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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袭占原州

高欢见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他再度派遣侯景与散骑常侍张华原、义宁(今山西省沁源县)太守王基前往平凉安抚、拉拢宇文泰。

宇文泰拒不接受,并打算把三人强留下来,说:“同意留下,我们就共享富贵,不然的话,今日就是你们的末日。”张华原回答:“大人打算以死来要挟使者,这我张华原却不害怕。”宇文泰听了只好将其放回。王基回到晋阳后对高欢说:“宇文泰是位英雄豪杰,请求趁其尚未完全安定之时将其消灭。”高欢回答:“你没有见到贺拔岳、侯莫陈悦的下场吗?我将用计轻松把他搞定。”

孝武帝元修听到贺拔岳被杀的消息后,也派遣武卫将军元毗来到平凉安抚,并下诏命令他们回到洛阳,并征召侯莫陈悦的部队一同东下。元毗来到平凉后,军中已经推举宇文泰为主了,而侯莫陈悦也归附了高欢,都迟迟不愿应诏。宇文泰上书称:“贺拔岳竭诚为国,横遭毒手,三军将士,无不灰心丧气,举朝上下也都深为痛惜。都督寇洛等人发誓要报仇雪恨,因臣下过去与他们曾在一起,苦苦请我暂时掌握军队,臣下得知消息后,就于本月十四日率领轻装部队来到军中。现在皇上征召这支部队入京,这的确是一条好计策,不过,现在高欢的部队已经进抵河东郡,侯莫陈悦还在水洛城,何况这些军人大多都是本地人,都眷恋故土,不愿东下。如果现在强行逼迫他们出关,侯莫陈悦在后面跟踪,高欢在前头挡道,首尾受敌,形势将十分危险。为了国家,臣即使死了也心甘情愿,只是损伤了国威军威,损失就大了。请求稍微放宽一点时间,允许我慢慢说服教育之后,再逐渐向东移动。”宇文泰说得娓娓动听,其实,他需要的是时间来牢牢地控制这支军队,更需要时间消灭侯莫陈悦,稳定大关中地区,同时,宇文泰对朝廷的真实意思也不清楚,才编出这一套理由来搪塞,不过,元毗也没白来,宇文泰与元毗以及诸将一起对天发誓,要齐心协力效忠王室。

过去,贺拔岳以东雍州刺史李虎担任左厢大都督,贺拔岳死后,李虎逃奔荆州,投靠贺拔胜,他劝说贺拔胜前往关中,接管弟弟的军队,但贺拔胜却没有听从,而是派遣独孤信西上前去接管贺拔岳的部众。李虎只好折返,行至阌乡(今河南省灵宝市)被高欢的别将抓获,送到了洛阳。孝武帝正好经营关中,遂任命李虎为卫将军,赏赐给了他很多财物,让他重新回到宇文泰的身边。李虎是西凉最后一任皇帝李歆的玄孙,唐王朝开国皇帝李渊的祖父。当独孤信来到关中后,宇文泰已经接管了军队,独孤信原来就与宇文泰是同乡,相见甚欢。虽然如此,但不久,宇文泰就将独孤信打发回洛阳了,途中他遇到元毗,元毗又令其回到了荆州,贺拔胜试图以独孤信来接管贺拔岳军队的努力就此破产。

鞭长莫及。孝武帝只好同意,并任命宇文泰为大都督,统帅贺拔岳的军队,同时,孝武帝对宇文泰下诏说:“我得知你表态要逐渐东下,非常高兴。现在我也征召了侯莫陈悦的部队,如果他不东下,朕将亲自前去讨伐,你应当体会朕的意思,不要过于耽误时间。”宇文泰虽然接管了贺拔岳的军队,但在关中地区尚有大大小小很多军阀,其中最大的对手当属侯莫陈悦了。得到孝武帝的诏书后,他趁势上书称:“侯莫陈悦丧尽天良,加害忠臣,他自忖擅自诛杀大将,罪过很深,因此,不接受诏书东下,驻扎在水洛城,横行秦陇地区。臣下认为陛下刚刚宣布了大赦,所以才按捺下私仇,屡屡派人前去询问侯莫陈悦以及都督可朱浑元等人东下的日期,可是侯莫陈悦却扣留了我的使者,不予回复。我观察他势必心生异图,臣下也因此而不敢擅自东下,并且考虑到军心问题,请求再宽限些时日。”

宇文泰又给侯莫陈悦写信斥责道:“贺拔岳大人有功于朝廷,而你本来出身低微,受贺拔岳大人的厚恩,推举你为陇右行台,朝廷当时还认为你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具备,并没有同意,是贺拔岳大人再三为你求情,天子看在贺拔岳大人的情面上,才最终答应了,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不用多说。即使是铁石心肠,也应当懂得知恩图报,何况你我是血肉之躯,岂能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加上如今王室多难,高欢专权,天子礼贤下士,对你寄予厚望。你还与贺拔岳大人一同接受了皇上的密诏,多次缔结盟约,发誓齐心协力效忠王室,可是,你却口是心非,发誓后嘴上沾着的鲜血还没干,你的匕首就拿了出来。甘心与国贼同党,一起想倾覆朝廷,辜负大恩,违背誓言,恬不知耻,难道不是上愧对苍天,下愧对大地吗!我以弱才,受朝廷提拔和贺拔岳大人的知遇之恩,听到贺拔岳大人被杀的消息后,如雷轰顶,当即就向朝廷报告,并率众赶来,被军中将士推举为头领,前不久,皇上下诏征召我率部回朝,听说也给你下达了同样的圣旨。虽然你并无美好的操守,但毕竟年龄不小了,今日是进是退,全由你自己决定。你如果率部从陇山东下,我也将率领大军从北路回京,你我共奖王室;如果首鼠两端,不及时接受圣上的命令,那么,你擅自诛杀大将、违抗圣旨之罪,国家法律有明确的规定,我也枕戈坐甲,准备厮杀,你我不久就会在战场上相见,希望你能权衡利弊,不要等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侯莫陈悦担心宇文泰会打击自己,遂制作假诏书送给秦州刺史万俟普拨,令其率部支援自己。万俟普拨看了诏书后,疑窦丛生,又将诏书全封不动地送交给了宇文泰。宇文泰又上书孝武帝说:“臣下自从奉诏统帅平凉的军队以后,深感责任重大,整日忙碌,厉兵秣马,时刻想着为国尽力,前不久因为士兵们眷恋故土,侯莫陈悦心怀不轨,权衡再三以暂时留在此地为宜。如今,如果给侯莫陈悦授予一个京官,臣将立马率部东下;朝廷如果认为侯莫陈悦堪为边将,请将其调往瓜州(治所今甘肃省敦煌市)和凉州(治所今甘肃省武威市)一带也行,不然的话,我们终归会出现猜疑,于事无补。”宇文泰的如意算盘是让朝廷把侯莫陈悦赶出秦陇地区,自己好名正言顺地讨伐侯莫陈悦,进而独霸关中,但孝武帝并听信宇文泰的一面之词,在他给宇文泰的诏书中已经说得非常明确了,那就是,假如侯莫陈悦不服从朝廷的命令,孝武帝将亲自率军讨伐,也就是说,孝武帝根本没有赋予宇文泰擅自讨伐侯莫陈悦的权力,同时,孝武帝只是同意宇文泰担任大都督,并没有将贺拔岳生前担任的雍州刺史一职给他,而是任命贾显度为雍州刺史。

河曲之变,贺拔岳被杀后,侯莫陈悦军中都非常庆幸,只有行台郎中薛憕私下对亲信们说:“侯莫陈悦才能一般,却害死了良将,我等将要成为别人的俘虏了,还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呢!”薛憕是薛安都的从祖弟薛真度的堂孙。

河曲之变后,秦陇地区原州(治所今宁夏固原市)刺史史归、南秦州刺史(治所骆谷城,今甘肃省成县西)李弼、豳州(治所定安,今甘肃省宁县)刺史孙定儿、灵州刺史曹泥等人是依附于侯莫陈悦的;而秦州刺史万俟普拨、夏州刺史拔也恶蚝则是宇文泰的人。此时的宇文泰虽说是抢先控制了贺拔岳的部队,但他在秦陇地区并无一个巩固的根据地,过去,他曾担任过原州行事,在原州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因此,他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原州。原州刺史史归投靠侯莫陈悦后,侯莫陈悦派遣部将王伯和、成次安率领两千人马前来协防,宇文泰派遣猛将侯莫陈崇率领一千骑兵偷袭原州。侯莫陈崇将其余部众都远远埋伏起来,他仅率领七人趁夜偷偷来到原州城下,史归见来骑甚少,遂毫不防备,侯莫陈崇遂突然冲入,占领了城门。城内的李贤兄弟在这里有一定的势力,宇文泰随贺拔岳来到关中后,李贤的弟弟李穆就一直是宇文泰的下属,二人关系很好。宇文泰提前买通李贤以及弟弟李远、李穆等人,李氏兄弟率众为侯莫陈崇的内应,霎时间,原州内外喊杀声四起,一片大乱,侯莫陈崇提前埋伏的骑兵很快杀进了城中,生擒史归以及王伯和、成次安等人,将他们送至平凉杀掉。宇文泰上书请求任命侯莫陈崇为行原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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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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