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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讨灭刘灵助

长广王元晔仅仅在位三个多月就被迫退位了,他甚至没有登上过金銮宝殿,因此,史书并没有把他作为皇帝对待,也没有单独为其写本纪。

普泰元年(公元531年)二月三十日,也就是节闵帝继位后的第二天,他就下诏称:“三皇时期君主称皇,五帝时称帝,夏商周三代称王,越来越谦虚,但从秦始皇开始,都竞相称皇帝,我现在仅称帝,已经是很自夸了。”追赠尔朱荣为相国、晋王,加九锡之礼。尔朱世隆与群臣商议尔朱荣的牌位应与哪位皇帝放在一起供奉。司直刘季明说:“如果与宣武帝放在一起,那时候他并未建立什么功勋;如果与孝明帝放在一起,他亲自杀害了人家的母亲胡太后;如果与孝庄帝放一起,他没有尽到臣节。以此看来,在皇家宗庙中,尔朱荣无处存身。”尔朱世隆听了,怒道:“你就该死!”刘季明回答:“下官既然主持会议,必须要发言,如果不合心意,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尔朱世隆也没有处理他,但最终决定把尔朱荣的牌位放到了孝文帝的庙中。由于邙山上原有周公庙,尔朱世隆又在山上为尔朱荣建造了一座庙宇,暗示尔朱荣的功劳堪比周公,庙宇建成后不久,就被大火所焚毁。

在尔朱世隆册立节闵帝前后,已将孝庄帝的心腹高道穆诛杀,有人建议他夺去朝廷对李苗的追赠,尔朱世隆说:“我率部驻扎河桥之时,有人曾建议一两天之内就纵兵大掠,焚烧洛阳城郭,因为李苗焚烧河桥之故,京师才得以保全,天下的善都是相同的,不宜追夺。”尔朱荣死后,尔朱世隆等人曾向大宁(今山西省沁水县)太守房谟征兵,房谟不予理会,并斩杀了尔朱世隆派来的三个使者,还派遣弟弟房鯍前去洛阳。得到尔朱兆入洛后,建州(治所今山西省晋城市)刺史兰安定逮捕了房谟,郡中蜀人得到消息,全部造反。兰安定给了房谟一匹劣马,叛蜀们见到房谟,无不跪下参拜。兰安定把房谟原来的坐骑交给别人骑乘,战败后,蜀人得到了那匹马,认为房谟已被朝廷加害,都非常悲痛,精心照料那匹马,男女老少竞相给马喂料,称之为房公马。尔朱世隆听说后,就释放了房谟,任命其为自己府中的长史。

由于史仵龙和杨文义的投降,尔朱兆才得以顺利进入洛阳,尔朱世隆请求节闵帝给二人封赏,节闵帝却说:“这两个人对大王有功,但对国家却没有功劳。”遂不给二人封赏。尔朱仲远上书节闵帝任命自己的部下为西兖州刺史,先以自行委派,后才上书请求,节闵帝下诏回复道:“你已经能就近任命,何必要远来请示!”尔朱天光灭掉万俟丑奴之后,曾从那里获得了波斯国所献的狮子,送至洛阳,孝庄帝将狮子放置于华林园内,将老虎和豹子与狮子放到一起,老虎、豹子见到狮子后,都是吓得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孝庄帝看得哈哈大笑,至此,节闵帝称:“把野兽关起来,就违背了它们的天性。”命人把狮子送回波斯。使者因路途遥远,遂在半路上把狮子杀了,有关部门弹劾那位使者,节闵帝说:“岂能因为野兽而去处罚人!”就赦免了使者。

节闵帝继位后,尔朱天光率军进抵夏州,派部将讨伐宿勤明达,将其活捉,送到了洛阳,至此,关中万俟丑奴的残部被全部讨平。当时在夏州北部还有独立状态并与尔朱家族为帝敌的费也头纥豆陵部的纥豆陵伊利(纥豆陵步蕃被杀后的部落头领)和万俟受洛干,尔朱天光将要向这两部发起进攻,而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河北地区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不得不停下了军事行动。

那么,河北地区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呢?

其实,在节闵帝继位后不久,不仅仅是河北地区而且在青州地区也都出现了反对尔朱氏集团的叛乱,据《魏书·前废帝纪》:“(普泰元年二月)镇远将军清河崔祖螭聚青州七郡之众十余万人围东阳。幽州刺史刘灵助起兵于蓟。抚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兼侍中、河北大使高乾邕及弟平北将军、通直散骑常侍敖曹,率众夜袭冀州,执刺史元嶷,杀监军孙白鹞,共推前河内太守封隆之行州事。”由此可知,在节闵帝继位的同月,青州、幽州、冀州均发生了叛乱,而在此之前,还有范阳太守卢文伟赶走侯渊,与尔朱氏为敌。

崔氏为当地豪强,崔祖螭的父亲崔僧渊曾任南青州刺史,崔祖螭的大哥崔伯凤为前将军,不久前,与都督源子恭一起镇守丹谷,被尔朱兆所杀,因此,崔祖螭是与尔朱氏家族为敌的。普泰元年二月,崔祖螭、张僧晧聚众谋反,包围了东阳(青州治所,今山东省青州市东),有十余万之众。北魏青州刺史王贵平率领城内军民固守城池,令太傅谘议参军崔光伯出城安抚,崔光伯之兄崔光韶说:“城内军民长期欺压百姓,众怒难犯,不是安抚所能奏效,弟弟前去,肯定会凶多吉少。”王贵平强令崔光伯前往,崔光伯出城后,果然被叛众所杀。到了五月,尔朱仲远派遣都督魏僧勖等将东征崔祖螭,将其斩杀。

高乾和弟弟高敖曹作为孝庄帝的心腹,受孝庄帝之命回到冀州家乡招募军队,自然也是尔朱氏家族的敌人,而幽州、安州、营州、并州四州行台刘灵助起兵多少就有些想趁乱浑水摸鱼的意味。刘灵助是燕郡(今河北省大兴县南)人,年轻时既当过小贩,又做过强盗,还当过算命先生,后来投奔尔朱荣,尔朱荣笃信占卜,而刘灵助却屡屡言中,遂受到尔朱荣的宠信。尔朱荣南下河内时,令刘灵助占卜,刘灵助说:“到未时即能取胜。”当时已近中午,士兵们都很疲惫,刘灵助说:“快到时候了。”尔朱荣擂起了进攻的战鼓,一轮攻击下来,果然攻克了河内;等到北中城的时候,尔朱荣进攻受挫,当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尔朱荣心生退意。孝庄帝命刘灵助占卜,刘灵助说:“必破,就在十八九日之间。”果然如此。等到尔朱荣死后,刘灵助占卜后看到尔朱氏家族有破灭的预兆,并显示自己三月末能进入定州,又认为自己深通术数,必定能蛊惑百姓们,于是,他非常自信,遂自称燕王、大行台,号召大家为死难的孝庄帝报仇。当时,纥豆陵步蕃之兵进逼晋阳,尔朱兆屡战屡败,刘灵助对大家说:“尔朱氏将灭,不用我出手,刘氏当兴盛。”幽州(治所燕郡,今北京市)、瀛洲(治所军都城,今河北省河间县)、沧州(治所饶安,今河北省乐陵县西北)、冀州(治所信都,今河北省冀州市)百姓大多都深信不疑,追随刘灵助。服从的,夜里举火为号,不点火的村落,附近各村一起将其诛灭,刘灵助遂率部南下,推进到了博陵的安国城(今河北省安平县)。

尔朱兆派遣监军孙百鹞率领一百多骑兵来到冀州,诈言征调百姓们的马匹,等到高乾兄弟送来马匹后,趁机将他们杀掉。高乾等人知道了孙百鹞的计划,遂找到了前河内太守封隆之商议。封隆之原被孝庄帝任命为河内太守抵御尔朱兆,还未到任,尔朱兆已攻进洛阳,封隆之的父亲被尔朱兆所杀,他带着国恨家仇回到家乡,时刻想报仇雪恨,高乾对他说:“尔朱氏残暴忤逆,加害皇上,在下与老兄都受到先帝的厚遇,岂能不挺身而出为先帝报仇雪恨?”封隆之回答:“国恨家仇,痛彻骨髓,趁机而动,正在今日!”商量妥当后,二人联手暗中安排壮士,夜袭信都,杀死了孙百鹞,逮捕了冀州刺史元嶷。高乾等人打算推举父亲高翼代行州务,高翼说:“安定家乡,我不如封隆之。”遂推举封隆之暂行冀州刺史之权。于是,他们也为孝庄帝举行悼念仪式,将士们都身着孝服,封隆之等人登上高台,向全军发表誓言,并向所属州郡下书,号召共同讨伐尔朱氏。

殷州(治所今河北省隆尧县东)刺史尔朱羽生率领五千人偷袭信都,高敖曹不暇穿上铠甲,就一跃而起,带来麾下数十骑冲出城门。高乾从城内用绳索垂下五百人,这五百人还没赶到,高敖曹就与敌人交上了手。高敖曹手持长矛,直冲敌阵,身边壮士无不以一当百,顿时尔朱羽生大败而逃。高敖曹武艺超群,被当时的人们比作西楚霸王项羽。

北魏朝廷命令大都督侯渊、骠骑大将军叱列延庆北上讨伐刘灵助。魏军推进到固城(今河北省定州市东北),侯渊畏惧刘灵助部众太多,打算西撤,固守险要,等待情况发生变化。叱列延庆说:“刘灵助不过是一个平庸之人,依靠幻术妖言惑众,我大兵一到,敌人都是依赖他的妖术,岂肯替他卖力、与我死斗?不如驻扎在城外,谎称我们将要西撤,刘灵助听到后,肯定会放松警惕,然后,偷偷回军袭击,一定能够胜利。”侯渊听从了,遂将部队驻扎在固城城西,声言将要西撤,三月二十六日,挑选一千名精锐骑兵,趁夜直接进抵刘灵助的大营,刘灵助领军出战,战败被杀,首级被送到了洛阳。

刘灵助起兵之初,经常说自己将在三月进入定州,等到刘灵助的人头送入定州时,恰恰就是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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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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