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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颜竣一案还悬而未决之时,孝武帝刘骏已经感到必须尽快将刘诞处理掉了,而处理刘诞又与孝武帝继位后和北魏之间的关系密切相关,不得不说:据《宋书·索虏传》的记载:“世祖即位,索虏求互市,江夏王义恭、竟陵王诞、建平王宏、何尚之、何偃以为宜许;柳元景、王玄谟、颜竣、谢庄、檀和之、褚湛之以为不宜许。时遂通之。”《谢庄传》也称:“孝武帝继位后,北魏即时魏求通互市,上诏群臣博议。庄议以爲拒而观衅,有足表强。”孝武帝继位后,北魏文成帝就派出使者请求双方在边境地区建立“互市”,经过刘宋朝廷的讨论,最终同意了北魏的要求,但两国之间的这种交往,仅仅限于边境民间的贸易层面,政府之间并无任何来往。两国相安无事两年后,到了孝建三年(北魏文成帝太安二年,即公元456年)十二月,就发生了刘宋濮阳太守姜龙驹、新平太守杨自伦率领百姓叛逃北魏的事件。濮阳和新平,均为刘宋侨置郡,在刘宋的治所不详,两人叛逃的具体原因也不详,但大致有四:一是北魏通过互市,对刘宋变民进行渗透、招诱。二是刘宋孝武帝继位后的种种变革措施,触及到了侨置郡县百姓们的利益,据《宋书·孝武帝本纪》记载,自孝建元年开始,征发南徐州境内侨民的赋税。另据《南齐书·刘怀珍传》记载:孝建初年,刘怀珍被任命为刘义恭的大司马参军、直阁将军,因刘怀珍是北方旧姓,家族势力很大,请求孝武帝让依附自己家族的一千多人充当禁卫军。孝武帝闻讯大惊失色,下诏有关部门清查青州、冀州豪强大户隐瞒的私户,清查出了数千人,造成上下一片怨恨。稍后不久,到大明元年,雍州刺史王玄谟曾上书说:“雍州辖区侨郡很多,新旧错乱,难以及时征收税赋,请求土断。”七月,孝武帝同意在雍州实施土断,将雍州侨置的三个郡十六县合并为一个郡,作为侨置郡县的百姓享有比如不纳税等诸多优厚条件,这下都对王玄谟恨之入骨,纷纷声言王玄谟要谋反,柳元景家族在雍州势力很大,也趁机想把王玄谟排挤出去。消息传来,孝武帝明知其中有诈,他派主书(助理)吴喜前去抚慰王玄谟:“你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家,谋反还想咋样?你我君臣之间,完全可以相互担保,姑且和你说个玩笑,伸展伸展你永远紧锁着的眉头吧!”虽然这件事发生在数月之后,且发生在雍州,但其实刘宋进行土断的政策是一贯的,在东晋初年为了招徕北方而给予侨民种种的优惠政策,到孝武帝时期已经荡然无存了,以上这三则史料反映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孝武帝的一系列打击地方豪强、巩固皇权的措施,已经损坏了一些侨民的利益,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三是自然灾害。孝武帝与北魏文成帝继位时间相距不远,但文成帝继位后“百姓晏安,风雨顺序”(《魏书·高宗本纪》兴安二年诏书),而南方却灾害频发,《宋书·五行志》称:“孝武帝孝建元年八月,会稽大水,平地八尺。”同书《孝武帝本纪》称:孝建二年八月“三吴民饥”等等。四是与袁景被杀有关。《孝武帝本纪》记载,孝建三年十一月“淮南太守袁景有罪弃市。”袁景生平不详,被杀原因也不明,但从他十一月被杀,第二月即出现了姜龙驹等人的叛逃事件上分析,可能两者会有一定的联系。

姜龙驹事件的发生导致了北魏与刘宋关系的倒退,双方边境陡然紧张了起来。当时青州的治所在东阳城(山东省青州市),冀州的治所在历城(山东省济南市),为了集中兵力,孝武帝下令将两个治所合二为一,均安置在历城。《读史方舆纪要》称:“齐州当四达之冲。南不得齐州,则无以问河济;北不得齐州,则不敢窥淮泗;西不得齐州,则无从得志于临淄;东不得齐州,则无争衡于阿鄄。是故山东有难,齐州常为战守之冲。”山东之地,北靠黄河,西南是泗水,中间是鲁中南的丘陵山地,周围都是平原,攻有余而守不足,历城与东阳同样重要,但在对付北魏进攻方面,魏军如果要进攻山东,必须从碻磝渡河东进,历城将首当其冲,魏军也不可能舍历城于不顾,长驱围困东阳,因此,孝武帝这一决策是非常有眼光的,但是,刘宋朝廷群臣大多却提出反对。时任青州冀州二州刺史的垣护之上书称:“青州的北面有黄河、济水,还有不少湖泊、沼泽,魏军不会从那里而来,因此,每次敌人发起进攻,都会先进攻历城,然后,从历城东进或者南下。两州合在一起,这是长久之计。北面接近黄河,便于接纳魏国归附的人,对内可以让百姓休养生息,对外又能宣扬国威,这是安定边境的上策。”于是,朝廷采纳了这个意见。

第二年即大明元年二月,就发生了魏军侵扰兖州(孝建初治所在湖陆,在今江苏省沛县北)、兵向无盐(山东省东平县东二十里)的事件。东平太守刘胡率军出战,被魏军击败。刘胡,南阳涅阳(河南省镇平县)人,因他的脸非常黑,本名取为坳胡,后因刘坳胡读起来拗口,但称刘胡。在雍州讨蛮战斗中,他战无不胜,逐渐从最底层的士兵升了上来,山蛮一直对刘胡非常害怕,小孩哭闹,大人说:“刘胡来了!”小孩吓得立即不敢再哭。在刘义宣之乱中,他隶属雍州刺史朱修之,击败了鲁秀的进攻,被任命为建武将军、东平阳平二郡太守。

孝武帝下诏命令太子左卫率薛安都率领骑兵,东阳太守沈法系率领水军,向彭城集结以抵御魏军的进攻,二人均受徐州刺史申坦的指挥。孝武帝刘骏告诫薛安都等人说:“如果能追上敌人,就尽力破敌,如果料定敌人已经退回,可以渡过黄河,向敌人示威以后撤离。”等薛安都等人率领的宋军北上以后,魏军已经退去。当时,在任城(山东省济南市南)的丛林之中聚集了一群强盗,他们世代为患,被当地人称为“任榛”,即任城强盗,申坦请求孝武帝允许这支部队回师将任榛消灭掉,孝武帝答应了。薛安都所部当向左城(今地不详)进击,但左城距离魏军滑台二百余里,薛安都以距离敌人较近,部队人数较少,不宜再分军,于是,朝东坊城(今地不详)而来。到东坊城后,宋军遇到了三个“任榛”的骑兵,生擒一名,下余两个夺路而逃,“任榛”因此提前得到了风声,远远逃散。当时,天旱,泉水干涸,大河断流,宋军人困马乏,不能持续追赶,无功而返。薛安都、沈法系因此罚为“白衣领职”,主帅申坦被打入大狱问斩。群臣向孝武帝求情,但孝武帝不听,大约他还对有人说申坦在讨伐刘义宣时与刘义宣有同谋耿耿于怀吧。

临行刑,一直退休在家的沈庆之突然出现到了街市之上,他抱着申坦大哭说:“你没有罪过,却要被处死。老夫我今日在街市上哭你,马上我也要随你到地下去了啊!”官员向孝武帝报告,孝武帝下令将申坦免死,关在大牢里,不久释放,任命为骁骑将军,但经此一劫,申坦很快就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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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0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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