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四、宋失淮北（2）

公元466年，当刘宋王朝刘彧、刘子勋同时称帝，建立年号之时，北魏也因献文帝的继位而改年号为天安。此时，刘宋王朝的建康、浔阳两个政权正磨刀霍霍，准备着缠斗之时，北魏宫廷内部也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而这场阴谋的主导者就是时年26岁的冯太后。

随着乙浑大权独揽，截止这一年的年初，北魏朝廷上又显现出另外一番景象：太宰常英、丞相太尉录尚书事乙浑、司徒刘尼（接替陆丽）、司空和其奴、中军大将军拓跋道符（出镇关中）、抚军大将军陆叡（陆丽次子，袭爵平原王、年仅10岁）、征西大将军拓跋新成（入朝为内都大官）、征南大将军拓跋子推（入朝为中都大官）、征东大将军拓跋小新成（入朝为外都大官）、镇西大将军拓跋他（镇守姑臧）、尚书令叔孙邻（叔孙建次子）、尚书左仆射拓跋目辰（外逃）、尚书右仆射慕容白曜（慕容皝玄孙）、侍中拓跋丕、刘昶。从这些情况看，说乙浑将要谋反似乎并不确切，其一，乙浑在诛杀了陆丽等人之后，并没有象南朝那样株连父子兄弟，其二，在一系列的人事安排上，乙浑也没有明显地排挤宗室诸王的倾向，因此，乙浑与陆丽、冯太后等人之间的争斗，更多的只是一种权力之争。尽管如此，乙浑独揽朝权，这让权力欲同样强的皇太后冯氏坐卧不安，一场阴谋正悄悄地朝乙浑逼近。

冯太后依靠的依然是宗室的疏属，这大概是宗室近亲诸王受到乙浑的严密监视的缘故，其中，拓跋丕、陆俊、源贺、牛益得等人是阴谋的主要策划者和实际执行人。拓跋丕，是烈帝拓跋翳槐的玄孙，他与太武帝的二弟、乐平王拓跋丕同名，在拓跋焘时代他是羽林中郎，到拓跋弘继位后，晋升为侍中。拓跋丕不仅是宗室，而且在御林军中有一定的基础。陆俊，是被杀的陆丽的同族兄弟，在拓跋弘继位后，是侍御长。当条件成熟以后，侍中拓跋丕向冯太后报告乙浑将要谋反，二月二日，冯太后下诏命令拓跋丕率领源贺、牛益得等人前去逮捕乙浑，麻利地将其诛杀。紧接着，冯太后宣布临朝称制，提拔功臣拓跋丕为尚书令，改封东阳公，陆俊为吏部尚书，封安乐公，同时，还引用汉族名臣中书令高允、中书侍郎高闾（本名高驴，崔浩将其改为闾）、贾秀共同参与朝政的决策。二月五日，冯太后封侍中拓跋孔雀为濮阳王，侍中陆定国（陆丽长子、陆叡哥哥）为东郡王。稍后，即任命源贺为太尉。九月，北魏政府开始下令地方设立乡学，每一个郡安置两名博士、两名助教、六十名学生。

北魏政局因冯太后麻利地诛杀乙浑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而同样是在权力交接之际的皇位之争，在刘宋却引发了一年之久的大战。当冯太后逐渐稳定了政局以后，刘宋浔阳政权与建康政权之间的恶战才刚刚开始，而在北魏开始设立乡学的九月份，刘宋建安王刘休仁也刚刚进入浔阳城。不久，参与叛乱的徐州刺史薛安都、益州刺史萧惠开、梁州刺史柳元怙、兖州刺史毕众敬、豫章太守殷孚、汝南太守常珍奇等人，纷纷向建康政权表示投降。《宋书·薛安都传》较为详细地记载了薛安都归降的细节：听说浔阳陷落以后，薛安都即派遣别驾从事毕众爱、下邳太守王焕等人前去建康送上降表，薛安都在奏表上说：“臣原本是边荒的奴隶，偷生在上国，蒙受世祖的厚恩，犬马有心，确实是为了报恩。因此，晋安王举事后，我即表示拥戴，不是为了自己活着的尊荣，而心存以死相报。如今，天命有了归属，许多曾经迷途的人都纷纷改过自新，我也率领我的部众愿意归顺，等到您的刀斧惩罚我曾经违抗之罪。”然而，志得意满的宋明帝刘彧却认为自己已经在南线取得了全胜，是向淮北地区的叛军炫耀武力的时候了，因此，对于薛安都等人的降表，他均回复得非常简单。十月二十一日，宋明帝下令镇军将军张永、中领军沈攸之率领五万甲士前去迎接薛安都。蔡兴宗劝阻说：“安都归顺朝廷，这肯定不会有假，只有一介使者即能办到。如今以大兵前去迎接，他肯定会心生疑虑，假设他再招致魏军，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说薛安都犯下了叛逆之罪，不可赦免，可是，以前赦免的人就太多了。何况薛安都驻守的彭城，是个重镇，接近边境，地势险要，兵力雄厚，进攻起来难度很大，为国家考虑，尤其需要对其以和平手段进行安抚。假如薛安都因之外叛的话，那将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灾难。”当时，张永已经率部出发，宋明帝没有听从。他又问征北将军司马行南徐州事的萧道成：“我打算就此讨伐薛安都，你看如何？”萧道成回答：“薛安都见识不足，但却狡猾有余，如果采取安抚措施，肯定会向朝廷送来儿子当人质，如今，以武力逼迫他，他将因恐惧而生出其他想法，这恐怕对国家不利。”宋明帝说：“我军勇猛无比，到哪里不能取胜？你一直对我都很顺从，这次就不要再多说了！”果然，当薛安都和常珍奇听说宋明帝向北进兵的消息之后，即先后向北魏乞降、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