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7年11月的天气似乎格外阴森寒冷。清冷的朝阳穿透茫茫的雾霭,照在东都洛阳高大坚固的城墙上,寒冬之中,显得冷峻异常;洛阳的一天开始了。瓦岗军与隋军的战事暂时陷入停顿,但洛阳城中的隋朝年轻的越王杨侗、国务委员段达、宣传部长元文都却是各怀心事,惴惴不安;杨侗同志所忧心的是洛阳战场的隋军总指挥王世充同志拥兵自重、尾大不掉,甚至对大隋帝国反戈一击;段达同志、元文都同志则担心王世充司令手握重兵、反客为主;一旦强悍的王司令进入洛阳,段委员、元部长两位权臣便会大权旁落、任人宰割! 而手握重兵的隋军总指挥王
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而手握重兵的隋军总指挥王世充同志也不轻松,他既不敢出战小师弟李密同志的瓦岗军,又怕英明领袖杨广同志的怪他作战不力,还要提防洛阳城里年轻越王杨侗的猜忌与段达、元文都等人的谗言;又要提防瓦岗军的进攻不能丢了隋军的大本营;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王世充同志的心理负担确实也很重。在既要相互利用又要相互提防的无奈情况之下,就出现了洛阳城中的杨侗同志不断遣使慰问王世充,城外的王世充同志连续派人向越王杨侗汇报的状态,双方进行着监督和打探的心理游戏,不胜其烦却又小心翼翼。 而隋军对面的瓦岗军也同样矛盾重重,笼罩在一片猜疑和嫉恨的阴影下,李密集团与翟让集团的纷争大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
瓦岗军的实力虽然在全国的义军中一枝独秀,却由于李密同志过分地谨慎与谦虚没有称帝,使瓦岗军的权力格局存在很大变数。李密同志虽然德才兼备、功勋卓著,却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与威信。李密集团与翟让集团的矛盾日益激化,翟让老兄本人虽然没有夺回领袖宝座的野心,但翟让同志的亲信们面对李密同志的克制与忍让却更加的无所顾忌,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名义上被领导的地位,不甘心被李密这帮原来的隋朝贵族官僚喧宾夺主,希望翟让同志夺回领袖的地位与权力,重新获得他们老瓦岗军集团应有的权力与荣耀。
翟让元帅的参谋长叫王儒信,是翟让同志的铁杆亲信。这个王儒信同志也是瓦岗军创业的元老,他一直有着自己的打算,在王儒信同志看来,如果翟让能压过李密,那么自己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如果翟让始终处在李密的下面,那么自己恐怕再无出头之日。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王儒信同志一直鼓动翟让同志自任内阁总理,架空李密同志的大权。然而每当王儒信同志提起时,忠厚大度的翟让老兄都会笑着摇摇头,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翟让老兄从来就没有与小老弟李密同志争权的想法,翟让于是不让王儒信再提这样的话。就这样,王儒信提起,翟让摇头拒绝;王儒信再提,翟让再摇头。王儒信同志的计划始终没有成功,翟让老兄的头也一直在摇。然而隔墙有耳,这一切都悄悄地传进了李密同志的耳朵里,进而放在了心里。
在翟让集团中,和王儒信同志持相同意见的人并不少。人的欲望往往是无止境的,翟让的哥哥翟弘同志虽然位居元帅、荥阳公的高位,他也看不惯弟弟翟让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扭,对李密这样一个外来户这样好?翟弘同志言行比弟弟翟让更加粗鲁,直言不讳,他多次力劝翟让做皇帝;翟弘曾对翟让说道:“天子应该自己来当,为何让给别人!你如不作天子,那让我来作;怎可给了外人!” 诸如此类煽风点火的言语,宽厚大度的翟让老兄听了只是哈哈一笑,从不放在心上。但是被人添油加醋地传到李密同志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其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即将图穷匕首见!
如果仅仅是翟让集团这些发牢骚的话语也就罢了,问题是大老粗翟让同志的粗暴性格让他得罪了太多李密集团的人,而更不幸的是,痛恨他的人恰恰围绕在李密同志的身边。翟让同志得罪的关键人物总计有四个,除了前面提到的李密同志的总管崔世枢,秘书邢义期,左长史房彦藻还有左司马郑颋。 。 现在这四个人、四张嘴出现在李密的面前,主题只有一个,除掉翟让! 四个人七嘴八舌向李密同志诉说翟让的恶行,最后总结陈词:翟让贪婪成性,刚愎自用,目无君王,应该早图! 四个人说的这些,李密同志都知晓,然而他担心的是形势尚未稳定,一旦做掉翟让,手足残杀,留下忘恩负义的恶名,怎么给远近归附的天下英雄们做榜样呢?
因此当这四个亲信说明意图后,李密同志和以前一样,立即表态不同意。毕竟,怨恨一个恩人和杀害一个恩人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再深的怨恨不过是思想的游戏,而杀害却会造成永远无法挽回的后果!想到这里,李密叹了一口气说:“翟让与我情谊相厚,断难为之,况且此时杀了翟让,定会造成内乱。”看到李密同志犹豫不决,房彦藻同志则毫不示弱:“魏公难道真的不知,今日大魏之乱根源正在翟让”,听到这里,李密不禁心头一动,随即笑了一下,表示不以为然。 李密同志当然有自己的想法:恩兄翟让这个大老粗的确有很多缺点,但并无害人之心;对自己又有深厚的知遇之恩,怎能忍心加害?至于一些鸡毛蒜皮的争端,无非忍让一二即可,只要翟让不夺位,怎么能够刀兵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