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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帝之所以听了元怿的话只是笑笑,是因为他自己深知高肇集团只是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与宗室诸王势力相抗衡的工具。与宗室诸王相比,高肇集团对皇权的威胁要小很多。这是因为,高肇出身寒微,原本并无太大的势力,在其在任期间很多依附于他的人物大多还是基于他受到宣武帝的宠信,一旦宣武帝剥夺了他的权位,高肇集团会很快瓦解。高肇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虽然被晋升为三公,但高肇在接到任命后却认为被调离了实权单位,面露不快之色。尚书右丞高绰本来是高肇的党羽,其人与国子博士封轨都以正直自勉,等到高肇被任命为司徒后,高绰送往迎来,前去老上级高肇家里拜贺,可是,封轨却一直不现身。高绰没有见到封轨,也赶紧从高肇家里回来,叹息道:“我自认为生平做事中规中矩,今日所为实在是与封轨相比差远了。”据《魏书·高聪传》的记载,高肇死后,中尉元匡曾弹劾王世义、高聪、高绰、李宪、崔楷、兰氛之为高肇一党,灵太后胡氏赦免了这些人。灵太后之所以赦免了他们,除了稳定政局之外,主要还在于这些人虽然都曾党附于高肇,但也都是贪图个人富贵使然,并非是高肇的死党,且这些人大多出身文士,并无太多的实权,因此,高肇集团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在剥夺了高肇尚书令职务的同时,宣武帝也剥夺了弟弟元怿的尚书左仆射的职务,也当然同样是一种平衡。在把尚书省大换血后,宣武帝并没有着急任命一个尚书令或者尚书左仆射,而是让郭祚担任尚书右仆射主持尚书省的工作。郭祚在孝文帝时期就担任尚书左丞,对尚书省的工作十分熟悉,与崔光同被孝文帝所赏识。宣武帝继位后,郭祚历任吏部尚书、瀛洲刺史、青州刺史。从这次调整上看,宣武帝开始架空宗室诸王和外戚势力,而重用的是对皇位没有威胁的汉族士大夫,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将来皇权能够顺利交接。

在做完这一切后,宣武帝就实施了改元,并于本年十月十八日封两岁零七个月的皇子元诩为皇太子,以尚书右仆射郭祚兼任太子少师,并废除了北魏“子贵母死”的制度,从此开始不再杀死太子之母。宣武帝废除了这一残忍的继承制度,自有其原因。拓跋部早期的继承中,母系部落对拓跋部首领的继承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道武帝拓跋珪即位后,为了防止母后干政,创立了这一制度,但是,随着汉化的逐步加深,尤其是孝文帝迁都之后,这一残忍的继承制度越来越显得与儒家传统相左。更重要的是,宣武帝本人由于母亲去世,不得不在继位之后大力培植高肇势力,而且,实践证明,在皇室力量很强的时候,外戚势力对于皇位的巩固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现在的皇后还是高氏,如果此时诛杀了太子元诩的生母胡氏,将来太子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威胁,所以,宣武帝废除这一制度还有着现实的意义。

新任的太子少傅郭祚曾跟随宣武帝前往东宫探望太子元诩,太子元诩还是个幼儿,郭祚怀揣一个黄扁瓜交给太子玩。当时宣武帝身边的亲随赵桃弓与御史中尉王显互为唇齿,深为宣武帝所宠信,郭祚对他倾身巴结。当时的人们嘲笑郭祚是“桃弓宰相”、“黄扁瓜少师”。

20、延昌年间

延昌元年北魏宣武帝册立了太子,南朝的梁武帝在随后的两年里整顿着朝纲。

梁武帝萧衍汲取了刘宋、萧齐两朝骨肉相残的教训,他对于皇族非常优待,对朝廷群臣也非常宽厚,犯罪的皇族和群臣以及子弟,梁武帝总是想方设法网开一面,可是,百姓们犯罪了,却从未宽贷。梁朝的法律严厉,一人犯法,全家老幼都被连坐;一人逃亡,全家也都被逮捕,罚作苦役。这样以来,百姓们走投无路,作奸犯科的手段就更加高明。一次,梁武帝前去建康郊外举行祭祀,一位秣陵县的老人挡住车驾,他对梁武帝说:“陛下制订法律,对百姓严厉,对权贵却宽缓,这不是治国的长久之道。假如真的能与此相反,那么,天下人都有福气了。”听了老人的话,梁武帝开始思考补救措施。

第二年(天监十一年,公元512年,北魏延昌元年)一月一日,梁武帝下诏称:“从今往后,逃犯家属以及有罪应当被罚作苦工的,如果家中有年纪大的老人或者年幼的孩子,可不再追究。”但对权贵们仍然没有约束措施。过去,萧齐时期,太子步兵校尉伏曼容曾上书请求制订当代的礼仪和皇家音乐,齐武帝萧赜下诏遴选了十名学士修订《五礼》(吉凶军宾嘉五种礼仪),由丹阳尹王俭作为总裁。王俭死后,又将此事交给国子祭酒何胤负责。何胤隐居后,齐明帝萧鸾又让尚书令徐孝嗣负责。徐孝嗣被杀后,资料大部分都散佚了,东昏侯萧宝卷又让骠骑将军何佟之负责。经过齐末兵灾,残存的资料已寥寥无几了。梁武帝即位后,何佟之上书询问这件事情是否还继续做下去,梁武帝要求外廷群臣审议。当时,朝廷群臣称,梁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应当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制订礼仪雅乐,请求将礼仪局裁撤,未完成的工作交给尚书仪曹。梁武帝下诏说:“礼仪破坏、雅乐缺失,应当及时修订。只是过去委任的人不合格,才使得这项工作迟迟不能完成,礼仪局也是有名无实。这既然是帝国政治的基础,就应该立即着手进行。”于是,尚书仆射沈约等人上奏:“请求五礼各设置一名学士负责,让其自行举荐一名通晓古代礼仪的人协助,遇到疑问的话,请按照两汉时期‘石渠阁’、‘白虎观’的先例,由陛下亲自裁决。”梁武帝就任命右军记室参军明山宾等五人具体负责制订五礼,何佟之负总责。何佟之死后,又以镇北谘议参军伏暅代替。伏暅是伏曼容的儿子。到天监十一年,《五礼》终于全部完成,共计8019条,梁武帝御览后,下诏施行。

一次,沈约在宫中侍宴,正巧豫州献上颗粒直径达三寸的大粟粒,梁武帝非常惊奇,就对沈约说:“关于粟子的掌故有多少?”两人各自写下有关粟子的典故,沈约故意比梁武帝少写了三件。出宫之后,沈约对别人说:“这位爷总爱护短,如果我不让他三条,他会惭愧死了。”谁知此言传到了梁武帝的耳中,梁武帝恼羞成怒,打算给沈约治罪,幸赖徐勉在旁劝阻才罢。梁武帝对张稷一直耿耿于怀,曾经很温和地与沈约谈及张稷的事情,沈约说:“张稷以尚书左仆射之尊却被任命为边境地方官,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还旧话重提干什么呢?”梁武帝认为沈约与张稷是亲家,所以才相互庇护,大怒说:“你说的这些话,难道是忠臣之言吗?”说完,拂袖而去。沈约吓得魂不附体,怅然若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梁武帝起身入宫他都没有觉察出来,一直呆呆地坐着原地。等到回到家中,还没到床前就一脚踏空,一头栽倒在地,由此得病。病中,沈约梦见齐和帝萧宝融手持宝剑将其舌头砍断,于是,沈约召来道士在红纸上写下给天神的奏章,称:“齐梁禅代之事,并非是自己的主意。”梁武帝派遣主书黄穆之前往沈约家中探病,晚上,黄穆之才回到宫中,没有及时向梁武帝汇报沈约的病情。黄穆之担心自己受到处罚,就向梁武帝揭发沈约向天神上表的事情。梁武帝闻讯不禁大怒,接连从宫中派出使者前往沈约家中反复责问。沈约更是害怕,天监十二年闰四月十一日,沈约去世,终年七十三岁。有关单位给沈约的谥号为“文”,但梁武帝说:“情怀不尽称隐”,改谥为隐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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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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