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控驭秦陇

三月，宇文泰即率领大军来到了原州。

在这里，宇文泰就把消灭侯莫陈悦提上了议事日程，秦州刺史万俟普拨也派遣部将叱干保洛领二千骑兵加入到了宇文泰的大军。军队集结完毕后，宇文泰遂向大家宣布了将要讨伐侯莫陈悦，为贺拔岳报仇的计划，并向朝廷上书称：“臣听说以死来报答深恩，即使冒着灭族的危险也要报效主子，为了大义，人人应当视死如归。自从大都督贺拔岳死后，臣多次上书请求回到朝廷，一刻也不愿耽误。只是由于督将以下的将士们都说贺拔岳大人对自己恩重如山，如今大仇未报，无颜活在世上，如果能报仇雪恨，虽万死不辞。况且，侯莫陈悦对外依附强臣，对内又违背圣旨。臣下如今将为国除害，此举表面上看是违背了圣旨，但其实是对国家最大的效忠，等到我消灭侯莫陈悦之后，再静待朝廷的惩处。”虽然史书上说侯莫陈悦依附了高欢，但其实他的政治立场是非常模糊的，孝武帝元修还想争取他的支持，另外，孝武帝当然不愿看到宇文泰在关中一枝独大，因此，并不想让宇文泰吃掉侯莫陈悦。可是，宇文泰却巧妙地利用了为贺拔岳报仇这个旗号，一方面作为自己滞留关中的借口，另一方面借打击侯莫陈悦以兼并关中各个势力，达到自己做关中王的目的。

宇文泰过去就不把侯莫陈悦放在眼里，他多次在贺拔岳面前提到侯莫陈悦无能，这让他对自己能够战胜侯莫陈悦充满了信心。南秦州刺史李弼是侯莫陈悦的姨夫，他劝谏侯莫陈悦说：“贺拔岳没有罪过而你却杀害了他，又不能安抚他的部众，致使无人统领。宇文夏州接管了他们，能让这些人为他出死力，军中上下一致要求要替主将报仇，这种声势难以抵挡，如今，你应该解除戒备，向他道歉，不然的话，必然会大祸临头。”侯莫陈悦无计可施，也没有听从李弼的话。李弼知道侯莫陈悦肯定不是宇文泰的对手，他对自己的亲信们说：“宇文夏州才略超过世人，侯莫陈悦智慧不足却要贪图大利，岂能保全自己？我们如果不替自己打算，恐怕将会与之一起被族灭了啊！”

宇文泰留下侄儿宇文导为都督，镇守原州，他自己则趁着天降大雪的恶劣天气，亲率大军进入秦陇。宇文泰的军队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当地百姓非常高兴。大军穿越高平西南的木狭关（约为今宁夏固原市西南海子峡出口，陇山之出入口），雪深二尺，宇文泰率军倍道兼行，出敌不意，直扑水洛城。侯莫陈悦原本就多疑，当他听说宇文泰率军前来的消息，怀疑自己的手下有宇文泰的奸细，弄得下属人人自危，他自己也深感不安，遂留下一万余人防守水洛城，自己则率军南撤到了略阳（今甘肃省秦安县）。宇文泰率军来到水洛城下后，水洛城守军当即就投降了。宇文泰留下大军在水洛城休整，他自己率领数百轻装骑兵马不停蹄又朝略阳杀来，侯莫陈悦听说水洛城已经失守就已方寸大乱，又听说宇文泰的军队朝略阳而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召集众将商议，大家都说：“此锋不可抵挡。”于是，侯莫陈悦再次南逃到了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当时，南秦州刺史李弼也在侯莫陈悦的军中，进入州城后，侯莫陈悦召来李弼商议对策，而李弼明知侯莫陈悦必败，已暗中向宇文泰派去使者表示投降，并答应当内应。侯莫陈悦又放弃上邽，率部进入南方山区，固守山险。当天深夜，李弼整顿自己的军队，对将士们说：“侯莫陈悦大人将要回到上邽，你们何不赶紧收拾行装？”由于李弼与侯莫陈悦的特殊关系，大家都听信了他的话，其他部队也相互惊扰，不少士兵们争先恐后地离开山区，又向上邽而来。李弼提前回到上邽，守住城门，一一安抚这些回来的将士们，并率军向宇文泰投降。宇文泰对他说：“大人与我同心协力，天下何忧不会平定？”遂任命他为秦州刺史。当晚，侯莫陈悦率军准备迎击宇文泰，但军中无故突然自惊，士兵们四散溃逃。宇文泰纵兵奋击，大破侯莫陈悦之军，俘虏近万人，缴获八千匹战马。侯莫陈悦率领身边数十名骑兵仓皇而逃。侯莫陈悦性格猜忌，军败之后，他下令其他人等不得擅自接近自己，逐渐地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弟弟、侄儿以及亲手斩杀贺拔岳的人共计七八人，这几个人漫无目的地东奔西跑了数日，后来，有人建议他北上前去灵州投奔曹泥，侯莫陈悦听从了。他自己乘坐骡子，其他几个人都是步行跟随，打算从山间小道朝灵州而去。宇文泰对下属们说：“侯莫陈悦原本就与曹泥联络，他极有可能是逃向灵州了。”遂命令原州都督宇文导率军封锁了北上的各个通道，又命令都督贺拔颖等人向北追去。宇文导在牵屯山截住了侯莫陈悦一行，侯莫陈悦望见追兵，自知不能幸免，遂上吊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