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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休范谋反(4)

新亭还在僵持,后方却是万分危急!

叛军前锋主帅丁文豪在皂荚桥(新亭之北)设下埋伏,大破官军增援新亭之军,一直前突至朱雀桥。杜黑蠡也看到新亭久攻不下,继续在此缠斗,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有集中兵力,直捣台城,孤注一掷,于是,他也率军舍弃新亭,与丁文豪所部合军一处,直插秦淮河南岸。

右军将军王道隆率领宿卫军从台城出击,驻守朱雀门。听说敌人已经接近朱雀桥,他派人火速前往石头城,召领军将军刘勔率军增援。刘勔来到以后,下令切断朱雀桥,但王道隆却大发雷霆,说道:“敌人前来,正应该迅速出战,岂能先拆除桥梁,让自己先处于劣势!”刘勔不敢再说什么。王道隆催促刘勔率军出击。刘勔率领本部人马渡过朱雀桥,在秦淮河南岸与叛军激战,战败被杀,时年57岁。

杜黑蠡等人乘胜渡过秦淮河,突入朱雀门内,王道隆见状,魂飞魄散,弃众而逃,叛军追上,将其斩杀,王彧的侄儿王蕴也在战斗中受伤。叛军高呼:“太尉(刘休范)驾临!太尉驾临!”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有说刘休范已死的,有说台城已经陷落的,有说刘休范未死的,驻守白下的张永也是弃众逃回,驻守石头城的沈怀明也在石头城溃散,抚军典签茅恬打开东府接纳叛军。五月二十四日,抚军长史褚澄(褚渊之弟)保护着安成王刘准据守在东府,假称桂阳王刘休范的命令:“安成王,是我的儿子,不得侵犯!”杜黑蠡率部径直攻入杜姥宅(宫城南掖门外),中书舍人孙千龄打开承明门投降,台城之内乱作一团,已无固守的打算。宫内盛传新亭也已陷落,当时,国库已经枯竭,皇太后王贞风、太妃陈妙登将宫内金银器物都拿出来作为赏赐之用,但是,此时军心已经大乱,再无斗志了。皇太后王贞风手握后废帝刘昱的手,哭泣着说:“天下已经败了啊!”

叛军逼近宫城,这令远在新亭的萧道成心急如焚,虽然刘休范已死,但叛军却坚称刘休范未死。徐公舆谎称刘休范在新亭,没有随军进逼建康。建康军民都提心吊胆,纷纷派人前往新亭表示忠心。这些人把萧道成的大营误认为是刘休范的大营,到营中送上了上千封效忠信,萧道成将这些信件全部焚毁,然后,他登上北城城墙对大家说:“刘休范父子昨天已经被杀,尸体就在南边的山冈下,本人就是平南将军萧道成,大家仔细看清楚了,你们交上的效忠信我已经全部焚毁了,大家都不要担心!”萧道成打算亲自率军回援台城,有人劝谏道:“桂阳王虽然死了,但敌人依然猖獗,人心难保,不可轻举妄动。”于是,萧道成本人就继续在新亭观望,而派遣羽林监陈显达率领司空参军高敬祖、张敬儿、辅师将军任农夫、马军主周盘龙等人自查浦渡过秦淮河,沿着石头城的北路迂回进入承明门,驻扎在东堂。陈显达所部到来,让台城城内的人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但局势仍然危急。刘休范已死的消息逐渐传开,叛军中军心也开始动摇,但主帅丁文豪厉声说道:“难道说我一人就不能平定天下吗!”因此,叛军攻势依然不减,逼近南掖门,诸将仍然没有多少斗志。卫将军袁粲慷慨对诸将说:“敌人逼近,众心涣散。孤子(袁粲尚在服丧中)我受先帝的托孤之重,将以死报国,今日,我将与褚护军一起为国而死!”当即下令左右备马,将亲自出城与敌人作战,袁粲此番言语,说得是悲哀雄壮,这让陈显达等众将无不感动,于是,率军冲出台城,主动向盘踞在杜姥宅的叛军发起猛攻。双方在宣阳门和津阳门之间激战,大破叛军。战斗中,一只流矢射中了陈显达的左眼,箭头一直拔不出来。地黄村的潘婆婆会用符咒治病,以“禹步作气”能将柱子上的钉子拔出,这次,潘婆婆又以此法将陈显达眼中的箭头取出。葛洪《抱朴子内篇·登涉》引《遁甲中经》中称“禹步”的具体走法是:“正立,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一步也。次复前右足,次前左足,以右足从左足并,是二步也。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三步也。如此,禹步之道毕矣。”

五月二十六日,张敬儿等将又与叛军在宣阳门外大战,阵斩杜黑蠡、丁文豪及同党姜伯玉、柳中虔、任天助等人,进而收复东府,叛军余党全部平定。许公舆逃到新茶(今地不详,疑为新亭之误),被村民斩杀,将人头送到建康。

叛军被平定后,在新亭的萧道成振旅而还,百姓们在路边围观,纷纷说道:“让国家得以保全的,就是这位大人啊!”袁粲、褚渊、刘秉、萧道成均上书引咎辞职,朝廷不许。五月二十七日,建康内外宣布解除戒严。

六月,刘宋朝廷以平南将军萧道成接任刘勔的领军将军一职,为散骑常侍、中领军、都督南兖徐兖青冀五州军事、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进爵为公,增邑二千户。萧道成坚决推辞,与卫将军袁粲、褚渊写信,表白自己的忠诚,并称,假如让自己继续镇守淮南,率军北伐凯旋而回后,再接受爵位不迟。袁粲、褚渊回信劝说,希望一起效忠王室,萧道成这才接受了。事平之后,朝廷又授予袁粲为中书监,以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司徒,以扬州刺史府邸为卫将军府,但袁粲继续服丧,不肯离家。袁粲还请求回到母亲的墓地居住,朝廷没有同意。朝廷还以中军将军褚渊加尚书令、侍中,给班剑二十人,褚渊坚决推辞尚书令职务。尚书左仆射刘秉另加散骑常侍、丹阳尹,不再管理吏部。卫将军、中军将军褚渊、尚书左仆射刘秉及中领军萧道成四人轮流入朝值班,处理政务,被时人称为“四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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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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