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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烽烟再起(1)

史书对和士开颇多微词,但从他对待祖珽上就可看出,此人肚量很大,也决非寻常之辈,经过努力,他也在北齐朝廷上站稳了脚跟。

北齐武成帝驾崩,接下来北齐朝廷内讧不已,这让北周顿生觊觎之心,这也是北周主动与南陈恢复外交关系的原因。还是在北周武帝天和四年(北齐后主天统五年、南陈宣帝太建元年,公元569年)一月初一,北周武帝宇文邕还因北齐武成帝高湛驾崩而停止了朝会,以示纪念,并派遣司会李纶出使北齐,参加武成帝的葬礼,表现出一个友邦应有的姿态,然而,到了这一年的下半年,一件发生在两国边境上的小事却引发了两国一场持续一两年的摩擦。

这一年八月二十三日,强盗诛杀了北周孔城守将,将城池献给了北齐。历史上比较著名的孔城在今天安徽省桐城市境内,但该处的孔城则在洛阳以西某地,一说在今河南省洛阳市伊川县西南。《周书·齐炀王宪传》称,这一年,齐将独孤永业侵犯边境,变民诛杀了孔城守将。另据《庾子山集》卷十一“移齐河阳执事文”称,强盗诛杀了北周孔城守将的事发生在四月二十七日之前,此事发生后,双方就孔城的归属问题进行了多轮谈判,未果。

北周对此反应强烈。

九月五日,北周朝廷即派遣齐公宇文宪与柱国李穆率军前往,包围了北齐的宜阳(今河南省宜阳县),在宜阳周边修筑了崇德等五座城池,切断了宜阳的粮道,并将包围洛阳。

此时,北齐胡太后、后主已处死了赵郡王高叡、原尚书令胡长仁等人,排挤了领军将军娄定远、尚书右仆射元文遥,剥夺了高俨的领军将军等职务,瓦解了异己势力,如今,禁卫军则掌握在了和士开、高阿那肱、綦连猛的手里(三人均担任领军将军或者中领军),北齐政局逐渐稳定了下来,十一月十六日,北齐朝廷又以太保斛律光为太傅,大司马高润为太保,大将军高俨为大司马;十二月十五日,又任命兰陵王高长恭为尚书令(取代胡长仁);二十五日,以中书监魏收为尚书左仆射(取代元文遥)。

十一月十日,宇文宪命令庾信以陕州总管长史梁昕的名义又给北齐洛阳最高长官写了《又移齐河阳执事》一文,送还北齐夏州刺史梁某的首级以及缴获的马匹等,此时北周最高统治者也许还想和平解决争端。【注释:庾信,南北朝著名文学家,原为南梁人,为南梁太子萧统伴读、太子萧纲(后来的梁简文帝)东宫学士,与徐陵齐名,二人的诗歌被称为徐庾体。侯景之乱后,庾信逃奔江陵,投靠梁元帝,在西魏出兵江陵时庾信恰巧奉命出使西魏,被滞留在长安,受到西魏和北周统治者的重用,代表作《哀江南赋》。】

北齐后主武平元年(北周天和五年、南陈太建二年,公元570年)一月,北齐后主高纬下诏命令太傅斛律光率领三万(《资治通鉴》、《北齐书》称三万、《周书》称四万)大军解救宜阳。北齐军队进至定陇(今地不详)后,周将张掖公宇文桀、中州刺史梁士彦、开府司水大夫梁景兴等又驻扎在鹿卢交(今地不详),斛律光身先士卒,率领齐军朝敌人杀来,双方刚一交手,周军就大败了,齐军斩首两千多级,突破了周军的防线。定陇和鹿卢交,应当是在北齐晋州(今山西省临汾市)通往洛阳的交通线(即晋州道)附近,也有人称在宜阳附近。

随后,斛律光率领齐军一直推进到宜阳城下,与北周宇文宪等人的大军对垒,双方相持了一百多天。斛律光下令在洛水南岸修筑统关、丰化二城,打通了通往宜阳的道路,然后,斛律光率军撤退。宇文宪等人率领五万周军渡过洛水追击,行至安业(今地不详),斛律光纵兵反击,周军溃败,齐军生擒北周开府仪同三司宇文英、都督越勤世良、韩延等,又斩首三百余级。宇文宪又命令宇文桀、梁洛都与梁景兴、梁士彦等率领三万步骑在鹿卢交切断了道路,斛律光与韩贵孙、呼延族、王显等将夹击周军,再次大破敌人,斩杀了梁景兴,缴获一千多匹战马。

北齐后主武平元年(北周天和五年、南陈太建二年,公元570年)二月十五日,北齐朝廷晋升斛律光为右丞相、并州刺史;又以任城王高湝为太师、冀州刺史,以贺拔仁为录尚书事。

六月二十二日,北齐后主弘德夫人穆舍利为十四岁的后主高纬生下长子高恒。高纬非常高兴,为此宣布大赦天下。陆令萱想让高恒当太子,但又担心斛律皇后不高兴,就请求高纬让斛律皇后养育高恒。七月二日,高纬又封孝昭帝高演的儿子高彦基为城阳王,高彦忠为梁郡王。次日,他又提拔尚书令、兰陵王高长恭为录尚书事,中领军和士开为尚书令,并赐爵为淮阳王。九月,高纬立高恒为皇太子,十月,以广宁王高孝珩为司徒,上洛王高思宗为司空,又以梁永嘉王萧庄为开府仪同三司、梁王,承诺将其送往江南,复辟梁朝,但一直等到北齐灭亡也没有实现,萧庄最终死于邺城。

几乎与北周宇文宪发兵宜阳同时,刚刚平静下来的南陈也出现了动荡。

南陈欧阳纥担任十余年的广州刺史,华皎之乱后,陈宣帝担心欧阳纥终究也是个麻烦,刚好与北周、后梁恢复了和平,就想趁机解决这一问题,遂征召他为左卫将军。欧阳纥害怕自己进京后不会有好果子吃,他的部下也都纷纷劝说他造反,于是,他就发兵叛乱,北上进攻衡州(今广东省英德市)刺史钱道戢。

陈宣帝派遣中书侍郎徐俭(徐陵之子)持节前去解释、安抚,欧阳纥接见徐俭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言语不恭。徐俭说:“南越国吕嘉叛乱、被汉武帝发兵消灭的事固然太久远了,但将军就没有看到不久前周迪、陈宝应的下场吗?转祸为福,现在还不晚。”欧阳纥沉默不语,将徐俭扣押在孤园寺内,十余天不让他回去复命。徐俭见到欧阳纥后,说:“将军已经起兵,徐俭我还需要回去复命。徐俭的性命虽然全在将军的手上,但徐俭却对将军的成败没有丝毫影响,还望将军放我回去吧。”欧阳纥遂将徐俭释放了。

欧阳纥将阳春(今广东省阳春市)太守冯仆召到南海(即广东省广州市),劝其一起造反。冯仆派人禀报母亲冼夫人,冼夫人说:“我们冯家两代忠贞,不能因为顾及你的生死而叛国。”遂发兵固守,并派各位酋长前去迎接朝廷的讨伐军。

徐俭从小路逃回建康后,陈文帝遂命令车骑将军章昭达都督各军南下讨伐。因徐俭熟悉道路,陈文帝又命其担任监军。章昭达率领大军倍道兼行,很快就来到了始兴(今广东省曲江县)。欧阳纥没有想到章昭达来得那么快,一时之间束手无策,率军驻扎在洭口(今广东省英德市北)。在那里,欧阳纥下令将沙子、石块放入竹笼里,沉入水寨外面的水中,用以阻挡朝廷军队的战船。章昭达将战船引导到上游,修造了大量拍杆,储备了很多石头,又命军士潜入水下,将竹笼全部割坏,而后,他率领战舰顺流而下,直冲敌人的水寨,欧阳纥的军队大败,欧阳纥本人也被生擒,送到建康后,被斩首示众。

欧阳纥之乱被平定后,陈文帝晋升章昭达为车骑大将军、司空;任命徐俭为镇北鄱阳王咨议参军,兼中书舍人;因冼夫人之功,封冯仆为信都侯,升任石龙(今广东省化州市)太守,尊冼夫人为石龙太夫人,位同刺史。

当周齐在宜阳鏖战之时,章昭达已经平定了欧阳纥,陈文帝想趁机灭掉后梁,遂下令章昭达率领得胜之师顺道进攻后梁。后梁主萧岿与北周总管陆腾发兵抵御。后梁与周军的战舰停泊在青泥(今地不详)中,章昭达化整为零,派遣部将钱道戢、程文季等人乘坐小船突袭,焚烧了敌舰。周军又在峡口修筑安蜀城,以铁索横贯长江江面,又编成吊桥,用于运输军粮。章昭达命令士兵们在战舰上放置长枪,割断绳索,破坏吊桥,切断了安蜀城的粮食供应,然后发兵猛攻,遂一举攻克了城池。

萧岿向北周襄州总管宇文直告急,宇文直派大将军李迁哲发兵救援。李迁哲命令部下驻守江陵外城,他自己则亲率骑兵从江陵南门出击,步兵从北门出击,南北夹击,陈军战败。当晚,陈军偷偷从江陵城西爬上了城墙,登上城墙的陈军已有数百人,李迁哲与陆腾率领周军拼死反击,才将陈军击退。章昭达又掘开龙川(江陵城西南)的宁朔堤,水淹江陵,陆腾率军在堤坝西边对陈军发起进攻,陈军再次失利,章昭达遂率军撤离了江陵。第二年,章昭达就病死了,陈朝也暂时打消了消灭后梁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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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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