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天山之空城计（24）

会开半道忽然发现有两个锡伯族士兵悄悄溜走了，这下事情大了，如果二人去举报，与会的人谁也跑不了。所以大会决定，把起事时间提前到晚上九点。

具体的行动是兵分五路：一路由郝可权率领攻将军衙署；二路由冯特民、黄立中率领攻击南库，南库是存放军械弹药的地方；三路由李辅黄为总指挥，攻占东门，然后接应城外的马凌霄、钱广汉、蔡乐善率领的新军和徐三泰的哥老会的人进城。因为当时新军驻地是在惠远城外二里远的地方，城里的新军只山野炮一队；四路由冯大树率领进攻都统衙署；最后一路由李梦彪、邓宝珊、卢歧山、徐叔渊率领进攻北库。插一句题外话，这个邓宝珊就是日后赫赫有名的西北军的邓宝珊将军。

革命党即将举事前，按当时的惯例，叛变和告密的人络驿不绝。

先是武备学堂的教师春竹铭向志锐举报，这个武备学堂从教职员工到学生几乎全为满人，因为与新军矛盾多，所以平时就秘密监视新军这边的动静，自然新军开会准备起义的事被春竹铭事先获悉了。

因为之前志锐为防不测，已经把新军的弹药都收缴了，全都放在南库了，而且城内还有满营，城外的伊犁河畔又新调来一千察哈尔蒙古兵做机动防卫，惠远城万无一失，所以志锐对这次举报满不在乎，甚至认为让他们发动才好呢，正好借此将其一网打尽。他哪里知道，南库的守将黄立中已经被革命党运动成为同志了。

直到下午从炮营会场上逃出来的锡伯族士兵还有署理协统陈甲福、都司马云亭先后来向志锐报告革命党准备晚上十二点发动的事以后，志锐没法淡定了。

志锐马上做了两手应变：一是立即向城内各旗兵发枪。同时安排陈甲福出面，转告各营士兵，承诺马上发放欠饷，让他们迅速布置到各要隘加强防守。

说到根本，志锐还是很轻敌，他没有通知城外的锡伯、索伦营，同时周围的绥定等城也驻有巡防营，他一个也没通知。

革命军这边则早已派人到其他八城以及外乡八十圩子等地发动群众响应惠远起义了。

晚九时，革命党人伊犁陆军混成协步一标一营督队官周献臣是当天的标值日官，他命号兵吹号集合。作为冯特民这一路的先锋率先攻入南库，实际上也没费什么劲，因为里面也被自己人黄立中事先控制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周献臣，他是几年前随杨缵绪从湖北来的，而他在武汉时所属的部队番号就是湖北新军第八镇工程营！你没看错，就是打响武昌首义第一枪的那个工程营！而且他是季雨霖组建日知会时第一批入会的原始股东！

在冯特民占领南库的同时，李辅黄也顺利拿下了东门。东门的守门部队首领是哥老会的马得元，外号马大鼻子，他在黄昏关城门的时候就上了个虚锁，只是把锁挂上并没有锁死。等到李辅黄一来，马得元顺势打开大门。马凌霄、钱广汉、姜国胜的新军和徐三泰的哥老会早在城外等着了，李辅黄把他们放进来，引导大队人马先奔南库，领取子丨弹丨。

郝可权攻将军衙署的时候一开始也是打不进去大门，后来找了敢死队往大门上浇了几桶煤油，然后朝门上放了两炮，大门很快烧塌，大伙一拥而入。将军衙的守军做鸟兽散了，志锐本人见大势已去，骑马从后门跑路了。

制霸天山之空城计（25）

冯大树一路攻都统衙门的过程和方法与郝可权完全雷同，也是放火一烧，再开几枪，里面的人就没影了。伊犁副都统希贤、锡伯营领队大臣奎禄、察哈尔蒙古营领队大臣博贵纷纷逃入新旧满营。

现在只剩下李梦彪、邓宝珊率领的进攻北库这一路还没有达成目标。

北库外围革命军先与旧满营展开巷战，没多长时间，领完枪弹的城外新军和其他几路成功的新军也转到这一路来，双方激战一个时辰，革命军未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杨缵绪亲临前线，派人向旧满营协领德克奇图传话，告诉他们现在全城尽在革命军掌握之中，继续顽抗毫无意义，革命军讲五族共和并不会对满人大开杀戒，命令旧满营回到汛地，听候调遣。汛地就是旧满营自己的防区，意思就是要求旧满营回自个家老实呆着，否则后果很严重。

这一手虚张声势很有效，对局势搞不清楚的德克奇图以为城内的清军体系已经全崩，所以同意退守防地，保护街市安宁。

现在只有新满营在镶蓝旗左翼协领蒙库泰指挥下，坚守北库拼死抵抗，一时没有拿下。

新满营协领蒙库泰平时最器重武备学堂的学生，毕竟都是满族子弟嘛。而武备学堂也恰恰紧邻北库，因此枪声一响，武备学堂的学生纷纷跳入新满营，而蒙库泰立即将军械库打开，向学生们发放枪械弹药。因为北库所存的武器相对精良，又得到学生这支生力军，蒙库泰踞险向革命军实施猛烈反击。

这是革命军遇到的真正考验，新满营和武备学堂的学生军战斗力较为强悍，而且守卫的北库地势也有利，武器也更优良。前面几路革命军夺取的那几处地方除了南库以外都不是军事要地，南库还是有内应几乎不战而下，所以现在才是真正的较量。

蒙库泰指挥新满营出北库反击，将李梦彪部革命军挤回城区内，双方巷战不已。眼看革命军支持不住，这时候有少数起义军准备从北门撤出，结果又被新满营截断退路，幸亏此时从东门进来的马得元和甘肃来的遣犯马尕思带的回队赶到，会齐其他几路的革命军与新满营展开激烈的巷战。

这时杨缵绪传令大开东门，把外面的维族和回族群众都放进来，发给枪支参与围攻。

这样总算把新满营的部队又给推回了北库。但是双方在北库的攻防战相持了半天，仍然不能分出胜负。

这时候冯特民建议，把伊犁最大的24英寸口径的后膛炮拉来，这可是大杀器，开花弹一轰，同时再放火烧栅栏，瞬间搞定。

出人意料的是杨缵绪坚决反对，他说，咱们革命事业首在德服民心，倘若用这种大炮用到巷战上，旁边的民房势必遭殃，而且就算对新满营的士兵，我们也不能采取全行杀戮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