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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先看看西线豫州、司州的战况。

西线的战事主要在以下几个要点展开:一是豫州治所寿阳;二是合肥;三是悬壶(河南省汝南县,依附于浔阳政权的汝南太守常珍奇);四是义阳(河南省信阳市,依附于浔阳政权的司州刺史庞孟虬之子庞定光驻守)。还在南线正在相持的六月份,刘勔构筑的包围寿阳的长墙合拢了,与此同时,被宋明帝任命为辅国将军、掌管弋阳(河南省潢川县)西山事务的田益之率领一万多山蛮进攻义阳,庞定光派遣堂兄庞文生率军抵御,却被田益之击败,被杀,田益之遂包围了义阳。局势似乎朝着朝廷方面有利的一面发展。庞定光向浔阳政权求救,浔阳方面命其父庞孟虬率领五千精兵北上,并解寿阳之围,同时,汝南太守常珍奇也派遣了三千人增援庞定光,驻扎在柳水(今地不详)。田益之看到庞孟虬等援军,不战而逃,义阳之围就此解除,然后,他乘胜率军东进,朝寿阳杀来。

在此之前,常珍奇派遣部将周当、垣式宝率领数百人给殷琰送来了武器。垣式宝骁勇绝伦,殷琰就将他留了下来,让其率领本部协防寿阳的北门。他率领本部人马出敌不意,突然打开了城门,掩袭围城的刘勔,攻进了刘勔的大营,刘勔狼狈而逃,垣式宝缴获了刘勔的衣服帽子,安全返回了城内。

这一仗让刘勔感到四面合围寿阳,会让各处的兵力都不占优势,于是,他改变了合围战略,专门围攻寿阳的东南角,并开始填埋城外的壕沟。东南角上有一座高楼,守军队主赵法对殷琰献计说:“外面如果进攻,肯定先要进攻高楼,一旦高楼崩塌,既会损伤战士,又会让士气动摇,不如我们提前先自己把它毁掉。”殷琰听从了。

刘勔命令将士们用茅草包着泥土,朝壕沟里投掷,城内守军则用火箭向草上射击。但是,因为投掷的人太多了,草包还未燃烧,后面的草包就扔了过来,就这样,一两天之后,城外的壕沟就快被填满了。赵法再次献计,用烧红的小铁珠子扔到壕沟内,铁珠子顺着茅草土包的缝隙滚入草中,终于,火被点燃了。大火烧了两天,两天过后,壕沟内的土不过两三寸那么高。刘勔命人制造大虾蟆车装载着土,用牛皮蒙在车的上面,用三百人将车子推到壕沟前填埋,殷琰的户曹参军虞挹之制造出了抛车,用大石头朝蛤蟆车猛击,刘勔的蛤蟆车全部被砸坏。

当初庐江(安徽省霍山县东北)太守王子仲弃郡逃奔浔阳,庐江人归顺朝廷,刘休祐派遣员外散骑侍郎陆悠之前去。刘胡派其辅国将军薛道标渡江动员山蛮,并计划从庐江掩袭历阳(安徽省和县),陆悠之所部弱小,只好退守谯城(该城当不在河南省夏邑县北,应为侨置,今地不详)。司徒建安王刘休仁派遣参军沈灵宠火速赶往庐江,薛道标比沈灵宠晚到了一天,陆悠之又从谯城前来与沈灵宠会师,与薛道标相持。七月,庞孟虬进抵弋阳,刘勔派遣吕安国、垣闳、龙骧将军陈显达、骠骑参军孟次阳前去抵抗。庞孟虬的副将吕兴寿与吕安国是老朋友,就率领本部人马投降了官军。吕安国趁势发起进攻,在蓼潭(河南省固始县境)击破了庞孟虬所部,义军军主陈肫又在汝水将其击败,庞孟虬向义阳方向逃窜,但是,此时的义阳已经被王玄谟的儿子王昙善起义占领,庞孟虬只好逃往山蛮居住区。淮西人郑叔举也起义,进攻常珍奇,朝廷以其为北豫州刺史。

一五二、子勋起兵(12)

到了八月,当南线战场张兴世已经深入敌后之时,西线豫州殷琰的部将皇甫道烈、柳伦等二十一人也听到了庞孟虬战败的消息,他们感到已经没有了取胜的希望,于是,打开城门,逃出城外投降。刘勔借此再次给殷琰写信劝降,他说:“柳伦等人投奔,详细说明了你虽然陷于逆党,但内心却还忠诚,一直心怀忧愁,不亲自处理军事。去年冬天开始,象大人一样执迷不悟的人很多,朝廷并没有深相责备。如今,程天祚已举城归顺,庞孟虬又相继败亡,刘胡胡困于钱溪,袁顗也是欲战不能,照此推想,岂能长久?况且,南方起兵之初,连州十六,拥众百万,但从仲春以来,屡战屡败,剩下十分没有一二。南线他们就依靠袁顗的弱卒,北线就凭借这大人这一座孤城,靠这想奠定基业,恐怕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现在,国家的政策宽大,前些天给你写信相比已经说得比较清楚了。柳伦等人是大人的心腹,他们之所以要离开大人投靠朝廷,并非与大人之间有什么怨恨,而是明白事情不可能成功,担心大祸临头啊。只拥有数千之众,却要想抗拒天下之兵,失败的结局难道说不是很容易就明白的吗?大人如果能够封存府库,打开四门,先送上降书,然后素车白马,来到我的军门,如果大人的一根头发、一片皮肤受到损害,儿侄辈有一个被杀,皇天后土,听到我说的这话。”

当时,刘胡的辅国将军薛道标还在庐江,刘胡又分兵声称将要兵向寿阳、合肥。一旦叛军攻陷合肥,就切断了刘勔的退路,因此,刘勔慌忙派遣部将许道莲火速增援合肥,帮助在那里驻守的裴季文,又派黄回、孟次阳、屯骑校尉段佛荣、武卫将军王广之随后进发。薛道标军进展迅速,他率领薛元宝等将进攻合肥,而刘勔派遣的援军尚未到达,合肥守将裴季文、武卫将军叶庆祖力战而死,合肥被叛军攻陷。豫州方面叛军局势顿时改观,进攻寿阳的刘勔军立即面临被南北夹击的危险,刘勔暂缓进攻寿阳,赶紧派遣垣闳率领主力南下,要夺回合肥。

就在西线叛军局势向好之时,南线叛军却遭到大败,浔阳也被平定。浔阳被平定不久,宋明帝即派遣杜叔宝的堂弟杜季文前往寿阳城下,与殷琰的长史杜叔宝交谈,传达了各地均被平定的消息,并劝说杜叔宝投降。杜叔宝说:“我当然相信你,但我担心你也是被人蒙骗的!”在城内,杜叔宝封锁了刘子勋被杀的消息,胆敢有人散布谣言,就要被诛杀。宋明帝还下诏劝说殷琰,蔡兴宗建议:“天下已经平定,这正是殷琰思过之时。陛下应当亲自写下几行手诏,予以劝慰,如今,仅仅送去正式的公文,他们会怀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迅速解决问题的办法。”宋明帝不从。当时,殷琰的儿子殷邈被关押在建康,宋明帝将殷邈送到寿阳城外,让他对其父传达浔阳已经被平定的消息,殷邈被送上路后,就由士兵严加看管。当时有人认为,在殷邈离京之前,应该让他与他的伯父殷瑗私下见上一面,要不,城内最终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果然,等到殷邈被送到寿阳城下后,杜叔宝等人依然不相信他的话,相反,更是加强了戒备。

合肥、寿阳两地均没有被攻下,这让刘勔心急如焚。他召集诸将开会,询问良策。也就是在这时,马队队主王广之对他说:“大人能够将你的宝马送给我的话,我肯定能够把合肥拿下。”幢主皇甫肃怒道:“你王广之胆敢抢夺统帅的宝马,罪该斩首!”刘勔反而笑道:“看他的样子,肯定能够成功。”当即下马将马赠给了王广之。王广之率众前往合肥,只用三天时间,即攻克了合肥。事定之后,王广之当着刘勔的面对皇甫肃说:“节下如果听从了你的话,不单单是斩杀了壮士,而且还无从平定敌人,你不赏识人才竟然到了这等地步啊!”十月,薛道标弃城突围,与十余骑向西遁逃,投奔汝南太守常珍奇,薛元宝投降。皇甫肃有才学,等到刘勔死后,又成为王广之的下属,王广之不计前嫌,又将他推荐给了萧赜,后萧赜任命其为东海(江苏省涟水县)太守。

原来,晋熙(安徽省潜山县)太守阎湛之据郡归顺浔阳政权,合肥被攻陷以后,朝廷方面沈灵宠自庐江南下进攻,阎湛之并不知道浔阳政权已经失败,固守不降。沈灵宠将众将攻破刘胡的书信放到车上,然后假装攻城失利,弃车而逃。阎湛之看了书信,不禁大惊失色,当夜即逃得无影无踪。十一月,汝南太守常珍奇请求投降,降表送上以后,又担心不被接受,又向北魏求救。宋明帝以常珍奇为司州刺史,领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北魏也派遣张穷奇率领一万多骑兵南下解救。十二月,魏军进抵汝南,常珍奇开门接纳魏军,淮西七县百姓不愿做亡国奴,纷纷南逃,刘顺也归顺了朝廷。

南线被俘的叛军将士,宋明帝都让送到寿阳城下,让他们与城内说话,于是,城内得知了南线早已失败的消息,士气开始变得非常低落。殷琰打算投降北魏,主簿夏侯详说:“今日之举,本意是为了效忠王室,如果社稷有人为主的话,我们就该归顺朝廷,岂能臣服于异族!况且如今魏军就在淮河北岸,官军不知我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在这个时候归顺朝廷,朝廷肯定会对我们非常优待,不只是免死而已。”殷琰就派夏侯详出城与刘勔洽谈。夏侯详对刘勔说:“如今城内之民当然知道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但却依然固守,其原因就是害怕被将军所杀,都盘算着要归顺北魏。请将军停止进攻,宣布赦免他们,这样以来,他们自然会接二连三地出城投降了。”刘勔答应了,让夏侯详来到城下,向城内人传达了刘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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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0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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