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兴灭两和卓(120)
叛军仍然是大小和卓时期的老打法,在水渠对岸垒起工事据险施放鸟枪顽强抵抗。清军步兵很快渡过沼泽冲进了敌阵,双方短兵相接纠缠在一起。针对清军两翼的骑兵包抄,色提巴尔迪也分出骑兵实施反冲击。可以说这一战是清军南下平叛以来打得最有技术含量的一战了,一方面是色提巴尔迪打得很认真,另一方面叛军人数优势明显而且浩罕正规军也就是被张格尔收编的亲军参战得比较多。
双方进入肉搏以后,叛军慢慢就显出后劲不足的特点了,色提巴尔迪确实够硬,他亲自擂鼓督战,鼓舞士气,叛军拚死抵抗。
这时候清军两翼骑兵取得了突破,杀入敌阵,把正在绞杀的战场冲成数段,这回又轮到锡伯营额尔古伦露脸了,他手下有个马甲贝洪阿,是个神箭手,一箭射毙色提巴尔迪。主帅一死,叛军全军大乱,溃不成军。清军一直追杀叛军到浑水河边。
长龄催兵正往前追,突然从西北的密林里冲出几千叛军的伏兵,同时在浑水河西侧也冲出来两千骑兵策应。
长龄分杨遇春军迎战林中敌军,同时用大炮猛轰河西叛军。根据长龄给旻宁的奏折介绍,此役叛军损失高达数万,而且白山派和卓素丕卡克、浩罕军队的安集延主帅色提巴尔迪、浩罕军官占巴克一个没跑了,全部阵亡。
3月25日,清军进至阿瓦巴特庄。离喀什噶尔越是近叛军抵抗得越顽强,从3月19日起差不多清军每三天一大战,小战更是不断。
张格尔叛军聚集在阿瓦巴特回庄十万之众,在山冈上排列成雁翅阵型,叛军的打仗阵势几乎是一成不变。长龄则是每次都换个玩法,这回又把分出一军由杨芳、哈朗阿、阿勒罕保带领绕到庄后去堵截对手后路。长龄和杨遇春的正面进攻部队又分成两翼马队和中路步兵同时推进,叛军占据高冈上一开始没动,专等清军冲到一半的时候从山冈上往下冲。
清军的步兵仍然以连环枪向敌射击,叛军这回真沉得住气,等到清军快接近高冈的时候才开始向下以骑兵猛冲。此时正值春季,狂风大作,清军步兵又给叛军见识了一个新玩意儿—“乘风旗喷筒”,这个喷筒就是原始版的烟幕弹。这叛军的头领浩罕军官阿瓦孜迈玛底、那尔巴特阿訇指挥马队冒烟火强行冲击清军步兵,看似危急的时刻长龄这边又整出新的幺蛾子了,派出一队虎衣藤牌步兵反击叛军骑兵,专门砍对方马蹄,叛军战马受惊乱窜,阵型大乱。侧翼的武隆阿的骑兵趁势包抄过来,突入敌阵。同时从庄后绕过来的杨芳、哈朗阿也赶到战场,四面夹击叛军。阿瓦孜迈玛底身着红衣,在战场上非常显眼,被武隆阿的骑兵一箭封喉。另一个头领那尔巴特阿訇也战死在乱军之中。
世纪兴灭两和卓(121)
清军这次可是把叛军整个包了饺子,两万人完爆对手十万人,当场歼敌两万,追剿残敌直到洋达玛河边,张格尔十万守军星流云散。
用旻宁的心里话说:狭路相逢少废话,盘他!
知臣莫若君,事实证明,老油条长龄只要肯干活,手段和战斗力还是不差的。
洋达玛河离喀什噶尔只有十里路了。张格尔叛军沿河构筑工事二十里长,纵深设置十道防线,整个工事的构筑还是以老套路—前沿挖有三道堑壕、壕中藏有伏兵、堑壕之后垒有沙岗,长约三百丈,以沙岗为阵地配置各种火炮、鸟枪做正面防御主阵地。
外围从河边一直排到喀什噶尔城墙根,也就是清军首先得渡河,然后再需要层层突破这些防线才会接近喀什城墙,这次张格尔的布置多少体现出点专业水准来了。
整个喀什噶尔张格尔布防总人数也是十万人,这是把周围回庄里十五岁以上的人全抓了壮丁,不听从立即格杀,张格尔准备背水决战静候长龄。
3月26日长龄的大军席卷而来。
随着清军席卷而来的还有漫天的大风,前面已说过,现在正是春天,季风天气相当常见。西北地区本身风沙就大,大军一开过来一路扬尘更是遮天蔽日。
长龄见这天的风实在太大,老毛病又犯,有些犹豫了,毕竟敌众我寡,害怕叛军趁风霾发起夜袭。
长龄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前面几次接战都是叛军在清军立足未稳的时候搞夜袭,所以长龄打算后退十里结营。
可这回参谋长杨遇春表达不同意见了:“此天助我也,雾晦中,贼不辨我多少,又不虞我即渡,时不可失;且客兵利速战,难持久。”杨遇春的看法相当精准,对方现在既有地形优势又有人数优势,如果按部就班地正面攻坚,清军能有多大胜算呢?这种恶劣天气恰恰是老天帮忙呀,乱战起来那可就是谁横谁占便宜了,而且大雾之中对方也搞不清楚我们有多少人,不马上发起进攻的话,咱们后勤问题很快就会暴露,能支持得下去吗?
都是老司机,自然一点就透。长龄也是心领神会,立即调整部署,组织死士连夜对叛军发起夜袭。
入夜大风骤起、飞沙走石。长龄安排一千索伦骑兵在下游佯装渡河抢攻,同时在正面集中火炮轰击对岸叛军防守阵地,而由杨遇春率主力悄悄迂回到上游渡河。因为风声炮声交加,风沙又吹得人难以睁开眼睛,守军只听得全线杀声,根本就没法判断清军的主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