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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被杀的第二个月,南陈使者就来到了长安,八月,北周派使者来到南陈,同月,陈宣帝颁布《班宣兵法诏》,条制十三科,作为“师出以律”的标准。与此同时,陈宣帝宣帝召集群臣商议伐齐事宜,当时,很多人都提出了反对意见,唯独镇前将军吴明彻强烈要求北伐。宣帝对群臣说:“我主意已定,你们只用推荐一个元帅就行。”大家认为中权将军淳于量在军中地位很高,于是一起签名推荐了他,尚书左仆射徐陵却说:“不然。吴明彻老家就在淮南(吴明彻是秦郡【今江苏省六合县】人),熟悉那里的风俗,况且,此人的指挥才能,当世无双。”又争论了很多天,一直决定不下来。都官尚书裴忌说:“我赞同徐仆射。”徐陵应声说道:“不仅仅吴明彻是一员良将,裴忌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副将。”

太建五年(北齐后主武平四年、周武帝建德二年,公元573年)三月十六日,也就是在北齐毒死兰陵王高长恭两个月前,陈宣帝下诏晋封吴明彻为侍中、都督征讨诸军事,以裴忌为监军,率领十万陈军北上讨伐北齐。陈军兵分两路:右路吴明彻朝秦郡(今江苏省六合县)杀来;左路都督黄法氍向历阳(今安徽省和县)杀来。

四月八日,南陈前巴州刺史鲁广达率领陈军在大岘(今安徽省含山县东北)与齐军会战,鲁广达率领的陈军大破齐军,西线陈军首战告捷,与此同时,吴明彻率领的东线陈军也进抵北齐秦州(即秦郡)。涂水流经秦郡注入长江,北齐人在涂水中埋下大量木材,构筑木栅,阻挡陈军战舰。四月十六日,吴明彻命令猛将程文季率领勇士清除木栅,吴明彻率领大军紧随其后,包围了秦郡。程文季是程灵洗的儿子,他非常勤勉,在军中总是黎明即起,一直忙到深夜,每次作战总是担任前锋,北齐人对他十分忌惮,称其为程老虎。

北齐朝廷商议对策。封辅相请求发兵迎战,开府仪同三司王紘(曾在兰京刺杀高澄事件中挺身而斗的那位)说:“我军屡屡失利,人心不稳。如果再在长江淮河方向用兵的话,恐怕北方的突厥和西面的周军会趁机而来,则大事去矣。不如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让朝廷内外和睦安定,自然会天下归心,我们需要通盘考虑,岂只限于对付南陈一个?”高阿那肱说:“同意王大人的坐到南边。”北齐群臣大多都坐到了南边,但最终后主不从。

赵彦深私下向秘书监源文宗询问对策:“敌人猖狂到如此地步,老弟曾任秦泾二州刺史,熟悉江淮间的情况,你说该怎么办?”源文宗回答:“朝廷的精兵肯定不会交给众将很多,众将如果只率领数千人马,不过是人家的小菜。大王深知尉破胡的人品,战败是迟早的事。朝廷对待淮南,就像是对待一支草箭一样毫不在意。我的想法是给予王琳全权,让其自行在淮南招募三四万人,王琳本是南方人,与他们风俗习惯相同,那里的人肯定会死心塌地为他效力;而我军的边防军则驻扎在淮河以北,这样一来,肯定能够守住淮河南北。况且,王琳与南陈朝廷势不两立,肯定是不会投降陈顼的,这个道理非常明显,我认为这是上策。如果对王琳不能推心置腹,另外派他人牵制他,反而会加速灾祸的降临,千万不能如此。”赵彦深叹息说道:“老弟说的的确是克敌制胜的良策,但是,我已与他们争吵了十天,没人听从,国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能说什么呢!”二人遂相对流泪。源文宗是源子恭的儿子,源师的父亲。

北齐做出如下部署:

西路,北齐后主高纬派遣历阳王高景安率领五万步骑救援,在小岘(在大岘以西)构筑城池固守;

东路,又派遣开府仪同三司尉破胡、长孙洪略救援秦州。

兵来将挡。

西路,黄法氍派遣左卫将军樊毅分兵驻扎在大岘,四月二十五日,两军合战,陈军再次全歼了齐军。

东线,北齐开府仪同三司尉破胡、长孙洪略出师时,北齐朝廷又以侍中王琳(与萧庄一起投降北齐的那位梁将)随军一起南下。王琳对自己的亲戚说:“今年太岁在东南,岁星又在斗牛分野,太白星已经很高了,这些天象都对客军有利,我们将丧师失地。”他又对尉破胡说:“陈军非常精锐,应当稳扎稳打,千万不要轻易出战。”但尉破胡不听。齐军从军中挑选出身强力壮的猛士作为先锋,组成苍头、犀角、大力等队,人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力大无穷,又有一个来自西域的胡人,精于骑射,箭无虚发,陈军非常忌惮。四月二十六日,齐陈两军在石梁(今安徽省天长县西北,北齐泾州治所)遭遇,等到两军交战之前,吴明彻对巴山太守萧摩诃说:“如果能杀了那个西域胡,肯定会重挫敌人的士气,你像关羽、张飞一般勇猛,去斩杀颜良去吧!”萧摩诃说:“请告诉我那个胡人的相貌,我为大人取下他项上人头!”吴明彻遂召来认识那位胡人的俘虏,称那位胡人身穿降红袍,手持桦皮弓,弓的两端有骨头装饰。吴明彻派人前去查看,果然见那个胡人就在对面齐军军中,他亲自给萧摩诃倒了一碗酒,萧摩诃一口喝下,飞身上马,径直杀入齐军阵营。那位胡人挺身走出阵前十几步,只见他弯弓搭箭,正要向萧摩诃射来,说时迟那时快,萧摩诃抖动猿臂,远远掷来一只飞镖,正中胡人的面门,当场倒地而死。齐军中又跳出十几位大力猛士,萧摩诃一人独战十几位猛士,又一一将其斩杀。齐军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萧摩诃,无不吓得屁滚尿流,陈军趁机进攻,齐军大败,尉破胡狼狈而逃,长孙洪略战死。王琳单人匹马逃回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北齐朝廷晋封他为巴陵郡王,下令他折返寿阳(今安徽省寿县),就地招募军队抵御陈军,又任命卢潜为扬州道行台尚书。

四月二十九日,南陈南谯太守徐槾攻克了石梁城。

五月四日,北齐瓦梁城(今江苏省六合县西)投降。

五月八日,北齐阳平郡(确址不详,约在江苏省宝应县境内)也向陈军投降。

五月九日,徐槾又率军西进,攻克了庐江城(今安徽省霍山县)。

吴明彻分军西进庐江,大约是为了屏护黄法氍的侧翼,因为,此时的黄法氍所部正全力以赴回攻历阳(今安徽省和县)。陈军用战舰、投石车将历阳团团包围,不分昼夜发起了猛攻。北齐历阳守军请求投降,黄法氍暂停了攻势,但齐军却出尔反尔,继续固守。黄法氍大怒,他冒着瓢泼大雨,亲自率军攻城,用拍杆朝历阳城墙投掷巨石。在陈军的猛烈打击下,加上大雨冲刷,历阳城墙崩塌,五月十一日,陈军占领历阳,并将齐军将士全部斩杀。而后陈军乘胜北上,北齐合肥周边守军望风投降,黄法氍勒令陈军不得劫掠,他亲自安抚齐军将士,与之盟誓,而后,将其送回。

五月十四日,北齐高唐郡(确址不详,胡三省注称,今安徽省宿松县)投降。

五月十六日,陈宣帝下诏命令南豫州刺史黄法氍将治所从姑熟(今安徽省当涂县)迁至长江对岸的历阳(今安徽省和县)。

五月二十日,南陈南齐昌太守黄咏克攻克了北齐齐昌(今湖北省蕲春县)的外城。

五月二十一日,南陈庐陵内史任忠攻克了东关(今安徽省含山县西南)东西二城,乘胜又占领了蕲城(今安徽省巢湖市居巢区)。二十三日,又攻克了谯郡城(今安徽省巢湖市东南)。同日,固守一个多月的北齐秦州城(今江苏省六合县)终于投降。

五月二十八日,北齐瓜步、胡墅二城(均在六合县境内)投降。陈宣帝以秦郡为吴明彻的家乡,命令准备太牢(牛羊猪各一),令其回祖坟祭拜,场面煞是隆重。

六月,南陈郢州刺史李综率军攻克了滠口城(今湖北省武汉市区内)。

六月十日,任忠率领陈军攻克了合州外城(今安徽省合肥市)。

六月十五日,北齐淮阳(今地不详,疑在今安徽省凤阳县一带)、沭阳(确址不详,一说为今江苏省沭阳县)守将均弃城而逃。

六月十八日,南陈程文季再度攻克北齐泾州(即石梁城,今江苏省天长县西北),并实施屠城。徐槾在四月二十九日已经攻克了石梁城,可能又被齐军夺回,此时程文季又将其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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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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