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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荆湘交争(2)

梁武帝还没有死,荆州、湘州、信州、雍州都乱成了一团麻。

荆州长史王冲等人上书萧绎,请求萧绎以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身份,代行皇帝职权,主持讨伐侯景的盟约,但萧绎没有同意。到五月二日,王冲等人又请求以司空的身份主持盟约,但萧绎仍然没有同意。

此时,对于萧绎来说,可谓是乱蜂蜇头:建康的老父、长兄落入侯景之手,雍州、湘州给自己添堵,而老婆徐昭佩也让他十分不满。原本萧绎对世子萧方等并不看好,但经过这次建康之行后,萧绎发现萧方等治军严整,大为赞叹。萧绎告诉了徐氏,本来指望着徐氏会高兴起来,谁知,徐氏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流泪退去。萧绎最宠爱的妃子王氏生下萧方诸不久,就去世了,萧绎原本就怀疑是徐氏所为,至此,更是勃然大怒,亲自写下一篇《金楼子》,将徐氏前后与他人通奸之事一条条写了出来,张贴在大厅之上,萧方等看了以后,更加恐惧。

梁武帝死后,萧绎打算讨伐侯景,派遣咨议参军周弘直前去湘州刺史萧誉那里调派军队、粮食,可是,萧誉却说:“我们各自都是刺史,啥时候起我开始隶属于你了!”萧绎加督湘州,当然是萧誉的上司了,萧誉此言根本就是强词夺理。萧绎的使者来回跑了三趟,都是空手而归。萧绎大怒。萧方等请求率军讨伐萧誉,萧绎遂任命幼子安南侯萧方矩为湘州刺史,命令萧方等率领两万精兵把他护送到湘州。临行前,早已不想活下去的萧方等对亲信们说:“这次出征,我肯定会死,死得其所,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萧方等的部队行至麻溪(湖南省长沙市北,现已湮没),河东王萧誉率领七千人迎头痛击,将萧方等击败,萧方等本人落水淹死。萧方矩收拾残兵败将回到江陵,萧绎得知萧方等的死讯,毫无一丝悲哀之色。萧方等死后,萧绎逼迫徐昭佩自杀,徐昭佩投井而死,萧绎将尸体还给徐家,称之为出妻,以百姓之礼埋葬在江陵的瓦官寺内。

不久,上甲侯萧韶从建康逃到江陵,自称受到梁武帝的密诏,以湘东王萧绎为侍中、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司徒、承制,其余各地藩镇大员也都一一加官进爵。

一伐湘州失利后,萧绎又下令竟陵太守王僧辩、信州刺史鲍泉率军再次南讨。我们知道,王僧辩是北魏降将王神念的儿子,此时,由萧绎以之取代柳仲礼,任命为竟陵太守。鲍泉,其父鲍机曾任萧绎的咨议参军,从小鲍泉就担任萧绎的湘东国常侍,以文采闻名,萧绎曾说过:“除了我的文章之外,没人能超过你的。”接到萧绎克日起兵的命令后,王僧辩问鲍泉:“这该如何是好?”鲍泉回答:“这次出征,如同以汤沃雪,不必多虑。”王僧辩说:“你的话不过是文士们的老生常谈而已。河东王萧誉从小就有军事才能,没有凑够一万精兵是不能去的。竟陵郡的精锐部队不久就能到了,等来了以后,再出征方可。”遂与鲍泉一起拜见萧绎,请求延期。等王僧辩说完后,鲍泉却默不作声。萧绎怀疑王僧辩是故意拖延时间,想坐观成败,他手握宝剑,高声断喝道:“你胆敢违抗军令,拒不出征?想与萧誉勾结不成!那你今天唯有一死了!”王僧辩回答:“今日被杀也心甘情愿,只恨再也见不到老母亲了。”萧绎当即抽出宝剑,就朝王僧辩砍来,一剑砍中王僧辩的左大腿,鲜血流了一地。王僧辩当场昏倒在地,不省人事,过了很久,才苏醒过来,被投入大牢。王僧辩的母亲光着双脚来到王府,哭着替儿子谢罪,责备自己没有管好儿子,很久,萧绎的怒气才慢慢平息下来,赏赐给她治伤的特效药,王僧辩这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七月十四日,鲍泉遂单独率军南下讨伐萧誉。

八月十六日,鲍泉所部进抵长沙附近的石椁寺,萧誉迎战,战败;八月十八日,萧誉再次在橘洲迎战,再次战败,战死及淹死了一万余人。萧誉退守长沙,鲍泉率军将长沙团团围住。

萧誉向三弟萧察告急。

得到萧誉的告急文书后,萧察留下咨议参军蔡大宝守卫襄阳,他采取围魏救赵之法,亲自率领两万步兵、两千骑兵进攻江陵。萧绎大为恐惧,派遣亲信前往狱中向王僧辩询问对策,王僧辩一一陈述应对方略,萧绎这才释放了他,任命其为城中都督。

九月三日,萧察来到江陵城下。当时,萧绎下令在江陵城外设置木栅,只有北面没有完工,萧察扎下了十三座大营,就从北面对江陵发起了猛攻。萧绎派遣参军庾奂斥责道:“萧正德淆乱天下,你也步其后尘,你想怎样?我蒙先帝眷顾,让我照顾你们兄弟,如今,你们竟然身为侄儿前来讨伐叔父,这是什么道理?”萧察回答:“我的哥哥没有什么罪过,却屡屡被你攻击,我们手足之情,岂能坐视不顾?七叔你如果能念及过去的恩情,岂能这样?如果你从长沙退兵,我就撤回襄阳。”

然而,不巧的是,天降大雨,平地积水有四尺那么深,在这种天气下,不要说打仗了,就是生火做饭都成问题,雍州军队士气更是一落千丈。萧绎与杜岸的弟弟、新兴太守杜崱过去有交情,遂派人秘密邀请他倒戈。

九月十三日,杜崱与四哥杜岌、六哥杜岸、九弟杜幼安以及侄儿杜龛各自率部投降了萧绎。杜岸请求率军奔袭襄阳,萧绎同意了。杜岸遂率领五百骑兵昼夜兼程北上,距离襄阳三十里时,城内才发现,蔡大宝保护着萧察的母亲龚保林登上城墙抵抗。萧察听说后,丢弃粮食、金银、布帛、铠甲、武器,趁夜仓皇北撤。萧察也把张缵带在军中,负责看守张缵的士兵担心被追兵赶上,遂将其杀死。萧察回到襄阳后,杜岸逃往广平(河南省南阳市邓州市东南),依附于他的五哥、南阳太守杜巘。

受到萧察这一惊吓,萧绎迁怒于迟迟未能攻下长沙的鲍泉。他给鲍泉写了一封书信,历数鲍泉有二十条大罪,斥责道:“面如冠玉,还疑木偶,须似猬毛,徒劳绕喙。”鲍泉容貌魁伟,因此,萧绎这般嘲讽他,并以王僧辩代替鲍泉为都督,命舍人罗重欢率领三百名贴身卫士一起来到鲍泉的军中。将至军中,派人给鲍泉传话:“罗舍人受命送王竟陵前来。”鲍泉听说王僧辩竟然来了,不觉愕然,对身边的人说:“王竟陵能来帮助我,不愁敌人不能平定了。”拂拭坐席等待。王僧辩入内后,背对着鲍泉坐了下来,说道:“鲍郎,你有罪,上级命令我来逮捕你,你不要指望我会念及我们两人的旧情。”遂命令罗重欢用铁锁把鲍泉锁在坐床边。鲍泉毫无惧色,说道:“进军迟缓,我甘愿受罚,恐怕后人会追思我鲍泉的昏聩。”鲍泉又给萧绎写信解释自己进军迟缓的原因,萧绎怒气才慢慢消除了,释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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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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