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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故事虽然是傅氏的家族恩仇史,但也让我们清楚地了解到了当时宋魏两国黄河下游边境上的紧张局势,果然,大明二年,双方又发生了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大明二年,孝武帝对黄淮防线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具体体现在对该方向的镇守大员进行的调整上:该年七月,孝武帝调原青冀二州刺史垣护之为右卫将军,任命亲信颜竣族兄颜师伯为持节、督青冀二州、徐州之东安、东莞、兗州之济北三郡诸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将素有长者之称的原徐州、兖州二州刺史沈昙庆调回,担任左卫将军,任命表叔刘道隆担任徐州刺史;恢复设立兖州建制,任命沈僧荣(沈庆之侄儿)为刺史;恢复司州建制,任命刘季之担任刺史。考虑到刘诞去年八月调任南兖州刺史时所带的军号是:都督南徐、南兖、兖州、青州、冀州、幽州六州诸军事,孝武帝此举既有抵御外侮,又兼有挟制刘诞的意思。这是因为,在刘诞都督的六州中,南徐州刺史刘延孙是孝武帝的亲信,孝武帝以刘延孙担任南徐刺史,并加镇军将军封号(位次仅此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刘诞,刘诞不可能调动南徐军队,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其都督的兖州,在当时并没有设立,兖徐二州刺史是沈昙庆,但刘诞又没有兼督沈昙庆的徐州,所以,一旦发生事变,沈昙庆当也不会听命于他,但即便是这样,孝武帝仍然不放心,而是将沈昙庆调回,将兖州和徐州分别交给了沈僧荣和刘道隆二人。沈僧荣身为沈庆之侄儿,忠心不用多说,刘诞虽然加督兖州,但沈僧荣决不会听命于他的,而刘道隆是刘骏爷爷刘裕姨家表弟刘怀默的儿子,刘裕的姨家表哥刘怀肃有刘怀敬、刘怀慎、刘怀默三人。刘怀敬的儿子是刘真道,曾任雍州刺史,指挥裴方明击退了氐王杨难当的进攻,后于裴方明一起被宋文帝以贪污被杀;刘怀慎的儿子刘德愿,性格粗鲁率直,经常逗得孝武帝哈哈大笑;刘德愿的庶兄刘荣祖,就是那位在刘裕北伐时,与朱超石一起以却月阵大破魏军的猛将。刘怀默的长子刘孙登、次子就是这位刘道隆。司州刺史刘季之曾任刘诞的参军,将其安排为刺史,当然有安抚刘诞的意思,因为,眼前孝武帝还需要对付北魏,不过,孝武帝也有钳制刘季之的办法:豫州刺史宗悫都督五州诸军事,司州也在宗悫的管理之下。垣护之长期为边将,并非孝武帝的嫡系,因此,孝武帝将青州冀州交给亲信颜师伯,等于让刘诞的都督六州成了一纸空文。

不过,还没等孝武帝对刘诞动手,就发生了魏军再次入侵的事件。当时,刘宋鉴于魏军去年渡河侵犯的教训,命令积射将军殷孝祖率军正在清水以东地区整修了两城。对于两城的具体位置,大致有三种说法:一是两城即是两当城,在甘肃省两当县东。这种说法显然是错误的,这种说法的根据是魏军后来的主将是皮豹子,而皮豹子长期镇守仇池地区,因此,就想当然地认为战斗发生在那里,其实,《魏书·皮豹子传》明确说皮豹子在元嘉三十年击败萧道成以后,就被征召为尚书,又出为内都大官,早已不在西北了。况且,该战役中涉及的大量人物,比如颜师伯、傅乾爱等人都是青州的,怎么能突然出现在遥远的梁州?这一错误早在唐李延寿编写《北史》的时候,延续了《魏书》的错误,也没有弄明白这次战役的具体地点,仅仅依靠北方史书片言只语的叙述,就武断认为两当即两当城,这一错误一直延续了下来。二是两城就是今天山东省微山县两城镇,隶属高平郡(山东省邹城县西南)。三是两城就是两座城之意。

要说清楚第二和第三种说法何者正确,就必须搞清楚这里所说的清水到底又是指哪里?清水就是清河,不过,在当时清河有北清河和南清河之分,北清河就是济水,北清河又有大清河和小清河之分,大清河在山东省东平县分汶河之水向北流,至济南时被称为大清河,大清河又汇合了小清河的水,向东北在利津县流入大海。泗水经泗水县历曲阜、滋味阳、济宁、邹县、鱼台、滕县、沛县、徐州、邳州、宿迁、桃源至清河县入淮,泗水的入淮故道也被称为南清河。根据《宋书·颜师伯传》的记载,双方发生交战的地区均在黄河与大清河一带,因此,殷孝祖构筑“两城于清水之东”,肯定不会远在甘肃,要么是泗水流域的两城,为的是确保徐州地区对青州冀州前线水路交通线的安全;要么是两座城池的简称,宋军在前线的大清河东岸构筑两座堡垒,就是鉴于去年魏军渡过黄河以后,能很快攻入宋军青州腹地而采取的应对措施,这也让魏军起了趁宋军尚未建好城池,将其摧毁的企图。清口,就是汶水与大清河的交汇处,在山东省东平县西,《水经注》称“济水东北过安民亭地,汶水从东北来注之,济水又北,汶水注之,戴延之所谓清口也。”

发现宋军构筑在前线构筑城堡,北魏散骑常侍、镇西将军、天水公拾贲敕文(封敕文)即率众进攻清口。显然,宋军对此早有准备,清口(山东省东平县西)戍主、振威将军傅乾爱率领前员外将军周盘龙等人奋击,大破魏军,孝武帝又派遣虎贲军主庞孟虬、积射将军殷孝祖等人率领禁卫精兵赶赴前线,接受颜师伯的调遣。颜师伯派遣中兵参军苟思达率领青州冀州军队与庞孟虬的禁卫军会师,一起推进到沙沟,魏军窟环公、五军公等率领数万步骑拒战。据《水经注》称:“中川水出山庄县,一源两分,泉源半解,北入济,俗谓之沙沟水。”沙沟,即在今山东省长清县南。双方激战多时,庞孟虬亲手斩杀了五军公,魏军大败,在追击中殷孝祖又斩杀了窟环公,魏军投河而死的有上千人。魏主又派遣河南公、黑水公、济州公、青州刺史张怀之等部屯兵济水岸边,颜师伯又派遣中兵参军江方兴增援傅乾爱,将魏军第三次击破,斩杀了河南公树兰等人。魏军别帅它门率领一万余人进攻清口戍城,傅乾爱和江方兴出城拒战,当即阵斩它门,将魏军击退;魏军天水公封敕文又率领二万人再度进抵清口城下,傅乾爱等人再度出战,大败魏军,宋军一直追杀到赤龙门(今地不详),杀死了很多敌人。孝武帝非常高兴,下诏褒奖道:“敌人驱赶着犬羊一般的部队,图谋骚扰边境,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师伯率领部队,灵活机动,一个月内四战四胜,其他部队也都齐心协力,连连斩杀敌人主将,杀伤大量敌人,朕因此而高兴赞叹,同意派出使者前往前线劳军,并命令辅国将军府将参战人员的军功及时上报。”

这是大明二年十月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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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0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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