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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改弦更张(3)

在这几年里,起码从表面上看,东魏宗室与高氏之间的纽带也更加紧密了。

元象二年五月二十二日,东魏孝静帝迎娶高欢的次女为皇后,第二天宣布大赦。九月十四日,东魏又征调京师十万人修筑邺城宫室,四十天后完工,十月四日,新宫落成,大赦,改元兴和,因此,这一年又叫兴和元年。同年十一月,东魏朝廷又命校书郎李业兴校正《正光历》,以甲子日为正月一日,号称《兴光历》,颁布实施。兴和三年(公元541年)孝静帝的妹妹、嫁给高澄为妻的元仲华为时年20岁的高澄生下了嫡子高孝琬,元仲华大约在公元533年6岁时嫁给时年12岁的高澄,高澄比孝静帝大2岁多,《北齐书》和《北史》均称元仲华是孝静帝元善见的姐姐,但《资治通鉴》、《北史·高澄本纪》却称是元善见的妹妹,出土的元仲华的二哥元宝建的墓志铭则称元仲华是元善见的妹妹,具体排行如下:元善见、河南长公主、元宝建、元仲华、元徽义、元徽礼。高澄在生下高孝琬之前,他的妾宋夫人已于公元537年为他生下了庶长子高孝瑜(与他的九叔高湛同岁),宋氏是北魏大臣宋弁的孙女,原为北魏颍川王元斌之的王妃,被高澄纳为夫人;高澄的另一位妾王夫人也为他生下了次子高孝珩,因年龄原因,元仲华在与高澄结婚的7、8年里却一直没有生儿育女,如今,妹妹生下了儿子,让孝静帝非常高兴,孩子刚生下三天,孝静帝就驾临高澄府上表示祝贺,赏赐锦彩及布帛一万匹。高澄推辞,只求接受权贵们的馈赠,于是,十间房屋全部装满。

在对外关系上,东魏继续坚持与南梁和好的政策,双方之间每年都要相互派遣使节数次,十年中,双方相互通使二十余次,诚如《魏书·岛夷萧衍传》所说的那样:“十余年间,南境宁息。”在对待柔然上,东魏也有所转机。元象元年,当东西魏双方发生河桥之战前夕,西魏与柔然的关系达到了**,这一年的三月,柔然头兵可汗将女儿嫁给了西魏文帝元宝炬,到了五月,他就派兵南下,一直打到东魏的幽州,并深入到易水。九月,又劫掠秀容,杀死了东魏派去的使者元整。高欢充分认识到柔然对于东魏的重要性,因此,他在柔然诛杀了元整之后,并没有意气用事也诛杀柔然使者温豆拔等人,而是放归了副使龙无驹,让其向头兵可汗传达温豆拔等人安然无恙的消息。头兵可汗原以为自己诛杀了元整,温豆拔等人肯定也性命不保,谁知,高欢竟然非常大度,这让阿那瓌感到有些羞愧,但双方之间仍然没有恢复外交关系。间隔一年,到了东魏兴和二年、西魏的大统六年,即公元540年,西魏与柔然之间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让两国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

柔然公主嫁给西魏文帝元宝炬已近两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曾与元宝炬患难与共的原配妻子乙弗氏已被迫落发为尼,移居别宫。即便如此,新任皇后郁久闾氏仍十分嫉妒,强迫元宝炬将乙弗氏迁到秦州,让她跟着次子武都王元戊生活。虽然乙弗氏远离长安,但元宝炬旧情难忘,暗中派人让前妻蓄发,有让其还俗之意。不料,此事竟然传到了柔然阿那瓌的耳中,到西魏大统六年春,阿那瓌率领倾国之兵渡过黄河南下,前锋已经过了夏州,侦查骑兵已过了豳州,很多人说此次阿那瓌南下,是为女儿打抱不平的。西魏文帝说:“哪有百万之众为一个女子而来的道理?然而,既然有了这种舆论,朕又有什么脸面再见将帅们呢!”遂派遣中常侍曹宠携带手诏前去秦州,逼迫乙弗氏自杀。乙弗氏见到元宝炬的手诏,哭着对曹宠说:“愿皇帝能活上千万年,天下平安,我死而无恨!”又将武都王元戊叫到身边,与之诀别,并给皇太子留下遗言,言语凄凉,哭了很久,令身边的侍从们都失声痛哭。乙弗氏将僧人唤来,设下贡品,又让数十名侍女们都出家为尼,然后,她才回到内室,蒙被自尽。西魏朝廷在麦积崖凿出墓龛,将她埋葬。在柔然大举南下的同时,阿那瓌又向东魏派去了使者龙无驹等人,显然,此时的阿那瓌似乎真要与西魏翻脸了。高欢立即嗅到了这一点,他命令大行台侯景趁机南下三鸦(河南省鲁山县),企图夺回荆州。宇文泰命令李弼、独孤信率领五千步骑东出武关,侯景这才退去。

四月,西魏丞相宇文泰率领各军驻扎在沙苑,防备柔然。西魏泾州刺史常善率部打击柔然军队,将柔然军队抢掠的财物全部抢回。尚书右仆射周惠达征调各地兵马守卫长安,在城内的各条街道上都构筑防御工事,还征召雍州刺史王罴商议。王罴拒不从命,他对使者说:“如果柔然军队胆敢来到渭河北岸,我王罴将亲自率领我家乡子弟将其击破,不会动用国家的军队。为何在天子的城内竟然干出这么大动静,这全是那个姓周的小儿自己胆小所致!”也许是西魏朝廷给阿那瓌带去了乙弗氏已死的消息,阿那瓌的大军来到夏州以后,就撤退了。

此时的郁久闾氏已经怀孕,将要生产,假如郁久闾氏能够为西魏文帝顺利生下一个儿子,以后并取代太子元钦,如此一来,西魏与柔然之间的这场矛盾也许能够消弭。然而,郁久闾氏将要生产之时,居住在瑶华殿内,她听见殿上有狗叫声,又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儿来到身边,郁久闾氏询问身边的人说:“这是何人?”可是,大家都没有看到,不少人认为是乙弗氏的魂魄。郁久闾氏产后即去世了,年仅16岁。

乙弗氏的死,让阿那瓌撤出西魏,但不久,郁久闾氏又死了,这让高欢看到了离间西魏与柔然关系的希望。得知郁久闾氏去世的消息后,高欢立即命令相府功曹参军张纂出使柔然,挑拨离间。张篡对阿那瓌说的元宝炬和宇文泰的坏话主要有:一是元宝炬、宇文泰害死了孝武帝元修;二是他们二人害死了郁久闾氏;三是以宗室疏属元翌之女妄称化政公主之名嫁给阿那瓌的弟弟塔寒;四是阿那瓌渡河南下时,宇文泰烧毁野草,致使柔然马匹无草可吃,无法继续南下,这也说明了宇文泰此人诡计多端。张篡还从理论上阐述了东魏是正统,西魏是冒牌的道理,并说阿那瓌当初投奔魏国,受到保护,理应知恩图报。张篡还编出一个故事猛拍阿那瓌的马屁,他说,前不久,一些山胡在黄河以西被柔然主抓获,他们回来说,柔然主问他们:“你们是听高王的?还是听黑獭的?”有人说听从黑獭的,柔然主就把他给杀了,两个人说听高王的,柔然主就把他们放了。这充分说明大王您的心中尚存对我大魏的感恩之情,您的女儿已经被人家杀害,人家以欺诈对待您,既不仁义,又不讲信用,应当前去讨伐。况且,宇文泰等人盘踞一方,不知归顺,朝廷也当讨伐,柔然如果还念及旧恩,朝廷将以天子的近亲公主与之结为婚姻,并发兵替柔然主报仇。

阿那瓌听了张篡的话,即召集群臣商议,最终决定与东魏结盟,派遣俟利、莫何莫缘游大力等前往东魏,替他的儿子庵罗辰向东魏求婚,孝静帝派遣兼散骑常侍太府卿罗念、兼通直散骑常侍中书舍人穆景相等出使柔然。当年八月,也就在西魏郁久闾氏去世两三个月后,阿那瓌再次派遣莫何去折豆浑十升等人前往东魏,再次提出求婚,高欢上书孝静帝,请求接受柔然的要求,于是,孝静帝下诏同意将常山王元邵的妹妹乐安公主(即孝静帝元善见的姑姑,《北史》称常山王鸷,错误)嫁给庵罗辰,并改封为兰陵郡长公主。同年十二月,阿那瓌又派遣折豆浑十升前往东魏求婚。

当郁久闾氏去世后,宇文泰就派遣尚书仆射赵善北上柔然,再次向阿那瓌求婚。赵善行至夏州,就听到了东魏使者张篡已捷足先登,并且阿那瓌已决定与东魏和好的消息,柔然过去就曾杀死了东魏使者元整,赵善担心自己被柔然扣押,甚至杀掉,于是,打道回府了。赵善回来后,宇文泰又派遣曾多次出使柔然的杨荐出使,杨荐携带十斤黄金、三百匹色彩华丽的丝绸作为见面礼,到柔然后,杨荐责备阿那瓌食言,并提出再结婚姻之意。阿那瓌虽然没有与西魏翻脸,但从此以后也再无与西魏和亲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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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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