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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北齐内讧(1)

与任何一次权力更迭一样,此时的北齐朝廷也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大洗牌。

贬斥冯子琮、诛杀博陵王高济仅仅是个开始,很快的,这场角逐就进入了**。

如今的北齐朝廷上的重臣为:左丞相段韶(天统三年【公元567年】升任),右丞相贺拔仁,太傅娄叡(不久病死),太保斛律光,大司马、冯翊王高润,大将军、琅邪王(高湛死后改封)高俨,太尉、赵郡王高叡,司徒、南阳王高绰,司空徐显秀,录尚书事琅邪王高俨、赵彦深、广宁王高孝珩,尚书令胡长仁,尚书左仆射元文遥,尚书右仆射和士开(兼侍中),吏部尚书阳休之,中书监魏收,侍中胡长粲、斛斯文略、皮景和,领军将军高俨、娄定远、綦连猛,武卫将军高阿那肱。

高湛死后,北齐朝廷的实权人物主要有:尚书左仆射和士开、领军将军娄定远、录尚书事赵彦深、侍中尚书右仆射元文遥、开府仪同三司唐邕、领军将军綦连猛、武卫将军高阿那肱、度支尚书胡长粲(侍中)等人,被当时的人们称为“八贵”。

包括“八贵”在内的北齐朝廷重臣,大体上可以分为鲜卑勋贵与汉族士人两大集团,又可细分为以下几类:

一是宗室。宗室主要以赵郡王高叡、任城王高湝、冯翊王高润、琅邪王高俨、南阳王高绰为代表。高纬杀掉博陵王高济以后,他的叔父只剩下高湝、高润二人了,高湝没有多少野心,时任并州刺史,相对超脱,冯翊王高润是高欢的第十四子,为郑大车所生,史称他“廉慎方雅,习于吏职”,武成帝生前也曾评价他说:“冯翊王少小谨慎,在州不为非法,朕信之熟矣。”这也是高湝、高润二人在北齐诸帝统治时期得以存活下来的原因。高叡就不同了,他在武成帝执政时期一直掌握着朝廷大权,但到了后期又受到了排挤,据《北齐书·赵郡王琛子叡传》称:“叡久典朝政,清真自守,誉望日隆,渐被疏忌,乃撰古之忠臣义士,号曰《要言》,以致其意。”高叡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被排挤归咎于胡太后以及和士开等人,从冯子琮曾担心和士开会贬斥高叡等人来看,二人之间的矛盾在武成帝驾崩之前就已经公开化了。如今武成帝已死,北齐朝廷的最高统治者剩下了胡太后和后主高纬这一对孤儿寡母,高叡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趁机奋起一搏,在武成帝刚死数日,高叡等人就将冯子琮排挤出朝廷,就是他们剪除胡太后羽翼的开始。琅邪王高俨、南阳王高绰是后主高纬的弟弟,在胡太后、后主与高叡等人的斗争中,他们自然是要站在胡太后、后主一边的,但是,他们与胡太后、后主以及和士开等人也存在着利益之争,尤其是琅邪王高俨在其父生前早有夺嫡之心,后主高纬、和士开与高俨之间也是貌合神离。

二是外戚。代表人物主要是:段韶、娄定远、冯子琮、胡长仁、胡长粲等等。胡长仁、胡长粲,一个是胡太后的亲哥,一个是堂兄,冯子琮又是胡太后的妹夫,他们在立场上自然是倾向于胡太后的,但他们与高俨一样都是属于新贵,也都野心勃勃,与长期把持朝廷实权的和士开等人也必然会产生权力之争。至于段韶、娄定远等人则在政治态度上较为暧昧,他们大多贪婪奢侈,耽于享乐,比如,《北齐书·段韶传》中称他“僻于好色,虽居要重,微服间行……尤啬于财,虽亲戚故旧略无施与。”《北齐书·娄定远传》也称他“贪鄙”等等,他们的目的也是最大限度地保有自己的既得利益,一般情况下,在朝廷上都是小心翼翼,不愿过深地陷于政治漩涡当中,因此,政治立场往往摇摆不定,善于见风使舵,哪一方力量强,就会倒向哪一方。

三是亲幸。以和士开、高阿那肱等人为代表。和士开的职位并不高,但却身兼尚书、门下二省的长官,更重要的是他与武成帝高湛、胡太后的关系非同一般,高湛一直认为和士开具备古代名臣伊尹、霍光那样的安邦定国之才,临死前将后主托付了和士开,因此,和士开在辅政大臣中具有别人无可替代的地位,另外,由于和士开长期出入内廷,在高湛生前就已与胡太后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高湛死后,胡太后和后主高纬依靠的,也是最信任的也是他了。

四是其他。赵彦深、元文遥、阳休之、魏收以及贺拔仁、斛斯文略、皮景和、綦连猛、唐邕等人,前者主要是汉族文士,后者主要是鲜卑勋贵,他们虽然立场不同,但要么是靠着治国理政的才能,要么是通过战功一步步爬上了高位,大体上游离于政治斗争之外。

总体上来说,在高湛死后,北齐朝廷上的矛盾错综复杂,这些矛盾主要有:胡太后、后主与居心叵测的赵郡王高叡等人的矛盾,高叡等人与和士开的矛盾,和士开与胡长仁等人的矛盾,高俨与高纬的矛盾以及后来的胡太后与后主之间的矛盾等等,这些矛盾交织在一起,令后高湛时代的北齐朝廷危机四伏,而赵郡王高叡最先朝和士开发难了。

太尉赵郡王高叡联络大司马冯翊王高润、安德王高延宗与娄定远、元文遥一起在后主高纬面前说和士开的坏话,请求把和士开调离中央,一次,胡太后在大殿上设宴款待各位重臣,高叡当面痛陈和士开的罪状,他说:“和士开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弄臣,他狐假虎威,招权纳贿,秽乱宫廷,臣等不能坐视不顾,今冒死向太后禀报。”高叡趁着胡太后新年设宴说出这番话,显然是有备而来,早已联络了各位权贵,要求贬斥和士开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想打击胡太后,削弱胡太后的权威,尤其是他竟然当着胡太后的面,说和士开“秽乱宫廷”,这等于是将和士开与胡太后之间的奸情公诸于众,为随后废黜胡太后做好铺垫。

高叡的这番话的确让胡太后措手不及,她说道:“先帝活着的时候,大王你们为何不给先帝说!现在你说这些,是想欺负我孤儿寡母吗?先喝酒,别再说了!”

可是,高叡等人根本不听,反而言词更加激烈。仪同三司安吐根说:“我原本是个经商的安息胡人,受皇上厚恩,岂能怕死而闭口不言!不把和士开赶出朝廷,朝廷上下不会安宁。”

胡太后见状,知道来者不善,这酒是喝不下去了,她说道:“改天再说此事!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回家吧!”

但高叡等人却不依不挠,有人气得把帽子扔到了地上,有的则拍案而起,有的拂袖而去,有的大吵大闹,全无体统。

第二天,高叡等人又结伙来到云龙门前,让元文遥入宫请求,元文遥跑了三趟,但胡太后依然不从,双方在宫内外僵持了下来。最终,胡太后想到了老臣左丞相段韶,由段韶派胡长粲出宫传达胡太后的旨意:“先帝的灵柩还没有安葬,就马上废黜顾命大臣,这太仓促了,请王爷们再考虑考虑!”高叡等人这才叩头道歉,悻悻而去。胡长粲回宫复命,胡太后感激地说:“是哥哥你保全了妹子全家啊!”胡太后又重重地赏赐了高叡等人,将他们送回家去。

高叡等人在高湛死去不久,趁着政局不稳,就威逼胡太后贬斥和士开,背后的居心难测,一旦胡太后真的贬斥了和士开,朝廷大权将落入以高叡为首的鲜卑勋贵之手,胡太后要想把持朝政势比登天还难,甚至于懦弱的高纬也有可能成为傀儡皇帝,对此,胡太后当然是心知肚明。不过,她还是拉上后主高纬一起当面询问和士开,和士开回答道:“群臣中先帝唯独对我最看重,也最信任,陛下尚在服丧期间,群臣个个都有非分之心。如今将臣贬斥到地方上,正是陛下自己剪除自己的羽翼。但也不应公开反对,只需对他们说:‘和士开与元文遥同被先帝重用,岂能一个外派到地方,而另一个却仍然留到中央?应该将他们二人都外派出去。不过暂时让他们继续担任原职,等安葬了先帝以后,再把他们派出去。’高叡等人相信不久我就会离开朝廷,心里肯定会高兴起来的。”和士开的这一招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既麻痹了高叡等人,又为胡太后、后主和自己做好应对准备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胡太后和后主都认为和士开说的有道理,就按和士开的话给高叡等人说了,并假装任命和士开为兖州刺史、元文遥为西兖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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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4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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