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诛杀尔朱荣（4）

九月十五日，元天穆抵达洛阳，孝庄帝亲自出城迎接。

当天，尔朱荣与元天穆一起进入西林园饮宴、骑射，席间，尔朱荣奏道：“近来侍卫武官都不练习骑射，陛下应该率领五百骑兵出宫围猎，也借此放松一下，缓解缓解审理案件的辛苦。”奚毅曾报告尔朱荣将借围猎之际劫持孝庄帝迁都，尔朱荣此言正好与之相符，孝庄帝对尔朱荣此行的真实目的更加怀疑了。

九月十八日，孝庄帝召见中书舍人温子升，把诛杀尔朱荣的计划告诉了他，并向其询问王允诛杀董卓的往事。温子升如实向孝庄帝汇报的整个经过，听后，孝庄帝说：“王允当时如果赦免了凉州人的话，就不会闹到这步田地。”过了许久，孝庄帝又对温子升说：“朕如今面临的情况，你都是清楚的。即使死了，这件事也是一定要去做的，更何况未必会死呢！我宁愿像高贵乡公（曹髦，因欲诛杀司马昭而被贾充所杀）那样去死，也不愿像常道乡公（曹奂，曹魏最后一任皇帝）那样苟活！”于是，孝庄帝开始讨论诛杀尔朱荣后，是否诛杀尔朱家族其他人的问题。孝庄帝认为，如果杀死了尔朱荣和元天穆，尔朱荣集团将群龙无首，再赦免整个尔朱荣集团，这样的话，肯定不会引发大的动乱。但是应诏王道习却表示反对，他说：“尔朱世隆、司马子如、朱元龙（即朱瑞）三人都是尔朱荣最信任的心腹，而且，他们对京师的情况了如指掌，我认为这三人不应留下。”而城阳王元徽和杨侃都说：“如果尔朱世隆被杀的话，在徐州的尔朱仲远、在雍州的尔朱天光岂能前来！”孝庄帝听了，也认为如此。于是，就排除了连带将洛阳城内的尔朱荣亲信诛杀的打算。然后，众人开始进入对政变具体细节的讨论，元徽说：“尔朱荣腰间经常带着一把刀，危急时刻，他有可能会出手伤人，届时，请陛下起身躲避起来。”当天，尔朱荣和元天穆一起入宫，孝庄帝等人即计划于当日将二人诛杀，因此提前将杨侃等十余人埋伏在明光殿东。可是，尔朱荣与元天穆二人上殿后，还没有吃完，就起身告辞，等到杨侃等人从大殿的东边台阶上殿时，已看到尔朱荣、元天穆二人走到了院子里了，政变没有来得及发动。

第二天即九月十九日，是孝庄帝父母去世的日子，二十日，是尔朱荣父母去世的日子，二十一日，尔朱荣进攻稍作停留，就去陈留王元宽家中饮宴，喝得大醉，当晚即身体不适，连续数日尔朱荣都卧病在床，没有入宫。就在这几天内，孝庄帝的计划逐渐泄露，尔朱世隆等人向尔朱荣报告，并劝尔朱荣迅速采取行动。尔朱荣素来轻视孝庄帝，认为他是个无能之辈，说道：“着急什么！”也许尔朱荣是在等待尔朱皇后能否生下皇子，真的生下了皇子，即将孝庄帝诛杀，册立一个真正的傀儡皇帝吧？现在，孝庄帝还有一丝利用价值，如今把孝庄帝杀死后，就要册立陈留王为帝，那等到尔朱皇后真的生下了皇子，哪不是不好办了吗？

参与密谋的人都非常害怕，对此，孝庄帝也十分着急，唯恐哪个人在紧急关头会动摇，向尔朱荣告密。他找到元徽商议，元徽说：“就说生下了皇子，以此为借口，尔朱荣必定会入宫，趁机将其诛杀！”孝庄帝说：“皇后刚刚怀孕九个月，这个理由能行吗？”元徽回答：“女人不足月生产的比比皆是，他肯定不会怀疑。”孝庄帝同意了。

九月二十五日早晨，孝庄帝将武士们埋伏在明光殿的东厢房内，谎称皇子降生，令城阳王元徽飞马前往尔朱荣的府邸报告。城阳王元徽进入尔朱荣府邸时，尔朱荣正与元天穆二人赌博，元徽脱下尔朱荣的帽子，在尔朱荣身边盘旋舞蹈，表示祝贺。城阳王元徽素来显得非常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如此欣喜，不由尔朱荣不信，而恰在这时，从宫中派来的文武官员也来到尔朱荣的府邸，催促尔朱荣赶快入宫，于是，尔朱荣信以为真，与上党王元天穆一起进入皇宫。

孝庄帝听说尔朱荣已经入宫，不禁脸色大变，中书舍人温子升说：“陛下脸色变了。”孝庄帝赶忙命人拿来酒喝下。孝庄帝命温子升写好大赦文稿，写好以后，温子升拿着稿子走出大殿，正好与尔朱荣碰个照面，尔朱荣随口问道：“是什么文书？”温子升神色不变，回答 ：“圣旨。”尔朱荣也没再索取观看，即步入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