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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叫法略的和尚,过去曾被刘义康所供养,又有王国寺法静尼姑也曾出入刘义康家中,两人都感念旧恩,与孔熙先相往来。法略本姓孙,他让法略还俗,改名为孙景玄,去作了臧质的宁远参军。孔熙先深通医学,善于治病,尼姑法静的妹夫许曜在宫中禁卫军担任队长,曾有病,孔熙先开一剂药就治好了许曜的病,许曜亲自前往酬谢,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孔熙先将阴谋告诉了许曜,许曜答应届时自己充当内应。法静南下豫章,孔熙先让婢女采藻一起前往,她们带着孔熙先给刘义康详细陈说图谶的密信。法静回京,刘义康让法静给孔熙先带去铜匕、铜镊、袍段、棋奁等物,孔熙先担心事情败露,将采藻毒死。胡藩共有六十多个儿子,大多不遵守法纪,他的第十四子胡遵世是臧质的宁远参军,离职回家,成为孔熙先的同党。

这时,丹阳尹徐湛之对范晔等人说:“臧质年内将会回到京师,我已经通报了臧质,让他将门生义故全部带上,此人也心知肚明,肯定能带来数百壮士。臧质与萧思话关系很好,两人又同受大将军旧恩,必然不会反对。萧思话的心腹也不会低于臧质的。我丹阳尹府中的文武加上各处的巡逻兵,数量也不会少过1千人。不要担心兵力不足,只是千万不要失去了机会。”

于是,政变集团开始加紧了政变的步伐。他们提前任命徐湛之为抚军将军、扬州刺史,范晔为中军将军、南徐州刺史,孔熙先为左卫将军,对于素来关系不好,或者不归顺刘义康的,全部都打入死册。孔熙先让弟弟孔休先写下檄文,以讨伐赵伯符为名,并奉戴刘义康为皇帝,他们声称:“叛臣赵伯符恣意使用武器冒犯皇帝,并对皇太子刘劭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为此,徐湛之、范晔等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奋力战斗,即日内杀赵伯符和他的党羽。现在,派护军将军臧质捧着皇帝的玉玺绶带去迎接彭城王刘义康正式登基。”孔熙先认为举如此大事,应该还要有刘义康的亲笔书信才更有号召力,于是,范晔就模仿刘义康的笔迹,写下了一封给徐湛之的信,信中勉励大家要齐心协力,诛除君主身边的奸佞小人,孔熙先将这封伪造的书信传示同党。如果说范晔起初是知情不报的话,此时的他已经卷入政变集团中去了。

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范晔享有大名,自己也曾以一世英豪自诩,可是一旦遇到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他就表现出士人的怯弱来了。对他而言,能够攫取更大的权势,是他唯一的目的,如果能顺利将刘义康推上皇帝的宝座,自己以佐名元勋立身新朝,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利益与风险如影随形,如今的他是否值得为此冒灭门的风险?宋文帝虽说对自己有所疏远,但仍然非常看重,自己也没有到逼上梁山的时候,而政变的把握究竟有几成,实在是难以预料。

为了提前给自己洗刷罪名,范晔主动对宋文帝建议说:“臣历观两汉故事,各个藩王因为诅咒等罪就予以诛杀,何况刘义康图谋不轨,远近皆知,而至今无恙,臣非常疑惑。”史书称,范晔这样说是在试探宋文帝,而他这样说倒更象是提前为自己寻找出路。如果此时宋文帝采纳了范晔的建议,杀掉刘义康,那么,孔熙先等人的阴谋自然云消雾散,而范晔也会因功重新受到宋文帝的眷顾;如果宋文帝不采纳,一旦阴谋败露,自己多少也好有个退路。

随着刘骏镇守雍州,宋文帝又将有关人员摆布了一遍:他将孟顗升为尚书左仆射,为的是将中书令何尚之晋升为尚书右仆射;任命徐湛之为中书令;将侍中王僧朗任命为湘州刺史;将徐州兖州刺史臧质召为护军将军;王僧朗是琅邪王氏,与王球、王昙首等人是堂兄弟关系。

荆州刘义宣,南徐州刘诞,南兖州刘义季,改徐州刺史接替臧质;南豫州改豫州由刘铄担任刺史;江州刘绍不变;湘州刘铄去了豫州,刺史由王僧朗接任;徐州臧质被免官,由刘义季接任;兖州刺史徐琼,治所迁至须昌(山东省东平县西北);冀州刺史申恬,治所迁至历下(山东省济南市)。

元嘉二十二年九月,宋文帝在武帐冈(广莫门外)设宴与衡阳王刘义季话别,宋文帝临出宫对诸位皇子说不要吃饭,等到那里后再一起吃。可是,到武帐冈后,一直到太阳偏西,食物还没有端上来,每人都饿得脸色发白。这时,宋文帝对大家说:“你们从小就生于富贵,不见百姓艰难,今天,是为了让你们知道饥饿痛苦的滋味,由此才明白节俭的道理!”

也就是在这一次宴会上,范晔等人约定发动政变。许曜侍卫在宋文帝的一旁,他轻叩佩刀,给范晔使眼色,但范晔却不敢抬头看许曜,不久,宴会就散开了。

到了十一月,徐湛之担心政变会失败,就将范晔等人的计划向宋文帝告密了。他上书称:“臣与范晔素无交情,只因办公地点较近,逐渐有了来往,近年来,范晔本心显现,贪图富贵之心很深,自以为自己的官职还不高,心生埋怨。不仅攻击群臣,还诽谤当今,上议论朝廷,下及于藩镇,随心所欲。近期,员外散骑侍郎孔熙先突然让大将军府吏仲承祖传达范晔和谢综等人的意思,将要谋反。以臣过去曾经蒙受刘义康眷顾,加之去年臣母亲去世,这群人跑前跑后,判断臣一定会与他们合伙。不久,范晔亲自前来劝说,称臣的名声逐渐不好,将来能够全身而退都很困难。当时,我就向皇帝密报了,皇帝命令我暗中继续与之周旋,以探究出实情,于是,将檄文、人名等全部上呈。”

徐湛之原与刘义康关系很深不假,但在刘义康被废后,徐湛之不仅没有受到牵连,相反还被升任为中领军、丹阳尹。徐湛之奢侈无度,门生千余,都是三吴富人子弟,每次出游,塞满街巷,安成公何勖是何无忌之子,临汝公孟灵休是孟昶之子也,都是奢豪闻名,京师有谚语称:“安成食,临汝饰。”而徐湛之兼有两人之美。让这样一个富贵已极的人去参与谋反,势比登天还难,而大约在仲承祖将范晔等人谋反的计划告知徐湛之以后,宋文帝就已经掌握了这一情况了,也及时采取了诸如调回臧质、萧思话等举措,而如今,也许宋文帝感到收网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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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9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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