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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永恒的削藩
第一节 中央地方之争
自下而上的管理,在统治者看来,那就是纲常大乱。
因为让统治者去说,人都是有私欲贪心的,如果没有强大的权威机构制约,人们还不天天上房揭瓦?[注1]
而强大的权威机构控制人时,靠的就是可以让人升官,也可以让人降职;可以奖赏人、也可以处罚人;可以让一个人死,也可以让一个活下去。
现在谁能升官,谁能降职,不再由强大的权威机构说了算,而是由下面的人说了算;现在应该赏谁、罚谁、杀谁,也不再由强大的权威机构说了算,而是由下面的人说了算。这样一来,天下能不混乱吗?国家能不分裂吗?[注2]
自下而上的管理,大约是这样的,谁当省长军长、市长师长、县长团长,就应该由当地人民说了算,换而言之,凭什么让中央政府任命?
总而言之,省长市长县长、军长师长团长干得好,就继续干,干得不好,人民就让他下台。如果是这样,这些官员肯定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
问题是,理论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尤其是在广阔的小农社会中,类似的政治理论通常都是为地方豪强服务的。因为在广阔的小农社会,类似的理论一旦变成现实,各个地方就会被各种豪强所控制。
在皇权强大的时代,普通小民受到欺负,还有希望从皇权那里讨个说法,而在皇权衰弱的时代,普通小民受到欺负,常常只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所以,在皇权强大的时代,一个宰相杀个奴婢、车夫,一旦惊动了皇帝,也有可能受到严重的惩罚,因为皇帝绝不会把这种生杀予夺的权力交给臣下。
在这种背景下,所以有人命关天的说法,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轻易杀人的;老百姓再与官员相争时,逼急了,通常拼得一死,就会让官员陷入被动之中,因为老百姓不要拿着刀与官员玩命了,就是在官员家门口、办公室门口自杀了,也会让官员非常被动。
而在皇权衰弱的时候,一个市师级的豪强一不高兴,就敢灭人满门,关键是啥事都没有。因为一个你别小看市师级的豪强,在皇权衰弱的时代,人家垄断地方,常常都可以一脸牛X的说,我们血统高贵。总而言之,卑贱的小民敢惹我们,那就是他想找死了。
在政治童话中,人普遍都是没有私心的,而且普遍都愿意遵守规则。
实际上,人都是有私心的,为了利益,都会有意无意的想办法破坏规则。
在政治童话中,皇权代表的权力机构是邪恶的化身,而所谓的人民都是善良的化身。
实际上,许多时候真正侵犯你利益的人,常常不是权力机构,而是各种比你更强势的老百姓。所以,欺负武大郎的并不是官府,而是西门庆;欺负潘金莲的也不是官府,而是张大户;欺负金翠莲的并不是官府,而是卖肉的郑屠;当然了,欺负薛勇的也不是官府,而是穆氏兄弟.。
关键是,在广阔的小农社会中,普遍底层力量很难实现有效的、普遍的协作。在这种背景下,一旦没有强大的权威机构存在,通常都是一片混乱。
最经典的例子就是,皇权高高在上,不论有多少弊端,但它能给人们一个基本稳定的秩序。但是当皇权为代表的秩序突然瓦解时,不论他说起来多美好,社会也常常会变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
强大的中央政府存,是好还是坏,在历史上就是一个永恒存在争论的问题。
即使到了现实社会中,也是一个充满争论性的话题。
是不是说得有点远了,我们还是回到晚唐的藩镇时代。
说到藩镇割据,我们常常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藩镇大佬都是高呼,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的口号与中央政府对抗。
其实呢,藩镇大佬在与中央政府对抗时,通常都是拿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事。
第一、他们肯定会把各种似是而非的民主理论说得天花乱坠。事实上,所谓的兵骄逐将、将骄逐上、帅骄犯上。换成高大上的词去解读,它就是民主政治啊。因为这是标准的权力由下向上行使啊。
而且乐观的去看,下面的人随时可以废杀自己的领导,领导敢不好好为下面的人服务吗?
第二、他们肯定会通过各种形式丑化大唐中央政府,总而言之,皇帝象个脑残,就是重用变态的死太监。再总而言之,皇帝是财迷,就喜欢重用敛财的奸臣。千言万语一句话,我们必须得实现某种自治,如果任由中央政府把手伸进来,我们这里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第三、他们肯定会强调军区自治的各种优点。一切是显然的,如果中央政府控制了军区,皇帝肯定会让各种狗屁不是文职官员进入军区瞎指挥,甚至还会让大量邪恶变态的死太监进入军区瞎指挥;更会让各种贪官污吏管理军队后勤,到时帝国的国防就危险了,到时异族就有可能入侵。
看到我这样写历史,难免有人会说,我这里发明历史。
因为翻开历史书,字字句句都是写着藩镇大佬高呼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让你一写,藩镇大佬,怎么也懂得美化自己呢?
还真不是吹牛X,我小时看民国历史时,看到所有的军阀都脑残弱智邪恶变态的样子,就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当时我就有意无意的在想,真实的历史肯定不是这样的!
后来,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看到越来越多军阀们自己留下的历史资料,终于发现,他们在对抗中央政府时,就是把自己打扮的这样高大上,更把中央政府说成祸国殃民的化身。关键是,你不带成见的去看,也不能认为他们完全胡说八道。
我这样说,难免仍会被一些有识之士讥笑发明历史,因为我这样说,岂非证明我写晚唐历史时,就是以民国历史想当然罢了?
问题是,我还是一再表达的观点,读历史,除了那些最基本的历史事实,各种带有情感色彩细节内容,通常都是罗生门罢了。因为不同的人、处于不同的角度,同样的历史事实,肯定会被写得天差地别。
事实上,历史书上的许多细节,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史官想象的,最经典的就是史官写一些人在密室内的密谋,整个过程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甚至心理活动都有。这种内容,很大一部分都是史官的想当然;只是这些史官都是权威人士,所以人们认为他们相当然的内容,都是真实历史的再现,而不会说他们是在发明历史。
历史书上还有很多细节,虽然不是史官想象出来,但也肯定是各种当事人回忆录的一部分,或是早期史书的记载。这些内容好像是出于第一手资料,但是它可信吗?实在未必!只要史料丰富,我们自然会发现,相关内容就是一个个的罗生门。
所以看历史的时候,最可靠的内容,只有那些最基本的历史事实;任何充满感情色彩、价值观色彩的细节,如果与最基本的历史事实起冲突,本身就证明它是不可信的;相关细节,如果与最基本的历史事实高度吻合,它即使是写史者想当然的,它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看到我这样说,难免有人会认为,我这样说,岂不是等于承认想当然的内容,比史料还重要?
我们必须得知道,想当然的内容,通常是源于什么?它是源于社会常识、经验!
而社会常识、经验源于什么?是源于我们生活中不断重复、不断验证的事实!
有个非主流的学者(厚黑学作者李宗吾),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大意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