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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盖吴起事

北魏境内一直流传着“灭魏者吴”这句谣言,因此,就在范晔等人在武帐冈企图刺杀宋文帝之时,北魏境内的卢水胡盖吴聚众在杏城(陕西省黄陵县)发起了叛乱,关中各族群众纷纷加入,有十余万之众,并向刘宋派出使者赵绾表示归降。

十月三日,长安镇副将拓跋纥率军讨伐盖吴,战败被杀,盖吴部众更为强盛,关中百姓纷纷渡过渭河,南逃到南山之中避难。拓跋焘征发高平敕勒骑兵奔赴长安,又命令将军叔孙拔统帅并州、秦州、雍州三州之军驻守在渭河北岸。

盖吴派遣别部帅白广平率军西进,劫掠新平(陕西省彬县)、安定(甘肃省泾川县),当地匈奴族部众纷纷响应。盖吴又派出一支部队向东进击,劫掠临晋(陕西省大荔县)以东,魏将章直率军将其击破,溺死黄河中的就有三万多人。盖吴又派兵向西劫掠长安以西,魏将叔孙拔与之在渭河北岸交战,大破盖吴军,斩首三万多级。

河东薛永宗聚众响应盖吴,他偷盗数千匹马,裹挟三千多人进驻汾曲(汾河向西折向黄河之处),袭击闻喜(山西省闻喜县)。闻喜县内没有武器,县令无计可施,当地居民裴骏集中土豪抵抗,薛永宗退去。秦州刺史周鹿观前去讨伐,败退而还。

拓跋焘下令让薛谨的儿子薛拔回到家乡,召集宗党,在黄河岸边构筑堡垒,以切断盖吴与薛永宗之间的联系。薛拔,本名洪祚,拓跋焘赐名初古拔,其父薛谨于去年刚刚因北伐迟延而被斩杀。

十一月十五日,拓跋焘派遣殿中尚书拓跋处直、慕容嵩等人率领两万骑兵南下讨伐薛永宗,命令殿中尚书乙拔等五员将领率领三万骑兵前去讨伐盖吴,又命令西平公寇提等三将率领一万骑兵前去讨伐白广平。盖吴自称为天台王,拜授百官。这时,讨伐吐谷浑的拓跋那已经得胜还朝,拓跋焘就势命令他与殿中尚书、安定公韩茂率领骑兵驻屯到相州的阳平郡,并征发冀州百姓在黄河的碻磝渡口架设浮桥。拓跋焘下令挑选关东六州两万名勇猛之士,让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分别率领,兵分两路南下,劫掠刘宋淮河以北之众,将徐州青州百姓强行迁徙到黄河以北——这大约是拓跋焘担心刘宋会趁机北上而提前做的预防措施,但从《宋书·索虏传》后来的记载中,可以看出,当盖吴举事以后,刘宋朝廷曾宣布只要是叛逃入宋的,均免除7年的赋税,也许,此次拓跋焘命令魏军渡河进攻宋境,是对刘宋招诱魏国民众的一次报复性进攻吧。

元嘉二十三年(公元446年),拓跋焘亲自率军进抵东雍州(治所山西省新绛县),进逼薛永宗的营垒。薛永宗率军出战,拓跋焘问崔浩:“今天可以发起攻击吗?”崔浩说:“薛永宗不知陛下亲自前来,人心安闲,如今北风正紧,应立即对其发起进攻,敌人顿时就会土崩瓦解。如果等到明天,他看到官军实力雄厚,恐怕会趁夜逃跑。”拓跋焘听从了。薛永宗大败,与家人一起投汾河自杀。他的族人薛安都原来占领了弘农(河南省灵宝市),听说薛永宗战败,弃城南逃,投奔刘宋。

一月十七日,拓跋焘前往汾阴(山西省万荣县西南)西渡黄河,来到洛水桥(陕西省大荔县西南洛水上)。他听说盖吴大军在长安以北,拓跋焘认为渭河以北没有粮草,打算渡过渭河,沿着渭河以南一路西进。他征询崔浩的意见:“盖吴在长安以北九十里,渭河以北土地荒芜,没有粮草,我打算从渭河以南西上,你看如何?”崔浩回答:“盖吴大营距离我们六十里地,那里是敌人的神经中枢。击蛇要首先打碎蛇头,蛇头被击碎了,蛇尾就难以作为。应该趁势先进攻盖吴。如今我军前往,一天即可抵达盖吴大营,平定盖吴以后,在回师长安,也只消一天。一天之内,部队也饿不到哪去。因此,我认为应该从北路进攻。如果我们从南路进攻的话,盖吴将会从容进入北山,就难以很快平定了。”

但拓跋焘没有听从,而是率军渡过了渭河,由渭河南岸一路西上。这是因为,拓跋焘最为担心的倒不是粮草问题,而是一旦从北往南打击盖吴的话,有可能将其向仇池和刘宋境内驱赶,反而不利于全歼。

一月二十六日,魏军进抵戏水(陕西省临潼县境)。果然,得到消息后的盖吴化整为零,纷纷散入北地山中,魏军毫无所获。

二月二日,拓跋焘进抵长安。二月十二日,他又来到周至(陕西省周至县),诛杀叛民耿青、孙温两个堡垒,又前进至陈仓(陕西省宝鸡市),诛杀散关杀死守将的氐族人,然后,回师抵达雍城(陕西省凤翔县)。

魏军乙拔率领的北路军团在杏城大破盖吴军,盖吴弃马逃去。盖吴再次上书宋文帝,请求宋军发兵增援。在这次上书中,盖吴称:“魏主二月四日倾资倒库,与臣连营,接刃交锋无日不战。获贼过半,伏尸蔽野。”宋文帝下诏任命盖吴为使持节、都督关陇诸军事、安西将军、雍州刺史、北地郡公,给他送去121颗官印,由其自行任命,并命令雍州、南秦州的宋军进抵边境地区,作为盖吴的声援。此时的宋文帝当然想发兵增援,但苦于腾不开手:与关中相连的雍州,山蛮非常猖獗,断绝水陆交通,新任雍州刺史刘骏上任途中是边打边走,差一点到不了襄阳。一路上他命令抚军中兵参军沈庆之率军掩杀山蛮,大破敌人,俘获两万多人。刘骏到襄阳以后,山蛮又切断交通,打算攻占随郡,随郡太守柳元景招募六七百人,以五百人埋伏城外,袭击山蛮背后,再次大破山蛮,斩杀一千多级,俘获数百人。涢山蛮夷非常强悍,沈庆之将其讨平,俘获三万多口人,将其中的一万多口强制迁徙到建康。仇池被魏军夺取,雍州又在忙着平定山蛮的叛乱,宋文帝哪有力量去增援盖吴呢?

在盖吴的影响下,北魏关中一片混乱。金城边固、天水梁会与秦陇民众一万多户占领上邽东城发动叛乱,进攻西城。北魏秦益二州刺史封敕文早有准备,杀死数百人,击伤变民无数,变民暂时退去。不久,边固与梁会再次率领四千余众进攻上邽西城,一万多氐族羌族人屯驻在南岭,休官部落、屠各及诸杂户二万余人屯在北岭,作为声援。封敕文派遣两位骁将率领二百骑兵预先在城门附近设下埋伏,而令其他将领率军出城迎战,战不多久,就让在城外作战的将领假装战败回城,边固等人乘胜鼓噪着朝城内扑来。封敕文率领轻装骑兵突然拦腰杀出,大破变民军,阵斩了边固。北岭上的休官、屠各部众从高而下射杀魏军,箭如雨下,梁会才得以逃奔北岭,魏军只得退回城内。余众又推举梁会为主,与封敕文在上邽近郊继续缠斗。封敕文分兵二百人突入南城,焚烧城门,变民军发现起火,一片大乱,封敕文又派步兵猛攻城门,攻克城楼,封敕文率领骑兵随后杀入,杀死一千多人,变民军逃往东城。五月,拓跋焘命令安丰公闾根率军帮助封敕文,封敕文上书称:“安定逆贼帅路那罗与梁会联络,梁会将路那罗的书信射入城内,那罗称将要集中兵力,约期前来协助梁会。又,仇池百姓李洪自称上天授予玉玺,擅自制作符箓书,诓骗百姓。梁会向氐王杨文德求救,而杨文德却派权寿胡率领二十人来到梁会这里,称,两雄不并立,李洪自称应当仇池王,如果你需要我来协助,请先杀李洪。梁会即劝说李洪来到东城,将其斩首,送给杨文德。仇池镇将皮豹子本月二十五日派人给我送信,称杨文德接受刘宋王朝的官爵,在仇池境内扰动民众,密谋东山再起。且梁会反叛以来,南连杨文德,与武都氐族羌族人互为唇齿,如果杨文德再率众前来,百姓响应,就难以讨平了,请求尽快发兵前来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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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9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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