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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烽烟再起(2)

当陈军与周军在江陵城下交手时,周齐两国在宜阳周围也是打得难分难解。

双方在宜阳的战事从年初一直持续到年尾。在宇文护决定对北齐发起进攻前,北周勋州(后改为绛州,今山西省稷山县)刺史韦孝宽就曾派遣长史辛道宪表示反对,但宇文护没有采纳,此时,他见宜阳战事陷于胶着,就对部下们说:“宜阳不过是一座城池而已,能否占领无足轻重,可是两国相争,已经很久了,对方也不乏能人,岂能看不出这一点?假如他们置宜阳于不顾,来进攻我们的汾北地区,我们肯定会丧失大片国土。如今应当迅速在华谷(今山西省稷山县西北二十里化谷村)、长秋(今山西省新绛县西北)一带修筑城堡,提前做好应对之策,一旦敌人先在此修筑城堡的话,再去夺回来就太难了。”于是,他让部下将汾北的地形图送交宇文护,并将自己的想法一一禀报。宇文护命令长史叱罗协对韦孝宽的使者说:“韦大人的儿孙虽然众多,但也不足百人,你现在要在汾北修筑那么多城池,派何人驻守?”宇文护用这番无厘头的话就把韦孝宽给打发了。

果然不出韦孝宽所料,到这一年的冬季,斛律光真的丢下宜阳方向,率领齐军主力从晋州(今山西省临汾市)南下,在汾北修筑了华谷(今山西省稷山县西北二十里化谷村)和龙门(今山西省稷山县以北十里)两座城池,作为前进的基地。汾河由北而南流过,在今山西省新绛县附近拐弯,折向西南注入黄河。以汾河拐弯处为基点到汾河注入黄河口的汾河以北地区,就是所谓的汾北。北周在此也占领了小块土地。

等到斛律光修筑了华谷、龙门两座城池之后,他来到汾河东岸,与韦孝宽相见,斛律光说:“宜阳区区小城,两国已鏖战多日,如今,我们已经决定放弃,宜阳既然给了你们,我们将在汾北得到补偿,请不要见怪。”韦孝宽回答:“宜阳是你们的要塞,汾北之地,我们早就不想要了,我丢掉的土地,你们却要争夺,又什么补偿可言?况且,大人辅佐幼主,位高权重,理应调理阴阳,安抚百姓,却穷兵黩武,构怨连祸!你们的沧州、瀛州遭遇罕见的水灾,百姓们已经流离失所,千里无烟,你难道还想让汾州、晋州之间也尸横遍野吗?你贪图一片稀松平常的土地,却要让早已疲惫不堪的百姓肝脑涂地,我认为阁下所为很不明智。”

斛律光在汾北修筑华谷和龙门,并非为了渡过汾河,继续南下,与韦孝宽决战,而是为了看住韦孝宽,然后,逐一解决汾北更北面北周占领的各个城池。斛律光的计划是:南面以华谷和龙门为依托,阻止周军北上,而齐军主力则北上清除汾北的北周各个据点,然后,由北而南、由远及近完全占领汾北地区,将两国的过境线向南向西拓展至汾河、黄河一线。

在这一指导思想下,斛律光挥师北上,率军包围了定阳(今山西省吉县),并在定阳西北修筑了一座南汾城,北齐在此设立了南汾州,北周当地一万多户百姓纷纷归顺了北齐。《读史方舆纪要》称:“州西南十里有倚梯城,在龙门上口,垒石为之,东北高据峻岭,西南俯临黄河,悬崖绝壁,百有余丈,以其险绝,非梯莫上,因名。或以此即斛律光所筑南汾城云。”也就是说,有人也认为南汾城在定阳的西南。

斛律光一口气在汾北修筑了平陇、卫壁、统戎等十三座城池,向西一直延伸到龙门,每座城池都是他骑在马上,依照地势以马鞭指点下完成的,数月之内就为北齐帝国在山西方向开拓国土五百多里,但他却非常低调,从不夸耀自己的功劳。邱悦《三国典略》八十五称:“齐司徒斛律光筑吞周、平陇、定夸三城于境上。”北周韦孝宽与辛威率领一万人马渡过汾河,与斛律光在平陇城下交战,斛律光率军击败周军,俘虏斩杀一千多人。

汾北危急,周军只好撤去宜阳之围,前去解救。宇文护向宇文宪问计,宇文宪建议说:“以我之见,哥哥应当暂时率军进至同州(今陕西省大荔县),声援汾北我军,我率领精兵前去,到后见机行事,定能获胜。”

北齐后主武平二年(北周武帝天和六年,公元571年)一月,北齐后主高纬下令左丞相段韶率领齐军从“晋州道”南下,在定陇修筑了威敌、平寇两座城池,而后率军北回。齐军将进攻的重点放于汾北,已经将周军主力调离南线的宜阳,但是,鉴于去年在斛律光南下救援宜阳时周军曾在此阻断,齐军有必要在此地修建城池,以确保能够顺畅地在南北两线调动军队。

三月,北周齐公宇文宪率领两万周军从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县西的黄河渡口)东渡黄河。北齐守将新蔡王王康德见周军前来,遂趁夜撤去,宇文宪见周军撤退后,又回到了黄河西岸,并命令部队开挖沟渠,将汾河改道,汾河以南的城池又被北齐夺回。北齐人认为周军并无远略,遂放松了警惕,也没有及时增兵。宇文宪再次东渡黄河,率领周军主力猛攻伏龙等四座城池,经过两天激战,全部攻克。又乘胜进攻张壁,也顺利攻了下来,缴获北齐大量军用物资,然后将城池摧毁。

当时,斛律光驻扎在华谷,来不及南下救援,遂率军进攻北面周军的姚襄城(今山西省吉县西),将姚襄城攻下,并包围了北周的汾州(今山西省吉县)。北齐军队采取的短促出击的办法,在摧毁了汾北斛律光所修筑的城池以后,大约就撤回了,但是,斛律光在北齐军队发起进攻时,没有南下救援,却采取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办法,的确出乎宇文宪的预料。

为了应对南线周军的进攻,北齐朝廷又命令左丞相段韶、太尉兰陵王高长恭率军赶到前线。段韶南下后,准备进攻北周的柏谷城。柏谷城非常险峻,众将不同意强攻,段韶却说:“我们注定要收复汾北河东地区,如果不拔掉柏谷这颗钉子,就如同身体内长了一个毒瘤,我估计敌人还在南路,如今,只要我们切断交通要道,敌人肯定救援不及。敌人的城池虽然高峻,但城内很狭窄,我们用火箭射进去,一天即可攻克。”于是,齐军发起进攻,城内周军溃败,而后,齐军又重新修筑了华谷城,留下守军后退去。

《读史方舆纪要》称,该城在稷山县西北,并非河南郾师的柏谷城,而唐长孺和王仲荦则认为柏谷城与柏壁城为同一座城池,在今山西省新绛县西南二十里。

就在周齐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之时,身在江南的南陈宣帝也不甘寂寞,四月,他派人来到邺城,请求与北齐一起合击北周。北齐后主与群臣商议后,却没有答应。陈军一天没有打下江陵、收复益州,陈朝的被动态势就不会改变,处于下游的建康就时时受到威胁,这也是陈宣帝一直想夺下江陵的根本原因,但此时北齐正在宜阳、汾北两处战场上与北周激战,根本抽调不出军队帮助陈宣帝进攻江陵。

汾州(今山西省吉县)被围,周军肯定不会坐视不救。在汾州周边地区有几个重要的地理坐标:

1、姚襄城。在今山西省吉县西五十二里,《通典》称,该城“临黄河,控带龙门孟门之险,周齐交争之处。”《元和郡县志》称:“城高二丈,周回五里。”

2、白亭城。确址不详。

3、郭荣城。《隋书·郭荣传》记载,战前,宇文护派遣郭荣前来汾州查看地势,郭荣看后认为汾州与姚襄城相距较远,难以相互支援,建议在两城之间再修筑一座城池,宇文护听从了。

4、倚梯城。《元和郡县志》称,该城在昌宁县(今山西省乡宁县西四十里)西南一百五十里,因地势险要,必须以梯子才能爬上,故名。《读史方舆纪要》称,有人说该城就是斛律金修筑的南汾州的治所。

5、服秦城。本为北周城池,原名不详,后被北齐占领,故名。王仲荦《北周地理志》认为,该城在姚襄城东面,定阳城(即吉县)西面。

6、紫乌戍。吉县西。

7、两乳谷。《元和郡县志》称:“两乳山,在(昌宁)县西南七十里。山有两岫,望如乳形,因以为名。”

8、柏社城。在山西省乡宁县,靠近两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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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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