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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三、宁康年间(4)

王献之结婚帝室之后,官职从秘书丞上升为谢安的长史,立即接近了东晋中央的核心层。

不过,让谢安真正操心的还不是王献之的婚事,而是当今皇上司马曜的婚事。司马曜的婚事,难就难在选择谁家的女子作为皇后,当时,东晋皇室走访听取各个重臣的意见,作为皇室而言,这样做正是主弱臣强的无奈之举,于是,谢安放出话来说:“如果皇帝迎娶皇后,女子有父亲的,只有声望祖业如王蕴这样的才行。”王蕴是谁?何以谢安要选择王蕴之女呢?

对于王蕴,其实,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他字叔仁,哥哥就是王修,即《世说新语》上所说的王苟子,他们的父亲就是大名士王濛,两人的妹妹王穆之嫁给了晋成帝的大儿子晋哀帝。史书称,王濛晚节“克己励行,有风流美誉,虚己应物,恕而后行。”在这种家教的影响下,王蕴也是性格平和,他曾为吴兴太守,爱民如子,曾因擅自开仓放赈受到朝廷处分,而降为晋陵太守,如果选择王蕴这样的人作为未来的皇后之父,谢安感到放心。《太平御览》卷二四三引《晋中兴书》亦谓谢安之言曰:“王蕴地望,可与国婚。”而真正坚定谢安之心的,还有王蕴的儿子王恭。王恭,字孝伯,从小就有风流美誉,与同族的王坦之的小儿子王忱以及琅邪王家王导之孙王珣齐名。王恭长相俊美,《世说新语·企羡》记载:“孟昶未达时,家在京口。尝见王恭乘高舆,被鹤氅裘。于时微雪,昶于篱间窥之,叹曰:‘此真神仙中人!’” 当时的人们称赏他为“濯濯如春月柳”。不过,王恭本人倒是道出东晋名士们的真实底蕴,他曾经说过:“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王恭曾经拜访谢安,一见之下就深得谢安的喜爱,谢安常说:“王恭人地可以为将来伯舅。”

不过,这仅仅是表面现象,而真实的决定因素则是谢安平衡、估量各个大族势力的结果。此时的谢安为何不选择立下大功、又是自己的儿女亲家的王坦之之女为皇后呢?

我们知道,王坦之与王蕴同属于太原王家渡江的两支,他们在门第上不分伯仲,而王坦之在简文帝和孝武帝初年,对东晋皇室的存续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是他撕毁了简文帝临终的诏书,阻止了桓温企图禅代的企图;他与谢安齐名,但更多的时候,是他敢于站在前头,维护岌岌可危的朝局,况且,如今的王坦之还是徐兖二州刺史,从地位上要远远高于王蕴,按理说,以王坦之之女为皇后,可谓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太原王家的这两支之间又有矛盾。史书记载,王恭本来和王忱关系极好,一次王恭跟着父亲从会稽回来,带了一个六尺的席子坐,王忱见到以后,以为王恭有多余的,就向王恭索要。王恭将席子给了王忱,自己就没有席子可坐,王忱听说后大吃一惊,王恭说:“我平生无长物。”可以说,王恭对于王忱是有求必应。但在此之前,王蕴就曾告诫儿子王恭,两人最终将会关系破裂,据《世说新语,识鉴》记载:“王恭随父在会稽,王大自都来拜墓,恭暂往墓下看之。二人素喜善,遂十余日方还。父问恭:‘何故多日?’对曰:‘与阿大语,蝉连不得归。’因语之曰:‘恐阿大非尔之友,终乖爱好。’果如其言。”不过,这是后话。王蕴是因为什么作出这一判断的,我们今天已不得而知,但谢安此时选择王蕴之女而拒绝王坦之之女作为皇后,其目的就是为了打压王坦之家族——不过,王坦之家族虽然没有结婚帝室,但后来却与司马曜的弟弟司马道子联姻,司马道子的王妃就是王坦之的侄女、王国宝王忱兄弟们的从妹。其后,太原王家两支之间的恩怨,又与司马曜兄弟之间的矛盾交织起来,掀起了另外的波澜,这仍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为司马曜选择皇后这一问题上,桓冲与谢安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晋书,孝武定王皇后传》上记载了桓冲的上书,称:“伏闻试守晋陵太守王蕴女,天性柔顺,四业允备。且盛德之胄,美善先积。”云云,桓冲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他以大局为重,不愿与谢安争执的结果。

于是,到宁康三年(公元375年)的八月,东晋朝廷正式给虚岁14岁的孝武帝司马曜迎娶王蕴之女、16岁的王法慧为皇后。然而,王法慧被立为皇后以后,却并非象谢安等人所说的那样“天性柔顺”,反而“嗜酒娇妒”,既有酒瘾,又十分娇气,还非常嫉妒。这让司马曜苦不堪言,不得不将其父王蕴召来反映皇后的情况,让王蕴严加管教。王法慧在与司马曜结婚五年后,于太元五年(公元380年)去世,享年21岁,没有给司马曜留下一男半女——不过,此时的谢安等人为司马曜择婚,本来就是为司马曜或者他们自己选择一场政治婚姻,原没有考虑司马曜的幸福。

就在司马曜结婚两个月前,即宁康三年的五月,王坦之去世了,临终之前,他分别给谢安和桓冲写信,还一直关心着国家大事,根本不提门户私事,王坦之谆谆告诫他们的大约是:只有将相和,才能抵御北方强盛的前秦。王坦之死时,年仅四十六岁,东晋朝野都十分痛惜。过去,王坦之曾经与一个叫竺法师的和尚关系很深,两人曾多次探讨阴阳之事,并约定先死之人要给活着的那位告诉是否存在阴间之事,过了几年,竺法师突然对王坦之说:“贫道已死,祸福之说都是真实的。”说完,就不见了,过了几年,王坦之也去世了。

王坦之死后,桓冲主动提出要让出扬州刺史的职位给谢安。让出扬州刺史,等于说桓氏家族彻底放弃朝中的影响力,退回到地方。桓氏家族的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不是一着好棋,没有不苦苦劝谏的,郗超也多次劝说,但是,桓冲主意已定,他坦然面对,统统拒绝。史书称:(桓冲)“忠言嘉谋,每尽心力。”于是,东晋朝廷任命桓冲为都督徐州、豫州、兖州、青州、扬州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镇守京口;而以谢安兼扬州刺史,并加侍中,并且皇太后下诏命令以一百甲士带着兵器护卫谢安一起上殿。谢安对待琅邪王氏,尽可能采取了拉拢的策略,他一方面称赞王彪之有决断之能,但另一方面,对于自己决定了的事情,根本不允许王彪之插手,即使是王彪之表示反对,谢安仍然一意孤行,这一点从谢安推出褚蒜子等方面均能看出。久经宦海沉浮的王彪之不得不提出辞职,于是,朝廷将其转为护军将军、散骑常侍。当时,皇宫毁坏,谢安提出要修缮宫室,王彪之说:“中兴初年,皇上即位在平东将军府邸,条件十分简陋,但元帝和明帝也没有改变。与汉魏相比,是简陋了些,但还不至于太不像样,正处于中流,如今只用根据实际需要进行增加修缮就可以了。强寇还未消灭,正是休兵养士之时,怎能大兴土木,给老百姓添麻烦呢!”谢安说:“宫室不壮丽,后代的人会说我们无能。”王彪之回答:“担当天下大事,应当做到保卫国家、安定百姓、政事公平合理,哪有以修造房屋来显示自己的能耐呢!”说得谢安哑口无言,因此,在王彪之在世的时候,谢安暂时打消了修筑皇宫的打算。这是《晋书,王彪之传》的说法,然而,《晋书,谢安传》又有另外一种版本。尚书令王彪之等人虽然反对,但是,谢安最终独自决断了下来,并且说,宫室建成之后,上应天象,由于谢安处置得当,民工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对比两传,有以下两个区别:一是谢安、王彪之因修筑皇宫一事发生争议的时间。《谢安传》上明确称其为尚书令,而《王彪之传》则将此事置于王彪之辞去尚书令之后;二是谢安修筑宫室的时间,《谢安传》只说新宫是谢安独自主导下建成的,没有指明具体的时间,而《王彪之传》则明确说,谢安在王彪之去世前没有采取行动。王彪之是在太元二年去世的,终年73岁,考察《晋书,孝武帝本纪》明确记载,三年春二月乙巳日,开始修筑新宫,孝武帝搬到会稽王府邸居住,并且到同年七月的辛巳日,孝武帝搬回新宫居住。这说明,《王彪之传》所称是比较翔实的。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谢安对于琅邪王彪之更多还是尊重,但那种尊重仅仅是暂时的妥协,目的是不愿树立更多的对立面,而当王彪之去世后,谢安仍然不会放弃自己原有的计划;同样的,王彪之在看到谢安利用褚蒜子确立了自己在朝中的主导地位以后,也尽量避免与陈郡谢氏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以共同维护门阀士族之间的和谐。

在桓冲的大度退让和谢安的适可而止下,东晋朝廷在孝武帝初期维持了难得的“将相和”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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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6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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