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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的司空、东道行台刘神茂听说侯景败归建康的消息,阴谋背叛侯景,三吴士大夫纷纷响应,刘神茂遂与仪同尹思合、刘归义、王晔、云麾将军桑乾王元頵等人占据东阳(浙江省金华市),归顺江陵的萧绎,派遣元頵与别将李占、赵惠朗占领建德江口(浙江省建德县东阳江与新安江交汇处);尹思合逮捕侯景的新安太守元义,夺去了他的兵权。还是上一年即大宝元年九月,当任约进攻西阳、武昌前后,南郡王萧大连的中兵参军张彪等人在若邪山(浙江省绍兴市南)起兵,攻破浙江以东各个州县,有数万之众。张彪自称是襄阳人,有人说他是兰钦的表弟,年少时在若邪山做强盗,后来萧大连担任东扬州刺史期间,张彪率众归顺,萧大连对他非常看重,授予他中兵参军。吴郡人陆令公、潁川庾孟卿等人劝太守萧大临前去投奔张彪,萧大临却说:“张彪如果成功,不需要我的力量;如果失败,会拿我去开脱他自己,不可前往。”到大宝二年年初,张彪派遣部将赵稜包围了钱塘(浙江省杭州市),孙凤包围了富春(浙江省富阳县)。侯景派遣仪同三司田迁、赵伯超前去救援,赵稜、孙凤分别败退而去。如今,张彪又率军进攻永嘉(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太守秦远投降。新安(浙江省淳安县)百姓程灵洗也起兵占领了州城,响应刘神茂。浙江以东的各地都归顺了江陵政权。萧绎任命程灵洗为谯州刺史,领新安太守。侯景任命赵伯超为东道行台,驻扎在钱塘;以田迁为军司,驻扎在富春;以李庆绪为中军都督,谢答仁为右厢都督,李遵为左厢都督,率军讨伐刘神茂。

55、消灭侯景(1)

十一月五日,王僧辩等人再次上表劝萧绎登基,但萧绎再次拒绝了。

萧绎似乎还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而侯景却在迫不及待地要园他的皇帝梦了。十一月九日,萧栋加侯景九锡之礼,侯景的汉国也设置百官。

十九日,萧栋同意将帝位禅让给侯景,同日,侯景在建康南郊登基即皇帝位,回城后,侯景登上了太极殿,数万部众吹着口哨,大喊大叫着也进入皇宫。侯景宣布大赦,改元太始,把梁律改为汉律,改左户尚书为殿中尚书,五兵尚书为七兵尚书,直殿主帅为直寝。封萧栋为淮阴王,将他与他的两个弟弟萧桥、萧樛一起关押在密室内。萧栋共当了三个月的傀儡皇帝。

王伟请求修建七座祭祀皇帝祖先的宗庙。侯景问:“七庙是什么意思?”王伟回答:“皇帝要祭祀七代祖先。”侯景说:“我家前代的事我记不得了,只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叫侯标,况且,他埋在朔州,他哪能跑到这里吃供品呢?”说得大家都笑了。众人中有人记得侯景的爷爷叫侯乙羽周,其他祖宗则都是王伟编造的。把汉代司徒侯霸作为始祖,晋朝徵士侯瑾作为七世祖,追尊其祖父侯乙羽周为大丞相,其父侯标为元皇帝。因要避讳,侯景又把周弘正、周石珍改姓了姬。

侯景当丞相时,住在西州,文武百官无不亲自接见,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关系搞得很融洽。等到当上皇帝后,他住在深宫,除非亲朋旧友,其他人等都难得一见,诸将逐渐心生怨恨。侯景喜欢独自骑着小马,手持弹弓射飞鸟,王伟总是禁止他,不让他随意出宫。侯景郁郁寡欢,心灰意冷,说:“我是闲着没事,非要当这个皇帝,这与被排斥又有什么两样!”

十二月八日,谢答仁、李庆绪进攻建德,生擒元頵、李占,二人被送到建康后,侯景下令砍断他们的手脚示众,哭喊一天多二人才死去。

第二年二月,侯景仪同三司谢答仁进攻刘神茂驻守的东阳城,程灵洗和张彪均打算率众前来救援,可是,刘神茂却想独占这份功劳,坚决不同意二人前来。刘神茂驻扎在下淮(浙江省桐庐县东五十里),有人对他说:“敌人擅长在野外作战,下淮土地平旷,四面受敌,不如占据七里濑(浙江省桐庐县严陵山西),敌人肯定无法继续前进。”但刘神茂却不听。刘神茂的部下大多是北方人,并不与他同心,别将王晔、郦通都住在别处,二人率先向谢答仁投降;刘归义和尹思合等人也都弃城而逃。刘神茂无计可施,最终也投降了谢答仁。刘神茂被送到建康后,三月十八日,侯景下令把他放入大锉碓里,先把他的脚放进去,一寸寸碾碎,一直碾到脑袋。侯景的东阳太守留异虽然表面上依附刘神茂,但暗中投靠了侯景,因此,未受到惩处。

就在谢答仁等人东征之时,湘东王萧绎也下达了东击侯景的命令。公元552年二月二日,王僧辩率领各路人马从浔阳出发,顺流而下,战舰连绵了数百里。他命令南兖州刺史侯瑱率领精兵,乘坐快船奔袭南陵(安徽省繁昌县西北)、鹊头(安徽省铜陵县西北)等堡垒,为大军扫清了前进的障碍。陈霸先率领三万(《梁书?王僧辩传》称五万)甲士,强弩五千张,两千艘战舰,从南江(鄱阳湖口)北上,前锋五千人马率先抵达湓口(湓水注入长江口,江西省九江市西北),与王僧辩的军队在白茅湾(江西省九江市东北)会师。陈霸先为人洒脱,足智多谋,名望超过王僧辩,王僧辩对他心生畏惧。陈霸先来到在这里后,修筑祭坛,与王僧辩歃血为盟,他写下讨贼檄文,檄文称:“贼臣侯景,本是凶顽的胡人,忘恩负义,残害我生灵,焚毁我宗庙。高祖武皇帝(即萧衍)聪明睿智,日理万机,养育万民,像我们的亲生父母一样关怀我们五十余年。他老人家怜悯穷途末路的侯景,保全了他的性命,又给予他尊崇的地位,武皇帝哪一点对不起他侯景了?我梁朝百姓们与他侯景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他侯景竟然兵向京师,残害生灵,挖出人们的心肝,剁掉百姓的脚趾,也不足以让他畅快;曝晒人的骸骨,焚烧人的尸体,他也不认为残酷。高祖已是九十岁的老人了,却被软禁在深宫之内,只能吃点粗茶淡饭,最终含恨死于贼人之手。简文帝温文尔雅,洁身自好,对侯景能有什么害处,却也被他残忍地杀害。皇室近亲也无不被他大肆残杀。普天之下,身为臣子的,吃了皇家的粮,喝了皇家的水,听到这种惨痛之事,谁不悲痛伤心?何况臣王僧辩、陈霸先等,受湘东王萧绎泣血衔哀之重托,摩顶至足之大恩,我等身为将帅,如果不能披肝沥胆,共诛叛逆贼子,洗雪如同天地一般的苦痛,为君父报仇的话,又有什么脸面继续享受高官厚禄,在世上为人!湘东王的孝心已经感动了上天,他的大智大勇已发挥出来,屡屡将叛军击败,如今只剩下侯景孤家寡人,还在京城苟延残喘。现在,臣王僧辩与臣陈霸先团结各位将帅,同心协力,决心一定要消灭叛贼,尊奉湘东王继承大业。此次前去杀敌,臣王僧辩等如果遇到战斗不身先士卒,遇到赏赐不先人后己,那么,天地宗庙诸神灵,都可以来对我们诛杀、降罪;臣王僧辩、臣陈霸先二人也发誓同心共事,决不相互欺骗,如果违背,神灵杀死我们。”二人齐声宣读盟誓,都是慷慨激昂,流下了眼泪。

二月十日,王僧辩等各路大军进抵大雷(安徽省望江县)。

二月十八日,大军从鹊头出发。

二月二十日,侯景部将侯子鉴从合肥回到战鸟(安徽省繁昌县长江中小岛),讨伐大军突然来到,侯子鉴吓得屁滚尿流,匆忙逃回淮南(安徽省当涂县)。

二月二十五日,王僧辩等人进抵芜湖,侯景守将张黑弃城而逃。侯景听到消息后,大为恐惧,他下诏赦免湘东王萧绎以及王僧辩等人的罪过,大家都忍不住哑然失笑。侯子鉴驻守在姑熟南洲,抵御讨伐军。侯景派遣史安和、宋长贵等人率领两千人马,增援侯子鉴,又派人将田迁等人从东线调回建康。

三月一日,侯景下诏称将要亲自前往姑熟视察,他又特意告诫侯子鉴说:“荆州军队擅长水战,不可与之正面交锋,去年任约战败,就是因为与他们水战。如果他们弃舟登岸,一旦骑兵步兵交上手,肯定能将其击破,你只用在岸上安营,将船只停靠在岸边严阵以待即可。”于是,侯子鉴率军弃舟登岸,紧闭营寨不战。王僧辩等人在芜湖驻扎了十几天,没有继续东下。侯景的部下大喜,对侯景说:“荆州军队畏惧我军强大,肯定是想逃跑,我们再不出战,就失去战机了!”侯景听了,又改变了初衷,下令侯子鉴做好与荆州军队进行水战的准备。

三月九日,王僧辩进抵姑熟南洲。侯子鉴率领一万余人在岸上挑战,又命令一千艘鸼【舟了】船满载士兵,欲与讨伐军决战。鸼【舟了】船是一种快船,每条船的两侧各有八十名船夫,因此,这种船往来如风。王僧辩指挥讨伐军的小船全部后撤,做出一副将要逃跑的架势,引诱侯子鉴的军队追击,却将大型战舰停泊在长江两岸,等到侯子鉴的军队追上来后,以大型战舰切断敌人的退路。果然,当侯子鉴的军队发现讨伐军的小船后撤后,误以为讨伐军将要逃跑,遂争先恐后地追了上来。然而,王僧辩部署在小船的军队并非主力,只是一个诱饵罢了,他的主力部队全在大船上面,等侯子鉴的军队上钩后,王僧辩指挥主力迅速从两岸迂回东下,切断了侯子鉴军队的退路。两军在长江江心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水战,侯子鉴大败,数千叛军走投无路,跳入滚滚的长江中淹死,侯子鉴本人侥幸脱逃,率领残兵败将狼狈逃回了建康,驻扎在东府。王僧辩留下虎臣将军庄丘慧达驻守姑熟,他亲自率领大军继续东下,历阳守军望风归降。

侯景听说侯子鉴战败的消息后,吓得目瞪口呆,泪流满面,一头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脸,很久才从床上起来,垂头丧气地说道:“这可害死你老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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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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