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清除刘诞（2）

柏杨在论及孝武帝对刘诞奏表的过激反应时说，正如拓跋焘诛杀崔浩可以反证他的祖父拓跋珪的确是俘父请降的逆子，孝武帝刘骏的这一过激反应也恰恰说明他是一个与亲生母亲乱伦的禽兽，这一论断虽然不是确论，但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而刘骏的过激反应还在后面。

此时，颜竣已经因为王僧达揭发他口吐怨言而被免官，免官后的颜竣苦苦哀求孝武帝能够饶自己一命，孝武帝转念一想，认定自己的宫闱丑事大约是就是他透露出去的，更为恼火，他在诏书中说：“你怨恨诽谤，已辜负了朕的期望，却还自寻烦恼，思虑过度，担心被杀，这岂是臣下侍奉主子的忠诚之道！”于是，他就指示有关部门诬陷颜竣与刘诞勾结，五月，将其送交廷尉，先打断了双脚，然后赐死；将其妻子儿女流放交州，行至宫亭湖（江西省鄱阳湖）时，又将其家男子全部推入湖中淹死。

孝武帝担心刘诞弃城北逃，命令沈庆之将大营迁往白土（今地不详），离城十八里，晚上刚至新亭（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西北五里蜀冈），城内的刘诞果然率众离城北逃了。刘诞留下中兵参军申灵赐驻守，自己率领数百步骑对外宣称出战，欲从海陵（江苏省泰州市）北逃。刘诞的部将周丰生叛逃，向沈庆之报告了这一消息，沈庆之得报后，立即命令龙骧将军武念率军追击。刘诞行了十几里地，部众均不愿再走，请求掉头回城。刘诞说：“我回去后，你们能否为我尽力？”大家都说：“愿意。”亲随杨承伯还牵着刘诞的坐骑说：“是死是活，我们暂且回去固守城池，现在还能跑到哪里？速速回去，还来得及入城，再晚，就完蛋了！”沈庆之所派的将领戴宝之单骑而至，他跃马挺枪，直刺刘诞，差一点刺中，刘诞顿时害怕起来，飞马又折返回来。到广陵城下，他说：“城头上的那个白头发的长者，莫非是沈庆之？”身边的人说：“不是，那是申灵赐。”入城后，刘诞任命申灵赐为骠骑府录事参军，王玙之为中军长史，世子刘景粹为中军将军，州别驾范义为中军长史，其余府州文武，都一一加官晋爵。他任命尚书右仆射刘遵考之子刘琨之为中兵参军，刘琨之推辞说：“忠孝不能两全，我的老父尚在京师，不敢从命。”刘诞将他关押了十余天，刘琨之始终不接受，刘诞将其杀掉。

这时，右卫将军垣护之、左军将军崔道固、屯骑校尉庞番虬、太子旅贲中郎将殷孝祖率军从青州得胜而还，也行至广陵，孝武帝命令他们都受沈庆之的指挥，青州冀州刺史颜师伯也派遣长史嵇玄敬率五千人前来赴难。刘诞也曾派人邀请刘季之加入，刘季之的人头送到沈庆之军中后，沈庆之命人送入城内交给刘诞，刘季之牙齿稀少，垣护之也牙齿少，刘诞就对大家说：“这是垣护之的人头，不是刘季之。”刘诞的队主孙安期率队出降；刘诞的记室参军贺弼曾劝谏不要闭城与政府军对抗，刘诞大怒，拔出佩刀，要杀了他，被人劝开，此时，也有人劝说贺弼投降，但他却说：“大人举兵与朝廷对抗，此事肯定是不能参与的，但是，我又深受大人的厚恩，从大义上又不能违背，我只有以死来表明心迹而已。”于是，服药自杀。王玙之招募了数百人从广陵东门杀出，直攻龙骧将军程天祚的军营，割断了程天祚所部安置的大弩的弓弦，程天祚将其击退。刘诞城内军主马元子也出城投降，刘诞命人追上将其诛杀，为了稳定人心，刘诞在城内设立坛场，与众人歃血为盟，他任命的辅国将军孟玉秀说：“陛下亲自歃血。”大家也都高呼万岁。可是，刘诞也深知广陵城迟早也被攻破，他秘密让亲信宦官吕昙济等人带着自己的世子刘景粹隐匿在民间，这些人出城以后，都各自逃散，只有吕昙济背负着刘景粹，过了十几天，才被沈庆之抓获，被杀。

刘诞任命的平南将军虞季充又出城投降，孝武帝命令沈庆之在桑里（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西南二十里）设置三所烽火台，规定攻破广陵外城，点燃一座；攻破内城，点燃两座；抓获刘诞，点燃三座。

沈庆之将大营转移到洛桥西，纵火焚烧广陵东门，可是，突然天降大雨，行动失败。沈庆之的侄儿、兗州刺史沈僧荣，镇瑕丘，也派遣儿子沈怀明率领数百骑兵前来助战。刘诞派出一千多人从北门出城，进攻强弩将军苟思达的大营，龙骧将军宗越率军将其击破，不久，又开东门掩袭刘道隆的军营，又被殷孝祖、员外散骑侍郎沈攸之击破。刘诞又加申灵赐为左长史，王玙之为右长史，范义为左司马、左将军，孟玉秀为右司马、右将军。范义的母亲、妻子都在城内，有人劝范义出降，他回答道：“我是人家的下属，岂能效仿何康之那样求活！”

五月十九日夜，一条流星拖着长十余丈的尾巴，从西北方向落到了城内，按照占卜书上说，这就是所谓的天狗，占词是：天狗坠落的地方，要积满尸体，血流成河。

刘诞又派二百人出东门进攻刘道产的军营，派二百疑兵出北门。沈攸之率部在东门与敌短兵相接，大破叛军，守城门的叛军也被苟思达所破。刘诞又派数百人出东门进攻宁朔司马刘勔的军营，沈攸之又将其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