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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平定淮西

在魏博军区归附中央政府两三年后，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后。

吴少阳死后，他的儿子吴元济自然还想世袭淮西节度使之职。

面对吴元济这种玩法，有人就劝吴元济，千万不可以这样玩，因为你这样玩，皇帝会不高兴的，皇帝不高兴，会派军围剿咱们的。面对这种劝说，但是吴元济不但不听，还把这样劝说自己的人或囚或杀。[注1]

看到吴元济这样玩，有一个人就秘密向中央政府汇报，总而言之，吴元济要造反呀。希望中央政府做好准备，并且把一套如何攻取淮西的战略附在后面。

吴元济一看自己小弟竟然敢这样背叛自己，于是把他全家杀了，并且把他们的血涂在射箭的靶子上，让大家没事就射。总而言之，这就是背叛我的好下场！[注2]

若干年后，当吴元济被政府军打得山穷水尽时，他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如果上天给他一个机会重新选择，他还会这样做吗？这一切很难说。

现在，因为吴元济看不到后来的结果，所以他现在对追求世袭，是非常乐观的。因为对于试图割据的藩镇而言，他们并不需要真正打败中央军，他只要能与中央军耗个一年半载，让中央政府感觉成本太大，自然就会按从前的老规矩办事；从前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就是这么让中央政府对自己妥协的；现在的吴元济，乐观的估计应该也是可以的。

但是，此时的吴元济与几年前的王承宗相比，显然有几个不利的条件。

第一、现在中央政府把脚伸进了魏博。

第二、淮西的地缘，虽然不错，但是与传说中的河朔三镇相比，毕竟要差一个等级。[注3]

为了让大家支持自己对抗中央政府，吴元济一伙自然不断妖魔化中央政府。总而言之，中央政府早已被死太监控制着了；早已被奸臣控制了。如果让他们削藩成功了，那可坏事了。因为中央政府控制了淮西，邪恶的太监就会大批空降到我们这里，中央政府的贪官污吏也会大批空降到我们这里。

而且在叛乱开始后，吴元济更散布谣言说，中央政府已说了，等胜利之后，就任由官兵进入淮西随便抢劫，而且还把淮西将士的妻女都当成战利品。

类似的内容，自然有很多宣传的成份，但是，谁也不能说它完全是胡编的。至少说出去，相信的人有很多。

在这种背景下，淮西军区在思想舆论上算是统一了。于是，中央政府围剿淮西的战争打得非常艰难。打到第四个年头时，唐宪宗都想放弃了，但是有人告诉唐宪宗，我们现在累得快支撑不住了，淮西军区肯定也是这种感觉，甚至他们比我们还累，我们再坚持一会儿，肯定能把它耗垮的。

当然了，这是后话，我们先书归正传。

听到皇帝要围剿淮西军区，成德、平卢军区马上表示声援。

但是成德、平卢军区也知道这样做，有可能把炮火吸引到自己身上，所以在声援淮西时，玩得都非常隐蔽。

他们先是上书皇帝，替淮西节度使求情，希望皇帝接受淮西世袭的事实。但是皇帝就是不接受。[注4]

皇帝并没有让淄青参与围剿淮西的军事行动，而淄青也是自告奋勇的派军参与，他这样做，到底是想干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注5]这一套折腾下来，中央政府不屈服，成德、淄青就开始采取更激烈的行动了。

所以，围剿淮西的军事还没有正式展开。中央政府的后勤物资囤积重地，就有刺客潜入，他们杀了十多个人，更一把大火把后勤物资全部烧毁。损失钱帛三十万缗、谷三万斛。[注6]

面对这种损失，于是很多人都劝皇帝不要再围剿淮西了，因为这样折腾下去，藩镇有可能作出更极端的事。但是皇帝并不妥协。

这样折腾了一顿，中央政府还不妥协，成德、淄青就又开始采取更激烈的行动了。

于是，宰相武元衡上班路上，被刺客砍下了脑袋；宰相裴度在上班路上，被刺客一刀砍中脑袋，幸好头上戴的毡帽比较厚，而且倒地后摔进沟中，关键是他的侍从拼命与刺客搏斗，所以裴度躲过一死。

刺客的态度的很简单，谁敢再上窜下跳的支持皇帝削藩，小心脑袋。[注7]

这件事发生后，中央政府一时如临大敌，宰相上下班，都是军队全副武装护卫；至于普通官员，因为没有这样的武装护卫，所以天黑时，连门都不敢出。[注8]

中央政府责令有关部门尽快捉拿刺客。而刺客更是一副嚣张之极的样子。总而言之，前两天我们砍死一个宰相，砍伤一个宰相，你们都知道吧！现在，谁敢捉拿我们，请考虑好后果！换而言之，宰相我们都敢杀，杀你们，更如同吃菜一样。

看到刺客四处散布的这种字条，有关部门一时吓得都不敢积极破案了。[注9]

面对此情此景，中央政府的态度非常简单，那就是不计代价必须破案。

因为，帝国宰相被人砍死砍伤，吓得有关部门都不敢破案。这叫什么事呢？所以，中央政府层层下达死命令，必须得把刺客捉拿归案。

在这种背景下，成德军区派来的刺客很快被捉拿归案了。[注10]

这个案子似乎是破了；而且中央政府也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但是，这个案子一直都是个悬案。因为这个案子，是不是成德军区派来的刺客所为？实在是一笔糊涂账。因为，随后不久、甚至多年以后，又有资料显示，这个案子并不是成德军区的刺客所为，虽然说，成德军区也派出一批刺客，想做同样的事情。

当然了，这个案子到底是谁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央政府并没有因此对藩镇妥协。而且很快与成德军区的矛盾越来越激烈，最后唐宪宗调动军队大举围剿成德军区。

虽然人们都劝唐宪宗，现在围剿淮西的战争正在进行，我们再对成德大打出手，这样两线作战，肯定无法成功，不如集中力量打淮西，打完淮西，再掉头收拾成德。

但是唐宪宗不为所动；依然调动军队大举围攻成德军区。

唐宪宗的态度很简单，必须得给成德颜色看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支持淮西的军阀有所顾忌。否则，他们的行动会越来越无所顾忌。

从这层意义上，这种选择是非常正确的。

但是政府北打成德、南打淮西，显然会让中央政府更感觉吃不消的。于是这场战争越拖越久，帝国消耗越来越大，却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在这种背景下，唐宪宗遂停止围剿成德，集中力量围剿淮西。

即使如此，围剿淮西的战争，似乎也看不到结束的意思。唐宪宗一度想放弃这场战争，因为战争进行了四年，整个天下都被它折腾的筋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