第二次行动前,去见一位自己最好的朋友。朋友起初也没认出他来,在仔细端详后,尽管容貌发生很大变化,但人的身材、气质却没法变的,他惊呼道:“你不是豫让吗?”

豫让以沙哑的声音答道:“我就是。”

朋友事先已经听过豫让刺杀赵无恤的事,今日见他毁容吞炭,目面全非,不由得流下眼泪道:“你何必走这条艰难的复仇之路啊?我说你是有志向,但没智谋啊。你想想,凭你的才能,倘若投靠赵无恤,必定可以得到重用的。耐心地等到他完全宠信你的那天,你要复仇不是易如反掌吗?何苦要如此摧残自己的身体,丑化自己的形象,用这种手段去复仇,不是太难了吗?”

这一番话,令豫让有几分失落,他本以为朋友可以明了自己的心迹,安慰他孤独的心。可是孤独者注定是要孤独的,因为要求得到别人的理解,实在太难了。豫让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他的内心自有一片光明,这是一种信念,值得他用生命去践履。他以坚定的、从容不迫的语气对好友说:“我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要向天下人表明君臣之义。要是我投靠赵氏,就是认赵氏为主人,然后再杀自己的主人,这岂不是大乱君臣之义么?我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就是要让天下所有对主人心怀二心的臣子感到惭愧。”

他要为武士的道德树立一块标榜,刻上“忠义”二字。

从此他浪迹在街头,没有人认出他来,“豫让”这个人似乎从人间蒸发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可是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赵氏的一举一动,耐心地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他打探到赵无恤要出外办事,马车将通过一座石桥,桥面狭窄,这可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于是豫让怀里藏着一把短剑,事先埋伏在桥面之下。他衣裳褴褛、灰头土脸、披头散发,这么一个乞丐当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可是说来也巧,那一天,赵无恤的车队行经石桥时,马车上的马匹忽然受惊直跳,似乎预感到某种危险。小心谨慎的赵无恤立即下令戒严搜索,果然在桥下发现了怀揣着一把利刃的流浪汉。

有着异常敏锐第六感的赵无恤马上想到一个人:豫让。在盘问之后,果然证实他的猜测,藏在桥下的刺客正是前番放走的豫让。赵无恤生气了,他让人把豫让押到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责备说:“你做得太过分了。以前你当过范氏与中行氏的门客,后来这两个家族也让知瑶给灭掉了(指公元前458年,知瑶会同赵、韩、魏三氏灭尽两大家族,瓜分其地),你非但没有没有替他们复仇,反倒委身当了知瑶的臣子。如今知瑶已死,你却偏偏要这样卖命地为他报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豫让面对周围数十条闪亮的兵戈,挺起胸膛说道:“范氏与中行氏都把我当作普通门客罢了,我也就只能像普通人那样来对待他们。知伯以国士对我,我也就要像国士那样来报答他。”

这句话,掷地有声。

赵无恤听了都被感动了,至少是那一刻,心灵被触动了。他感慨了一声:“唉!豫让先生,你拼了老命要为知瑶报仇,如今谁都知道了,成就了你的声名。可是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也算仁至义尽,不能再放你走了。你自己说,要怎么办吧。”

豫让向赵无恤拜了一拜,从容地说道:“您曾经放过我一次,天下人无不称颂您的美德;今天我行刺您,理应伏法受诛。只是忠臣为名节牺牲,这是义之所在。我无法为知伯报仇,只希望能借用您的衣服戳几刀,象征性地表达我报仇的心愿。如果能得您的准许,我死而无憾了。”

沙哑喉咙里说出的话很轻,却有打动人心的巨大力量。眼前的这个人,就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宁可抛妻弃子,自毁肢体,吞炭变声,忍人之所不能忍,行人之所不敢行,义重于生,以至是乎!他的敌人都默然无语,在豫让面前,谁也不敢自称是勇者。

赵无恤会不会答应豫让的要求呢?他并不是那种仁慈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拿知瑶的人头来当便器。他完全可以置豫让的请求于不顾,将他乱刀砍死,可是话说回来,给一个将死之人一点点仁慈,又会损失什么呢?人要大气,不要小气,他解下外衣,让人交给豫让。

豫让站起身来,拔出刀子,跳起身往衣服上狠狠地戳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总计戳了三刀,然后跪在地上,仰天大笑道:“我可以报答知伯了。”说罢把刀子往心窝里一捅,伏刃而死。

没想到无恶不作的知瑶竟然也有这么一位志士甘心为其蹈死,如果站在今天的立场看,豫让之死没有什么社会意义,只是一个暴君的陪葬品罢了。但是站在武士的立场,则另当别论。日本有一本著名的武士道著作称为《叶隐》,便是推崇豫让这样的复仇精神,复仇就是复仇,没有什么大道理,甚至不考虑胜负成败,因为行动本身就是意义。梁启超在《中国之武士道》一书中,这样评价豫让:“坚忍若豫让者,何事不可成哉!然竟不成,岂力固不足以胜命耶?……就使不达也,而其义声至今日,犹令读者震荡心目,其所以感化社会者亦深矣。”

据说,豫让死了之后,赵国的志士们无不为之落泪。

第四章 三家分晋(下) - 3

知氏的覆没意味着三家的崛起。

赵、韩、魏三家瓜分了知氏庞大的土地与财富,其中捞得最多的是赵无恤,他比韩、魏两氏多分到十余座城邑。这也难怪,在颠覆知氏的战争中,赵氏出力最多,牺牲也最大。至此,晋国的政治局面再度发生重大变化,从“四卿制”变为“三卿制”,而这三卿拥有全国绝大多数的土地。

三卿之中,以赵氏势力最为雄厚。晋阳之战后,赵无恤对有功的家臣、将士大加赏赐,很多人获得了领地。张孟谈是晋阳得以保存的最大功臣,他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最多的赏赐,可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要交出自己的权力与领土,解甲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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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天下——战国全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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