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高湛初年

北周并没有紧张多久，同年年底北齐孝昭帝就病死了，继位后的北齐武成帝高湛忙着处理国内矛盾，巩固自己的统治，已无暇应付北周了。高湛继位后一个多月，到第二年（即河清元年，北周武帝保定二年，陈文帝天嘉三年，公元562年）一月，立王妃胡氏为皇后，儿子高纬为皇太子。闰一月，又任命太宰、平阳王高淹为青州刺史，太傅、平秦王高归彦为太宰、冀州刺史。关于胡皇后，稍微多说两句。武成帝的胡皇后与北魏末年的胡太后是什么关系呢？北魏胡太后的父亲胡国珍，有养子胡僧洗、儿子胡祥；胡太后的伯父胡真，长子胡宁，胡宁生下儿子胡虔、女儿胡氏，二人分别为胡太后的堂侄儿、堂侄女。胡虔又生子胡长粲；胡氏则为北魏清河王元亶王妃，生下元仲华（高澄之妻）、东魏孝静帝等。胡长粲就是北齐胡太后的同族哥哥，与胡太后及其亲哥胡长仁都是族兄妹关系，因此，北魏胡太后是北齐胡太后的同族祖母。

高归彦在禁军中的影响力让高湛记忆犹新，这已经引起了高湛的警惕，可是，高归彦却自认为自己在乾明之变中立下大功，并且，在孝昭帝即位后，他深得孝昭帝的宠信，高归彦更是恃宠而骄，仗势欺人，谁都不放在眼里。高湛即位后，侍中高元海、御史中丞毕义云、黄门侍郎高乾和屡屡在高湛面前说高归彦的坏话，并说：“高归彦权势震主，肯定会犯上作乱的。”高湛想到他原本寄养在高岳家中，后来又陷害高岳；深受二哥高洋器重，与杨愔一党，中途又改换门庭，致使高殷被废、杨愔被杀；高演对他非常器重，可高演死后，他又不顾太子高百年而迎立自己，想到这里，高湛深感高归彦太不可靠了，开始对他猜忌起来。一天，高湛趁着高归彦离职休假，召魏收入宫，当面起草诏书，任命高归彦为冀州刺史，魏收写完后，令高乾和缮写。当天，高湛还下令宫门卫士，不准高归彦入宫，当时，高归彦正在家中纵酒作乐，过了一晚，对宫中发生的变故还茫然不知。第二天清晨，他打算进宫朝见，走到宫门才得知实情，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狼狈退去。等高归彦回家后，送上奏表表示谢罪，高湛自然是安慰他一番，并赏赐给他很多财物，又命令督将以上的高级官员都到清阳宫（在今河北省清河县）送行。文武百官只是拜别而退，没人敢和他多说一句话，唯有赵郡王高叡与他攀谈良久，但无人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把高归彦赶出了朝廷，高元海等人如愿以偿，但他们也没有高兴多久。高湛当长广王时，和士开精通握槊这种赌博游戏，又擅长弹琵琶，深得高湛的宠爱，被高湛任命为开府行参军，等高湛即位后，和士开又被晋升为给事黄门侍郎。高元海、毕义云、高乾和等人在高湛即位一事上忙前忙后，巴望着能当上宰相之类的高位，谁知半道上却杀出个和士开，因此，都对和士开是怀恨在心，他们搜罗了和士开很多罪状，将要向高湛告发。和士开也不是颗软柿子，他先下手为强，向高湛上书称高元海等人结党营私，阴谋专擅朝政。高乾和遂被高湛疏远，毕义云见风头不对，赶紧送给和士开不少钱财，遂被任命为兖州刺史。

到了四月二日，北齐武明皇太后娄昭君就病死了，时年六十二岁。娄昭君共生下六男二女，每次怀孕都做过奇怪的梦：在怀上高澄时，她梦见了一条断成两截的龙；怀高洋时，梦见一条大龙，头尾连天接地，圆睁双眼，张开大口，非常吓人；怀高演时梦见一条龙在地上蠕动；怀上高湛时梦见一条龙在大海里洗澡；怀两个女儿时都梦见了月亮进入怀中；怀高淯、高济时都梦见了老鼠钻进了衣服。娄昭君死前，邺城有童谣传唱：“九龙母死不作孝。”等到娄昭君死后，武成帝高湛不穿孝服，仍然身着大红龙袍，不久，他还登上三台，饮酒作乐。他的女儿送上白色孝服，高湛火了，当即扔到台下；和士开请求停止演奏，高湛大怒，当场把他痛打了一顿。高湛在兄弟们排行第九，正与童谣暗合。

高归彦到冀州上任后，终日惶恐不安，打算趁高湛离开邺城回晋阳时，偷偷返回邺城，发动政变，他的郎中令吕思礼向朝廷告发了。高湛遂下令大司马段韶、司空娄叡率军前去讨伐。高归彦提前在冀州南部的郡县设置有私人驿站，朝廷大军出发后，他就得到了消息，遂关闭城门固守。长史宇文仲鸾等人不从，全部他杀掉。高归彦自称大丞相，聚集了四万人马，欲做困兽之斗。都官尚书封子绘是冀州当地人，他的祖父封隆之、父亲封回都担任过冀州刺史，高湛命令他乘坐驿马车前去信都，向城内军民晓以利害。封子绘来到信都后，绕城一周，劝说城内投降，果然，在他的劝说下，信都军民纷纷出城投降，城内的虚实，官军都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