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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建康会战(2)

到太清三年二月,台城已经被围四个多月了。

台城被围前,朝廷上下都担心粮食问题,命令建康百姓一起往城内运送大米,共屯聚大米四十万斛,各部门上缴的布帛、钱财也有五十万亿,都堆积在德阳堂里,但大家都忽视了准备柴草、鱼肉、食盐。等到被围之后,大家只好拆除尚书省的门窗当作木柴烧水煮饭,把床上的草席割下喂马,草席被马吃完后,又给马喂饭。士兵们吃不到肉,有的开始把铠甲上的皮革煮熟吃掉,有的用烟熏出洞中的老鼠,或者捕捉树上的鸟雀解馋。皇家厨房里有晒干的海带,又苦又咸,有关部门拿出来分给战士们。士兵们在宫殿之上杀死马匹,掺杂人肉,吃的人都生病了。叛军又在通往台城的水渠里投放毒药,城内军民不少得上了浮肿病,死了一多半。

与此同时,侯景的部队也到了支撑不下去的境地,“人相食者十五六”。东府城内有很多存粮,够吃一年,但却被勤王军切断了通路,叛军四处抢掠,却抢不来粮食,也在挨饿。侯景又听说荆州的军队即将来到,非常担心。彭城刘邈劝说侯景道:“大将军出兵已久,攻城不拔,今援众云集,难以击破;我听说军粮不够一月之用,粮道被切断,野外无处可抢,不如求和,全师而返,这时上策。”侯景征求王伟的意见,王伟说:“台城难以在短时间内攻下,勤王军越聚越多,我军已经断粮,如果假装求和,稍稍缓和一下,则东府城的大米就够我们吃上一年了,趁着求和之时,我们把东府城内的大米运到石头城内,勤王军必定不敢采取行动,然后,我们休养将士,趁着他们懈怠之时,予以打击,一举即可成功!”侯景同意了,即派遣部将任约、于子悦来到台城城下,送上奏表求和,请求允许自己仍然回到寿阳。

其实,侯景在年初就曾经向朝廷释放求和的烟幕,梁武帝一直没有答应,他说:“我宁可去死,哪能答应这个?况且,叛贼凶残狡猾,岂能相信?”此时,城内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萧纲请求梁武帝答应下来,他说:“侯景围城时间很久了,外面的援军迟迟不战,应该暂时答应下来,等以后再思良策。”梁武帝大怒道:“与他侯景和解,还不如去死!”萧纲说:“城下之盟,自然是奇耻大辱;但眼前大刀砍来,也就顾不了流箭了。”梁武帝犹豫了很久,最后才说:“你自己做主吧,只是不要让千年以后的后人取笑你就行。”萧纲遂答应了侯景的请求。对此,元代史学家胡三省叹息道:“太子纲疑范桃棒之来降而信侯景之请和,何其昧也!”

侯景又请求割让西豫州(安徽省潜山县)、南豫州(河南省汝南县)、光州(河南省潢川县)、合州(安徽省合肥市)四州之地给他,并请求宣城王萧大器出城相送,而后,他才同意解除包围,北渡长江。中领军傅岐坚决反对说:“哪里有叛贼包围了皇宫、竟然与之和解的道理!这不过是侯景想让勤王军撤退罢了!异族人面兽心,绝对不能相信。况且,宣城王贵为嫡皇孙,是帝国的命脉,岂能充当人质!”梁武帝遂以萧大器的弟弟、石城公萧大款为侍中,送给侯景做人质,同意侯景的仪同三司于子悦、左丞王伟入城当人质,下令各路勤王军不得继续前进,并下诏任命侯景为大丞相,都督江西四州诸军事,豫州牧,河南王如故。

二月十三日,梁武帝命令在西华门外设置祭坛,派遣尚书仆射王克、上甲侯萧韶、吏部郎萧瑳与于子悦、任约、王伟登坛盟誓。太子詹事柳津从西华门出城,侯景从营门出来,两人遥遥相对,再次宰杀牲畜盟誓。但是,盟誓之后,侯景的部队却并没有退去,却一直在修理铠甲兵器,借口没有船只,无法立即出发,又称害怕被勤王军追击,把石城公送回台城,仍然请求宣城王相送。侯景又提出了种种条件,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萧纲也知道侯景是在说谎,但却仍然没有与他翻脸。

二月十四日,前南兖州刺史南康王萧会理、前青冀二州刺史湘潭侯萧退(萧衍九弟萧恢之子)、西昌侯世子萧彧率领三万人马进抵马卬州(江苏省仪征市附近江心岛),侯景担心他们从白下西上,遂请求说:“请让江北的军队到秦淮河南岸集合,不然的话,将妨碍臣渡江。”萧纲命令萧会理率军转移到江潭苑。

二月十五日,南梁朝廷任命邵陵王萧纶为司空,鄱阳王萧范为征北将军,柳仲礼为侍中、尚书右仆射;侯景则任命于子悦、任约、傅士哲为仪同三司,夏侯譒为豫州刺史,董绍先为东徐州刺史,徐思雨为北徐州刺史,王伟为散骑常侍。梁武帝任命王伟为侍中。

二月十六日,侯景又上书称:“刚刚得到情报说,高澄已经得到了寿阳和钟离,臣无处可去,请求暂借广陵(江苏省扬州市)和谯州(安徽省全椒县),等到我夺回寿阳以后,就奉还朝廷。”又要求:“既然勤王军都在秦淮河南岸,我必须在京口渡江。”萧纲全部答应。

二月十七日,南梁朝廷宣布大赦。

二月二十四日,侯景又上书称:“永安侯萧确、直阁将军赵威方隔着栅栏对我辱骂,说:‘天子与你盟誓,我终究会杀了你!’请求征召萧确、赵威方入城,二人入城后,我立刻上路。”

二月二十五日,梁武帝派遣吏部尚书张绾征召萧确,任命其为广州刺史,又任命赵威方为盱眙太守。萧确知道这次和解终究会破裂,这样下去,台城肯定会沦陷,因此,再三推辞,不愿入城,但梁武帝不同意。萧确无奈,就先派赵威方入城,自己则打算逃亡荆江二州。其父邵陵王萧纶听说后,逼迫萧确入城,但萧确依然不肯。萧纶哭着说:“台城被围已久,圣上处境危险,做臣子的心如刀绞,因此,才暂时答应与之结盟,目的是赶快将他打发走。已经决定了的事,岂能违抗!”又说:“你是想造反吗!”当时,朝廷的使者周石珍、东宫主书左法生就在萧纶这里,萧确对二人说:“侯景虽然宣称将要离去,却迟迟不解除包围,他的用意非常明显。如今把我召入城中,又有什么用处!”周石珍回答:“圣旨是这么说的,你岂能违背。”萧确仍然拒绝领旨,萧纶大怒,对身边的谯州刺史赵伯超说:“你替我把他杀了!拿着他的人头前去!”赵伯超手持佩刀,斜着眼瞅着萧确说道:“我认识侯爷你,我的刀岂认识你?”萧确无奈,哭着进入了台城。萧纶还让使者给梁武帝带去数百枚鸡蛋。梁武帝过去一直只吃蔬菜,台城被围久了,皇宫内已没有了蔬菜,梁武帝就改吃鸡蛋。他见到儿子送来的鸡蛋,亲自清点、放好,不禁悲从中来,唏嘘流泪。

湘东王萧绎驻军郢州的武城(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区),湘州刺史河东王萧誉驻扎在青草湖(洞庭湖旁的小湖),信州(重庆市奉节县)刺史桂阳王萧慥(萧衍长兄萧懿第九子萧象之子)驻军在西峡口(西陵峡口),这些人都推说要等与四方勤王军会师,逗留不进。中记室参军萧贲对萧绎迟迟不下非常不满,他曾与萧绎赌博,萧绎吃子之后却一直不下注,萧贲说:“殿下根本都不想下!”萧绎怀恨在心。等到得到梁武帝下令各军不再入京的命令后,萧绎当即就想回到江陵,萧贲说:“侯景身为臣子却兵向京师,如今如果放弃军权,不等他渡过长江,就会身首异处,他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大王身率十万之众,还没有见到叛贼就退回,这太让人无奈了!”萧绎更是不悦,不久,他就找个借口把萧贲杀了。

侯景将东府城的大米运到石头城之后,王伟听说荆州的军队已经撤去,勤王军人数虽多,但相互之间矛盾重重,没有协同,遂对侯景说:“大王身为人臣却对皇帝大动干戈,包围皇宫,侮辱公主王妃,玷辱皇家宗庙,把大王的头发拔光也数不清大王的罪过。大王身犯这么多大罪,天地之大哪里还能容下您?过去,违背盟誓而成就一番功业的例子也太多了,请大王暂时留下,静观其变。”临贺王萧正德也对侯景说:“大功将成,为何要扔掉!”侯景原本觉得处境艰难,无法攻下台城,这才答应求和,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和解,他起码做到了以下两点:一是解决了自己的军粮问题;二是麻痹了勤王军和台城内的守军。如今的他已经咸鱼翻身,而台城内的情况却丝毫没有改观,如果继续进攻台城,城内兴许还会出现内应呢!

终于,在和解十余天之后,侯景翻脸了!

我所谓的轻松活泼的现实生活其实很简单:自由地和任何人自由的交往,任何人的感受都不必顾及,随性而为,不必付出,谁都应该让我高兴,否则,就是星座和八字的错,就是现实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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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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