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续)
阿兰泰到了扎布干没成想还打了条大鱼—和硕特汗班珠尔正准备带辉特部一起逃亡,结果被一勺烩了。这边刚忙活完,门都和阿穆尔济尔噶勒的七人小分队到了。
这回根本没用阿兰泰动手,辉特部有两个人一个叫齐木库尔的、还一个是普尔普,自告奋勇把个小分队一网打尽了。
这二位是阿睦尔撒纳的继父辉特部台吉卫征和硕齐与前妻之子,看明白了吧,此二人是阿睦尔撒纳异父异母的哥哥。他们和班珠尔可不一样,就算阿睦尔撒纳起事成功将来君临准噶尔,好处也没他们什么事,而如果失败了这二位是要跟着一块诛族的!先前凭着随阿睦尔撒纳内附的功劳他们已被封为贝勒了,人家可不想跟着你小阿吃瓜落儿。所以说不管面临多大的风险与困难,一句话,事在人为。
弘历对这两位脑袋灵光的哥们还是不错的,不仅没有剥夺他们原有的部属,还承诺将来平定阿睦尔撒纳,阿氏所有的部属都划归他们。从门都等人的口供里,阿睦尔撒纳的计划全部暴露在弘历面前了。
阿睦尔撒纳做为一代枭雄还是差一点火候,他的梦想是要做卫拉特新一代掌门要承袭噶尔丹策凌的衣钵,这本身和满清从康熙到乾隆爷仨的梦想是不兼容的,就是个零和游戏,但他一直都希望通过统战工作来说服满清当局接受自己要厢情愿的想法。最后变起于仓猝之间,计划搞得一团糟。你就说这头三脚吧,和人家平西王当年比起来简直没配!
阿睦尔撒纳在阿尔泰地区等扎布干的班珠尔和门都带部众过来汇合,等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见人来,机警过人的小阿估计情况有变赶紧转移到察罕呼济尔,他还是不死心又在这等了一个星期,前后就半个多月的时间耽误在这里什么也没干。唉,阿睦尔撒纳身后一直被漠西蒙古人视为英雄,恐怕就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情和义,搞政治这玩意多了便是取祸之道,而傻傻的漠西蒙古老百姓却不知道正是这个英雄把瘟神请来埋藏了自己的国家!
傻等了半个月的阿睦尔撒纳最终还是没等来他的基本盘,只得再度转移到博尔塔拉地区。
更搞笑的是现在整个反清部队的最高领导阿睦尔撒纳与各起义部队之间也失联了。
阿巴噶斯和哈丹先行潜回到额林哈毕尔噶发动群众准备配合阿睦尔撒纳举旗反清,结果等了半个月阿尔泰方面没有一点动静。
正文(续)
要说阿睦尔撒纳圈粉的功夫真的是一流,甚至可以说此人相当具有人格魅力,凡是和他有过接触的并且被他认为有利用价值的人无一不被其洗脑,别说青衮扎布、额琳沁多尔济了,就算是乾隆的女婿色布腾巴勒珠尔还不是一样着了道。而现在的阿巴噶斯和哈丹也是阿睦尔撒纳一手出品的,绝对是独当一面的人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伊犁河谷都被发动起来了,寺庙里的喇嘛全部站队到小阿这边来,而且大部分骑墙派都屁颠屁颠地跑来入伙了,这里面有克什木、巴郎、乌克图、图布慎还有锡克锡尔格等力量较强的宰桑。
反清之火已经让他俩煽惑起来了,但是老大阿睦尔撒纳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没办法哈丹亲自跑了一趟乌陇古湖,还是没找到人。
怎么办,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既然找不到老大那我们就先干吧,把动静搞大让老大自己来响应我们吧。
这就是独当一面的人才,老大不在的时候没作鸟兽散。阿巴噶斯和哈丹在伊犁按计划树起了反清的大旗。他俩率军重点攻击清军各地台站,切断西路巴里坤大营与伊犁的联系,孤立驻扎在尼楚衮的班第军营。同时,克什木、巴郎、乌克图、图布慎这些杂牌军联手攻打尼楚衮的班第大营。
此时的班第和鄂容安正坐困愁城呢。
班第出身博尔济吉特氏,蒙古镶黄旗。七年前进藏平定颇罗鼐之子珠尔默扎叛乱并主持善后工作。对边境事务相当熟悉,堪称新土归化问题专家,他对于自己的监管对象阿睦尔撒纳基本上是监控到位了,但是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关键时刻有点怂。
就在阿睦尔撒纳启程赴热河前,鄂容安还建议班第当机立断干掉阿睦尔撒纳:“吾侪大臣,所谓消患于未萌,昔拉忠烈公诛珠尔默扎,身虽殉死,终膺懋典。吾等可仿而行之,此傅介子请缨日也。”这里鄂容安用两个例子来建议班第仿效,一个是班第进藏平定的那个珠尔默扎叛乱,另一个是汉代傅介子斩楼兰的故事。珠尔默扎叛乱苗头刚开始的时候,辫子派了拉布敦和傅清(傅恒的哥哥、弘历的大舅哥)去西藏坐阵。这两个光杆司令到了一看情况不妙,一不做二不休就设计诱杀了珠尔默扎,结果二人也死于乱军之中,第二年班第率大军入藏彻底平定了叛乱。傅介子也是和班超类似的情况,独处万里之外的边陲,杀伐果决,设计斩杀了楼兰单于。鄂容安是一介书生,提出这些当然有点异想天开,并未考虑实际实行的困难,但当时除此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规避危险了。从后来弘历给班第下的手谕来看,思路和鄂容安的想法是吻合的,可惜他们没机会看到了。
班第对于鄂容安的建议权衡良久,最后说:“阿逆叛迹未见,安可妄诛藩臣,以撄上之怒哉?”关键时刻比起他的对手阿睦尔撒纳的杀伐决绝,班第显得优柔寡断、临事而惧。所谓害怕弘历怪罪实在是托辞,班第执掌定北大将军印期间一直是个跛脚鸭,阿睦尔撒纳统战了前敌指挥部的几乎所有指战员,班第屡次密奏给弘历小阿的种种不轨行迹无非是塞责而已。西北前敌班第是第一责任人,他给阿睦尔撒纳上的眼药多数并无实据因此也给弘历的判断造成很大困惑。最要命的是班第没有担当,处处事事都奏报远在北京的弘历,过于谨慎,不是一个合格的镇疆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