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287】12.19杀无道以就有道

【原文】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

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思考与随想】

上回书说到季康子患盗，上孔子那里请教了半天。孔子也说了半天，可是孔子说的话他怎么想也是不能作的，从老虎嘴里面怎么能抢出食物来呢？老虎当然是不愿意，但是事情没有解决，这个季康子咋办呢？季康子也是愁啊，不知道他那个肥硕的脑袋上也多了多少根白发，要说当个官也真是不容易呀。弄不好也要少活几年的，这说明这个季康子还是想做些事情的，也不是完全的醉生梦死的蠢货。不过有时候上边的人勤勉也未必都是好事，整天的勤勉的砍别人脑袋也真的是可怕的一件事情，比如说那些留着辫子的勤政之君，勤政的结果不过是多了几个孤儿寡妇，和几座新坟罢了。

这不是，季康子也是要玩这样的勤政不爱民的游戏了。不过人家说话还是有水平的。本来就是要杀人的勾当，也要有一份正义的理由。明明就是几个小毛贼的问题，也要搞出“有道无道”的事情来。正义，多少邪恶和杀戮不是以正义的名义而行的？我们看看纳粹杀犹太人，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是在维护者“正义”之名。要说真的杀“无道”。恐怕最该杀的就是他自己了，当然对他来说，自己永远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真理永远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不是，那都是别人的错。呵呵。大部份的统治者也都是这副嘴脸。不管做什么，也都是有一个完全正当的理由的。

季康子就是这样，他说“如杀无道以就有道”。表面上当然是一种不错的想法，惩恶扬善有什么不好呢？把无道的都砍了，把有道的都扶起来，那样还不好么？难道无道不该杀吗？难道有道的不该立吗？这话说得真的是无懈可击了。估计季康子也是这样想的，“你孔老夫子不是一直‘要举直错诸枉’，俺把枉的都杀了，岂不是更干脆吗”，季康子想定此事一定会得到孔夫子的赞同的，哪成想，孔子又是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千年之后，犹觉孔老夫子的话中之刃，透过纸面，直刺那些为上者的面皮。

“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表面上孔子的话里面是看不起为下者，看不起那些老百姓的。这里的“君子”和“小人”指的都是地位上的。将老百姓比作随风倒的草，似乎是会引起某些人的不快，可是我们想想，老白姓在许多时候也真的还不如一棵小草。牛羊啃着，畜生踩着，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哪里的野火烧的精光。能将老百姓看成是一棵小草也就不错了，何况有些东西，就像细菌一样，既要一个环境生长，又要破坏环境。破坏环境的生物，也只有人和细菌，一般的牲畜都不会。呵呵。

我们看看孔子说的是什么呢？“作为为政的你，何必用杀呢？为上者作的事情，就像风一样，老百姓不过是小小的草罢了，草向那个方向倒，还不是取决于风往那个地方吹吗”。事情也的确是这样的，老百姓能有多大的能耐呢？还不是上边怎么吹，就倒向那方罢了。这话很无奈，但是是实情。小草的困惑就在于“我不知道风，从那个方向吹——，你的伤悲，我的憔悴”经常的情况是，风总是东南西北的乱刮，小草也就乱倒而已，一不小心风大了，小草就被连根拔起了。上边根本就没有伤悲，下边也只剩下眼泪而已。

孔子的话中透着一种无奈的愤怒，直接告诉季康子“世风日下，并不是为下者的错，错误就在你们这些为上的人啊”“杀，杀有什么用啊，你自己作不到，还怎么要求别人啊”

这三章说的也都是这个道理，政治本来也都是这样。正如钱穆先生说的那样“以上三章，孔子言政治责任在上不在下。下有缺失，当由在上者负其责。陈义光明正大。若此义大昌于后，居上位者皆知之，则无不治之天下矣。”这当然是读书人的理想，为上的那些人自然不会懂得，即便懂得也不会去做，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结果总是功劳他们享，责任我们扛。结果如何，也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了。历史告诉我们很多的东西，可是历史还是不断的重复着。历史如果有灵魂，也只能哭泣。

在这三章里面，我们看到的孔子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还可以说孔子是为谁服务的吗？还不是很清楚的吗？那些非议孔子的人，也真的该好好看看了。当然，他们的眼睛也就和季康子的眼睛一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