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写到这里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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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佞幸满朝

正光六年六月十日，北魏朝廷将年号改为孝昌元年。

胡太后改元的目的是想把给自己留下痛苦记忆的正光年间抛到脑后，开始她新的生活，然而，正如魏收所说的那样：“太后复临朝，大赦改元。自是朝政疏缓，威恩不立，在下牧守，所在贪惏。郑俨污乱宫掖，势倾海内；李神轨、徐纥并见亲侍，一二年中，位总禁要，手握王爵，轻重在心，宣淫于朝，为四方之所厌秽。文武解体，所在乱逆，土崩鱼烂，由于此矣。”孝昌年号从公元525年六月沿用至公元528年一月，一共使用了两年半，这短短的两年半的时间决定了北魏的最终灭亡，也是胡太后最后的疯狂时期，在她复辟后，北魏政治最大的特点就是佞幸专权。

此年，胡太后已三十多岁了，压抑了五六年的情欲也随着她的复辟而如火山一般重新爆发了。

在中央也是如此。

自去年闰十二月，萧道成假黄钺，到今年二月，京师解除戒严、萧道成交换黄钺，前后仅一个多月，但这一个多月里，萧道成真正尝到了行使皇帝职权的滋味。解除戒严状态后，萧道成被晋封为太尉，增封三千户，都督南徐、南兖、徐、兖、青、冀、司、豫、荆、雍、湘、郢、梁、益、广、越十六州诸军事，他故作姿态，提出辞去骠骑大将军以及都督各州的职务，但朝廷不同意，于是，他就奉还了黄钺；三月，朝廷又增加他的班剑队伍为四十人，并允许他带来一百名武士进入皇宫。

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他辅政以后就让朝廷下诏禁止奢侈浪费，废除皇家物品采购处，禁止继续向皇宫供应各类雕琢精美的物品；至此，他又上书要求民间也禁止各类浮华的衣物、器皿，共计十七条：一是民间不得用金银作为祭祀的纸钱；二是马鞍不得装饰金银；三是女人不得穿戴刺绣的衣裙；四是百姓不得穿着丝织的鞋子行路；五是不得穿戴红色外套；六是将五彩的绢剪成绢花；七是不得用绫纱制作装饰物；八是制作“鹿行锦缎”；九是不得用锦缎制成屏风；十是不得用缎子缝制席子的边缘；十一是不得私自制造武器；十二是不准用宝石镶嵌乐器；十三是不得用金银雕成花朵和野兽图案的装饰物；十四是不得擅自将金银铜铁铸造成佛像、人像等等。除此之外，萧道成还着力拉拢高门士族，他在二月份晋升太尉之后，水涨船高，也晋升卫将军褚渊为司空、原尚书左仆射王僧虔为尚书令、尚书右仆射王延之为尚书左仆射，提拔平乱功臣柳世隆为尚书右仆射。不过，在拉拢高门大族的过程中，他也碰了一些钉子。在拉拢到琅邪王氏之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陈郡谢氏。谢庄次子谢胐，年少时就名声大噪，谢胐的大哥谢扬之女就是宋顺帝刘准的皇后谢梵境，而陈郡谢氏与同郡的袁氏又有着密切的婚宦关系，谢胐曾任袁粲的长史，因此，谢胐对刘宋王室、陈郡袁氏的感情是很深的。萧道成为了争取谢胐，在辅政之初，就将他从袁粲那里挖了过来，任命他为自己的骠骑将军长史。如今，萧道成打算篡位，更是迫切需要得到陈郡谢氏的帮助，又晋升其为太尉左长史。接连多日，萧道成都请谢胐来家饮宴，只是和他谈论一些魏晋年间的故事，提及此处时，萧道成说石苞没有早早劝说司马昭登基做皇帝，等司马昭死后，才恸哭后悔，与很早就劝光武帝刘秀继位的冯异相比，要差远了。谢胐听了，说道：“过去，魏国臣子也都劝说曹操代汉自立，但曹操却说：‘如果上天眷顾我，我就当个周文王吧！’因此，司马昭也曾做曹魏的臣子，肯定会终身做曹魏的臣子。如果曹操早早代汉，也会再三推辞的。”萧道成听了很不高兴。还有一次，萧道成深夜召见谢胐，屏退身边的人，与谢胐单独交谈，但谢胐却装聋作哑，什么话也不说；当时，两人身边仅生下两个举着蜡烛的童子，萧道成误以为谢胐仍然感到不方便，就亲自拿着蜡烛，让两童子也离开了。萧道成又等了半天，可是，谢胐依然沉默不语，弄得萧道成非常没趣，只好又高呼侍从进屋。不久，他就将谢胐任命为侍中，而以王俭为左长史。

一九五、篡位之路（2）

萧道成在谢胐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但这却并没有让他按捺下那颗急于篡位的心。

萧道成当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与刘裕相比，他并没有建立多大的功勋，威望比刘裕差得很远，其可资依靠的力量也并不雄厚。一年前，他还不是帝国第一权臣，只是在设计弑杀后废帝刘昱之后，他才凭借着有限的武力爬上了辅政大臣的高位，但朝中元老袁粲等人并不买他的账，朝中人士也是“互有同异”。如今，刚刚诛杀了袁粲、刘秉、沈攸之及其党羽，此时趁热打铁，实施篡位，不仅可以对亲信加官进爵，而且也可以让天下人有所依归，况且，如今的萧道成年龄已经52岁了，岁月不饶人，一旦自己遇到个三长两短，天下势必会再度大乱，萧家极有可能会遭到灭门之祸。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篡位不是没有风险，假如有人象过去刘裕做过的那样振臂一呼，自己也有可能会与桓玄一般身首异处，但萧道成自信此时还没有这样的一个人。确定了迅速篡位的计划，摆在萧道成面前的还有一些技术性的障碍，那就是：自己在二月份才刚刚被任命为太尉，成为帝国的第一宰相，按照惯例，从一个普通的宰相到皇帝之间尚有不远不近的距离：第一，要让这个宰相变得与普通的宰相不同；第二，要让这个特殊的宰相建立自己的王国；第三，不仅有了自己的王国，而且还担任着原帝国的等同于皇帝的权力；第四，取代原有的皇帝。不过，数月之前自己才给自己升过一次官，现在怎好意思出口？去找谢胐商量，这家伙又是装聋作哑的，真是急死人了……

谢胐从小就被父辈甚至皇帝看好，所以养成了一种雍容华贵的精神特质，为了家族利益，他当然不会与萧道成撕破脸皮，让自己的家族为气息奄奄的刘宋王室殉葬，但他有内心的坚守，不参与、不合作、不出头。谢胐的助手、太尉右长史王俭就不同了。王俭也出身于高贵的琅邪王氏，他的嫡母为武康公主，妻子又是阳羡公主，但王俭一生下来，其父王僧绰就在刘劭之乱中被杀了，寄居于叔父王僧虔的门下，这一经历，让王俭更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见风使舵，也对权势有着更强烈的欲望。另外，自谢安以来，陈郡谢氏与琅邪王氏一直是明争暗斗，谢胐拥有盛名而被萧道成非常看重，此时他却不解风情，自己何不借机巴结萧道成，以期在新朝中攫取更大的权力呢？对于王俭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重振家业的机会！

思前想后，他决定铤而走险，主动向萧道成挑明让其篡夺刘宋政权这一计划。一天，他拜见萧道成，并请单独与萧道成密谈。等到屋内只剩下萧道成和王俭两人后，王俭说：“自古以来，臣子建立的功劳太大了，等到皇帝拿不出更高的职位来赏赐的时候，就面临杀身之祸，这种例子比比皆是。以大人您如今的地位，要想一辈子当刘宋的臣子，您想想行得通么？”王俭一句话道破了萧道成的心事，但这种大逆之举非同儿戏，萧道成尚对王俭心存疑虑，因此，严肃地予以斥责，但他的内心却喜悦无比，神情也非常平和。王俭看出萧道成是在装模作样，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王俭我因为蒙受大人的特殊眷顾，这才说出别人难以开口的话，却没料到大人却如此见外！刘宋丧失道德，没有大人您天下岂能平安？可是，人心难测，轻诺寡信，难以长久对大人保持忠心，假如大人稍微谦让一下、耽误一点，很快人心就失去了。不仅仅是无法建立大业，甚至是身家性命也都难保啊！”萧道成回答：“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接着，王俭又说：“大人您如今的地位，只是过去的一个普通宰相，要想达到目的，就应先从礼仪上着手，让您的地位与普通的宰相有所不同，也透露出将要发动变革的信息。不过，此事应当争取卫将军褚渊的支持，王俭我请求去说服褚渊大人。”此时的萧道成对王俭还不太放心，他没有答应王俭的请求，说道：“我还是亲自走一趟。”

数天后，萧道成亲自前去褚渊家中拜访，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半天闲话，终于，萧道成有意无意地说道：“我前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被升官了。”褚渊立刻就明白了萧道成的意思，萧道成的内心褚渊当然不会不知，但象萧道成这样猴急，也的确超出了他的想象，于是，他回答道：“如今刚刚授予您太尉一职，恐怕一两年以内不便再给您升官了，况且，吉祥的梦也未必非要应验在当下吧。”萧道成怏怏而回，把褚渊的话给王俭复述了一遍。王俭说：“这个褚渊是没有看清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