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387】15.23因人废言

【原文】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思考与随想】

语言这东西很可怕，有时候即便都是操着同一种语言面对面的说话，也不知道说的到底是个啥。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也许就是语言了，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固化的语言，也就是所谓的文字。“白字黑字，写得分明”，可是白字黑字写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就不好说了。正因为说话太容易了，容易到成本都可以忽略不计，没有成本的东西都是不可靠的，所以我们在《论语》中看到了太多太多“巧言令色，鲜矣仁”这样的话。前面也就这个问题多次讨论过了，没有必要再去过多的解读。

“君子不以言举人”，既然是提到一个“举”字，就如同“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中那个“立”字一样，都算是给“位子”的勾当。“举”可以理解为“举荐、推举、提拔”，那么这一章的“君子”也就不仅仅是道德层面上的含义了。就像俺们小老百姓，想要“举”谁，也“举”不起来啊！俺们自己都在地上趴着呢，咋能提拔别人呢？呵呵，俺们还梦想着有个路过的神仙提拔提拔俺们呢，哪里还有闲工夫提拔别人呢？嘿嘿，孔子这一章和俺们没关系啊，那么俺是不是该略过不提了呢？

嘿嘿，且慢！虽说“举”人和俺们没啥关系，但是道理俺们还是应该知道的。既然“举”人，当然是要觉得“好”才“举”的，总不能“举”看着都恶心的吧（当然，为了别的原因比如为了得点银子而举人的不再内）。孔子说的是用人之道，我们不妨理解为识人之道也未尝不可。识人从来都是个大问题，啥人才算是“好人”呢？孔子再一次告诉我们说，“不能因为话说的好，就认为他是好的”。呵呵，这话还用孔子说吗？我们谁没上过几次当呢？所以孔子在很早以前就告诉我们了，不仅仅是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说的好听，是啥也不顶的。夫子说的“言”也还不仅仅是那些马屁文章，许多人都学乖了，变坏了。说话也不仅仅是顺着你说，有时候也整些非常有道理的话来“规劝”你。但是心理上到底咋想的也就鬼都不知道了。孔子主张考察一个人要全面，不能单单因为说的话有道理就得到好评。不以言举人，那么就需要考察。

提到举人，猛然想起了孟子的用人之道，顺便说两句。《孟子.梁惠王下》有这样一段话，“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踰尊，疏踰戚，可不慎与？如不得已，言谨之至也。盖尊尊亲亲，礼之常也。然或尊者亲者未必贤，则必进疏远之贤而用之。是使卑者踰尊，疏者踰戚，非礼之常，故不可不谨也。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也是看起来很美的，但是其中有一段，是没有逻辑的，就是那句“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我们在前面看到了孔子和子贡的对话：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呵呵，孟夫子，借一步说话！“国人皆曰贤”的人，还是不必考察了吧，通常有口皆碑的，也还真的是没几个象样的人啊！

识人很难，但是首先最不可靠的就是语言，这是孔夫子告诉我们的。同时孔夫子还告诉我们另一方面的问题，那就是人虽然不咋地，但是说的话也未必就全无道理。

“不以人废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其实这也是我们经常会犯的一个错误。和我们很轻易的相信某些人话一样，我们也一样会很轻易的就否定了有些人的话。我们就是这样，总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对我们不喜欢的人，我们经常会其所有的一切都否定掉，对于这些人说的话，我们或者是直接无视，其实无视也还是好的，我们有时候还会故意的去与之反其道而行之。甚至在某些时候我们为了和别人作对，可以做出颠倒黑白，连常识都不顾的程度。可是这样真的是和别人作对吗？更多的是和自己作对。话，不要看是谁说的，我们只要看话本身是不是在理就够了。否则一样是一种不智！不管什么事情都一样，关注的是理，关注的是“道”。别管话是谁说的，只要有道理，我们就应该接受。

孔子说的话，道理总是很简单，可是我们却总是犯同样的错误。跌倒了，在爬起了前进当然也不错，但是总在一个地方跌倒，也许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