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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刘劭即位

刘劭发动政变的早晨,刘浚在西州(建康西)。

王府的舍人朱法瑜急急忙忙前来禀报:“皇宫之内传出呼喊之声,宫门全部关闭了,路上人们都说太子谋反,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

刘浚其实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他假装吃惊的样子,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朱法瑜劝说他占领石头城。刘浚没有得到刘劭的确切消息,不知政变是否成功,他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将军王庆说:“如今宫内有变,不知主上安危,身为臣子,当立即行动,前去赴难,固守城池,这不是臣子应当做的。”

刘浚不从,就从南门出城,率领文武一千多人,径直前往石头城。当时,南平王刘铄驻守在石头城,也有一千多士兵。

不一会儿,刘劭即派遣张超之骑马召刘浚入城,刘浚屏去众人,询问情况,张超之如实汇报后,刘浚即骑马率众前去。朱法瑜坚决制止,但刘浚不从。

他们出了石头城中门后,王庆又劝谏道:“太子谋反,天下怨愤。大人应当关闭城门,坐吃粮食,不出三天,叛党自然离散。大人所处的特殊地位,如今岂能前去?”

刘浚说:“皇太子有令,谁再敢多说,斩首!”

入见刘劭后,刘浚又建议刘劭诛杀徐湛之一党荀赤松等人,刘劭对他说:“潘淑妃被乱兵所害。”刘浚回答:“正合我意。”

刘浚到来后,刘劭又以宋文帝的名义征召大将军刘义恭、尚书令何尚之入宫,将二人软禁在宫中,并召百官进见,群臣担心被杀,入宫的才数十人。尽管如此,刘劭就匆忙宣布继位,他下诏称:“徐湛之、江湛二人谋反,弑杀父王。我率领部队入宫,已经无法挽救,我号啕痛哭,五内俱焚,肝肠寸裂。所幸如今罪人已经抓获,元凶也已伏法,现在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太初。”太初这个年号,是刘劭早就与严道育定好了的,萧斌说:“先皇去世尚未过了新年,现在就改元似乎不妥。”刘劭征求姐夫侍中王僧绰的意见,王僧绰回答:“晋惠帝即位后就改元了。”刘劭听了很高兴,刚开始的时候,刘劭让萧斌撰写诏书,萧斌以文字功底不高推辞了,改由王僧绰起草。就在宋文帝驾崩当夜的一更(晚上7点到9点),太史令匆匆忙忙向报告宋文帝说:“东方有即将到来的大兵,祸害深不可测,应当在太极前殿排列一万军队,方可消灾。”宋文帝也许是认为太史令的话,说得太离谱,在皇宫太极殿的广场上排列一万军队,也太滑稽了,因此,没有听从。刘劭即位后,听说此事,不禁叹息道:“差一点耽误了我的大事。”然后召见那位太史令,问道:“我能坐几年皇帝?”太史令回答:“十年。”退下之后,这位太史令对别人说:“不过十旬罢了(即100天)。”刘劭闻听此语,不禁大怒,就杀了那位太史令。

刘劭即位仪式结束以后,就称病躲到了皇宫中的原太子居住的宫殿永福宫里,轻易不肯出来,然后将宋文帝的尸体搬到太极前殿。当天,刘劭任命萧斌为散骑常侍、尚书仆射、领军将军;何尚之为司空;前太子右卫率檀和之镇守石头城;侍中营道侯刘义綦为征虏将军、晋陵南下邳二郡太守,镇守京城(即京口);尚书殷冲为侍中、中护军。刘裕的同父异母二弟刘道怜共有6个儿子,刘义欣、刘义庆、刘义融、刘义宗、刘义宾和刘义綦,刘义綦是刘道怜的幼子,他与父亲刘道怜一样粗鄙,经常受到刘浚兄弟们戏弄,一次,刘浚对他说:“陆士衡(陆机)有诗称:‘营道无烈心。’这人为何要挖苦叔父呢?”“希世无高符,营道无烈心。”这是晋陆机《赴太子洗马时作诗》中的头两句,吕向注称:“高符,瑞命也,言望于世俗富贵,则无瑞命;营道艺之术,又无猛心。”陆机是说自己追求世俗富贵,却没有命运,而钻研学术,又没有雄心。刘义綦是营道侯,所以,刘浚借用营道二字戏弄他没有烈心。果然,刘义綦不仅没有听说过这句诗,而且,也不知道陆机这个人,他听了也很纳闷,回答:“下官根本就不认识此人,为啥他突然要挖苦我呢?”说得大家都掩口而笑。殷冲是刘劭王妃殷氏的叔父,殷氏父亲殷淳的弟弟,与殷景仁是同族兄弟关系。各本均记作殷仲景,据孙霦《宋书考论》称此处应为殷冲。《资治通鉴》称,殷冲是刘劭妻子殷氏的父亲,错误。

三天后,对宋文帝的尸体进行大殓,即将尸体放入棺材,刘劭以病重为由不敢出来,这当然是他不敢面对被自己所杀害的父亲。根据《礼记》的要求,大殓仪式,孝子们要在整个大殓、入棺、加盖等阶段,都要挑起脚来痛哭,是丧礼中表达哀思的一个重要仪式,因此,刘劭没有参加是不合礼仪的。大殓后,亲戚们按照血缘关系的亲疏分别穿上不同的丧服,叫成服,等成服这一天,父亲的尸体也放入棺材了,刘劭总算有机会好好地表现一番了,在太极前殿上,刘劭哭得是死去活来。表现完毕,他看到局势渐渐稳定,又下令将前不久分发给众亲王和各部门的兵器又重新收了回来,并开始着手处理徐湛之和江湛一党,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诛杀了刚被他任命的始兴内史荀赤松、尚书左丞臧凝之、山阴令傅僧祐、吴令江徽、前征北行参军诸葛诩、右卫司马江文纲等人。刘裕原配夫人臧爱亲有两个兄弟:臧焘和臧熹,臧凝之是臧焘的孙子,臧质是臧熹的儿子,因此,臧凝之是臧质的堂侄,是刘劭表兄弟。元嘉二十七年,拓跋焘南下渡过淮河,在盱眙城下击破臧质四军,其中领军的太子左积弩将军臧澄之,就是臧凝之的四弟,由于臧爱亲与刘裕仅生下会稽长公主一女,而会稽长公主之子就是徐湛之,所以,臧凝之与徐湛之是关系更近一些的表兄弟关系,两人为“异常之交”。傅僧祐的祖父傅弘仁,是刘裕的表弟,傅僧祐的父亲傅卲又娶了臧凝之的姑姑,生下了傅僧祐,因此,傅僧祐与臧凝之又是姑表兄弟,也是徐湛之一党。荀赤松曾祖父就是东晋骠骑将军荀羡(女英雄荀灌的弟弟)。

与此同时,加封同党殷仲素为黄门侍郎,王正见为左军将军,张超之、闻人文子、徐兴祖、詹叔儿、陈叔儿、任建之等人以及军队将校们,各赐钱二十万。为了安抚鲁秀,刘劭还派人对他说:“徐湛之经常相要加害于你,如今我已经替爱卿把他除掉了。”让鲁秀和屯骑校尉庞秀之(萧斌的旧吏)同掌军队。又以侍中王僧绰为吏部尚书,司徒左长史何偃为侍中。初步安顿后,刘劭逐一登门拜访公卿大臣,询问治国之道,下诏减轻百姓的赋税,减少皇帝巡游的费用。皇家田园和能够解禁的山川湖泊,都对贫民开放,允许百姓耕种,上山打猎,下河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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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10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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