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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矛盾渐积

在东晋名流的眼里,即使同为士族高门,只是因为过江时间稍晚,就会受到鄙视,似乎在江北多呆一段时间,就少了一点名士的风流一般,更不用说那些出身寒庶的流民帅了。说到底,这还是过江的门阀大族为了维护既得利益,而寻找的一个借口罢了。晋明帝基于巩固皇权的需要,利用宗室,拉拢、重用在平定钱凤之乱中的流民帅,不仅是为了平衡朝廷的政治格局,而且,应该还有相关的后续手段。然而,可惜的是,晋明帝的突然死去,让这一切都随风而逝。

紧接着,以王导、庾亮为首的门阀大族迅速消灭了以司马宗为首的皇室力量,随之而来的就是庾、王执政大臣如何巩固自己地位的问题了。那么,摆在流民帅这些边缘化人物面前的只有两条出路:要么象郗鉴那样暂时放下军权,到朝廷任职,并在与门阀大族们的朝夕相处中不断磨合,逐渐合流;要么就是如陶侃那样据守一方,拥兵自重。而苏峻不仅是出身寒微的流民帅,而且,阴差阳错地与司马宗等人走到了一起,更要命的是,还因为生前的晋明帝试图重用而将其安置在建康附近的历阳。这无疑让庾亮、王导等人如坐针毡。

除了眼前的苏峻,对于庾亮、王导来说,让他们担心尚有上节说过的荆州陶侃和寿春的祖约。陶侃和祖约二人,陶侃年齿最高,屡立战功;祖约风流自诩,资历不浅,目前也都坐拥强兵,可是,都没有被任命为顾命大臣,这让二人都是耿耿于怀。陶侃还倒罢了,祖约却直接伸手要权,请求朝廷授予宰相级别的开府仪同三司,但是遭到庾亮的拒绝,这更令祖约十分不满,然后,祖约就屡屡为朝廷要人要钱,可总是得不到满足。

不过,对于这两个人,毕竟距离建康稍远,朝廷尚需要他们驻守边境,应对外侮。此时,北方的石赵经洛阳之战大败刘曜,势力延伸到了豫州大部,就在成帝继位之初的咸和元年,石勒部将石赵于4月进攻汝南,抓获汝南内史祖济;11月,也就是在庾亮、王导等人刚刚诛杀司马宗以后,石赵大将石聪又继续南下,进攻退守寿阳的祖约,祖约接二连三地上书朝廷,请求发兵相救,但是,庾亮就是不发兵,也许,在庾亮看来,祖约不值得薄弱的禁卫军去援救,甚至还想借刀杀人。不过,此次石聪南下并没有吃掉祖约,只好弃寿春于不顾,继续南下到逡遒(安徽省合肥市东),并一直进抵到长江北岸的阜陵(安徽省全椒县东),杀死、俘虏5000多军民,京师大为震动。庾太后下诏以司徒王导为大司马、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率军驻守江宁(江苏省江宁县),最终,还是在历阳的苏峻派将军韩晃领兵出击,击退了石聪。石聪退却以后,朝廷大臣们商议在阜陵附近的涂水(滁水)上建设大坝,让河水泛滥,造成广大的淹没地区,以阻止石赵以后可能的进攻。因祖约的驻地寿春在此以北地区,祖约闻讯以后说:“这是要抛弃我啊!”战后,庾太后专门派出侍中蔡谟到祖约的军中进行安抚,祖约见到蔡谟以后,是“嗔目攘袂,非毁朝政。”

而陶侃,朝廷也不可或缺。我们知道,洛阳之战以后,刘曜和石勒都瞄准了荆州与豫州的结合部南阳地区。南阳,是北方势力往荆州地区渗透的跳板,又是南方势力北上和西进的要点。如果石赵占领南阳,将直接威胁到襄阳,同时,还可以从武关进攻关中。为防患于未然,在洛阳之战结束以后,刘曜政权就于咸和元年十月派遣黄秀等将进攻东晋顺阳治所酂(今河南省南阳市淅川县),顺阳太守魏该无力抵抗,率众南撤到了襄阳。庾亮还需要陶侃在荆州应对越来越严峻的局势。

晋明帝的死,让朝廷的政治格局为之一变。在王导看来,如果事情进展得顺利,按庾亮的性格,他会依次剪除所有的异己:苏峻、祖约、陶侃,重新树立起朝廷的权威。除了大量任用王敦幕府旧人,拉拢江东人士以外,为了防患于未然,王导在明帝死后不久,就将自己的堂弟王舒从湘州刺史任上提拔到朝廷,代替死去的邓攸做尚书仆射。虽然自己是录尚书事,但是,中书令庾亮和尚书令卞壶直接处理朝廷要务,尤其是那位尚书令卞壶“干实为官,勤于吏事,以褒贬为己任,欲规正督世”,每思崇上抑下,更是有刁协的作风,这让王导十分不快,将王舒调任尚书仆射的目的之一,也就是为了掣肘卞壶,而接替王舒担任湘州刺史的,就是卞壶的从兄卞敦;另外一层深意似乎还在于,一旦朝廷与荆州的陶侃发生冲突,不至于让王舒在湘州做第二个谯王司马承,与其守在湘州的穷乡僻壤,倒不如调回中央,待时而发。

而对于庾亮来说,主幼臣强,江东政权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要做一位名副其实的辅政大臣,真正实现江左政权的中兴。然而,这个目标与现实的差距实在太大。抛开错综复杂的朝廷政局不说,各方大员尤其是这些土匪习气浓厚的流民帅们公然不听朝廷的号令,这让庾亮感觉必须杀一儆百,惟其如此,才能重新树立起朝廷的威信,保持政令统一,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到抵御外侮的问题。

于是,从咸和元年(公元326年)10月,杀掉司马宗;11月石聪退兵以后,整顿流民帅苏峻的问题就提到了庾亮的议事日程了。

七十五、征召苏峻

咸和二年(公元327年)年初,庾亮就提出了想征召历阳的苏峻到朝廷任职的打算。

开始的时候,这一想法还是在朝中重臣中秘密征求意见。首先,庾亮征求王导的意见,王导说:“苏峻猜忌刻薄,并且内心险恶,肯定不会奉诏,况且,茂密的山林、湖泽也都会隐藏一些脏东西,不如暂时包容一下吧。”王导历来都是不愿意折腾的,他这次引用的是《左传,宣公十五年》里的名言:“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意思是作为国君应该能够包容一些看似不好的东西,尽量宽容一些,但是,宽容使用不好,往往会变成了纵容,甚至是包庇,这里就是如何能够把握好一个起码的底线。在处理苏峻问题上,在庾亮看来,苏峻“拥兵近甸,为逋逃薮”,“为逋逃薮”,也主要是指藏纳见逼于庾亮的宗室诸王而言,这对于处于矛盾对立面的庾亮来说,这些人最终会影响到苏峻,终究是个祸害,是不能容忍的;而对于王导来说,似乎超然物外的他也就超脱了很多。然后,庾亮征求卞壶的意见,他说:“苏峻狼子野心,终必为乱。今日征之,纵不顺命,为祸尚浅。若复经年,为恶滋蔓,不可复制。此是晁错劝汉景帝早削七国事也。”卞壶坚决反对,他说:“苏峻手握强兵,军中藏有大量的流氓无赖,并且逼近京师近畿,一旦有变,很容易出现意外。应该经过深思熟虑,此事不可仓促。”卞壶是基于担心朝廷失败而言的,但是,卞壶没有太多的理论,虽然多次努力争取,但是,庾亮就是不同意。卞壶无奈,只好给温峤写信诉苦,他信中说:“元规要征召苏峻的主意已定,每每想到此事,我的心里都郁郁不乐。温峤,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我思虑的是国家的大事,并且苏峻已经发出恶言,如果征召,必然会带领这些流氓无赖攻击朝廷。朝廷的威力固然很大,但是,疆场上的事胜负难料,怎保必胜?王导公也是这个意思。我与元规争论很苦,也拿他没有办法。本来让你在外,现在只恨没把你留在朝中,如果你也在朝中,我们一起劝谏,他肯定会听从。如今,内外戒严,苏峻凶狂,必定无所不用其极,恐怕不会不出现伤害,咋办啊?”

庾亮的试图征召苏峻之举,不管朝中重臣们是出于何种原因,但是,全部反对。史称:“举朝以为不可。”温峤听说以后,也是接二连三地给庾亮写信劝说,但是,此时的庾亮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

朝廷将要征召自己的消息也传到了苏峻的耳中。他赶紧派遣司马何仍前往建康,给庾亮表明自己的态度:“讨伐胡人等对外的命令,不管是远是近,我苏峻都义无反顾地从命;至于在朝中做官,实在不是我所能做的。”但是,庾亮不从,于是,朝廷发出褒美嘉奖苏峻的诏书,征召苏峻为大司农,加散骑常侍,位特进,让苏峻的弟弟苏逸代领苏峻的军队。

整个东晋时代,不同阶层围绕着权力展开了激烈的斗争,这里有皇帝与门阀士族之间的,有宗室诸王与门阀士族之间,有礼法旧门与门阀士族之间,有流民帅与门阀士族之间,有庶族与士族之间的,有皇帝与宗室之间,门阀士族自己之间的等等,反复出现,错综复杂。征召苏峻一事,就是门阀士族与流民帅之间的一场斗争,虽然门阀士族庾亮与王导之间也有矛盾,但是,他们之间是主从地位之间的争执,而在对待流民帅问题上,王导、卞壶反对也仅是因为害怕激起变乱,并不是方向上的对立,而只是策略上的分歧。

因此,在庾亮执意让太后下诏以后,王导、卞壶、温峤、郗鉴等人也都站在了朝廷的一边,并各自采取了相应的对策。王导为了应付可能到来的危机,他又一次使用王氏家族唯一一位尚能为新朝接受的堂弟王舒,请求朝廷任命王舒为抚军将军、会稽内史。会稽,远处滨海,开发较晚,江南士族势力薄弱,因此,南渡高门大多避开江南士族势力强盛的三吴地区,而远赴会稽,这让那里的经济迅速发展,真正成了南渡北方高门的后院。如今,放眼东晋统治区域,也只有会稽属于上佳的避难处所了,这就是王导让王舒任会稽内史的深意,另外,家族里面有一个拥有实力的地方大员,也会让苏峻不能小觑。但是,王舒却不知就里,他上书称会稽与自己的父亲王会的名字一样,他坚决不去!朝廷大臣商量的结果是,虽然字同,但是发音不同,不算违反礼仪。王舒把朝廷的理由翻个个说,虽然发音相同,但是字是一个,还是要求给自己换一个地方。王导及朝廷大臣们无奈,只好把会稽的“会”,改为“郐”,这样以来,王舒只得去上任去了。

与王导公私兼顾不同,卞壶的司马任台从关心的角度,建议卞壶多准备一些良马,以备不时之需。卞壶却笑着说:“以顺逆大道理来讲,此事没有不成功的。如果万一失败,要马又有什么用!”他似乎已经做好了以死殉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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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两晋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脱与偏执,恬淡与血腥第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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