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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100人口述史》 (780)

在1942年12月7日的日记中,唐记载说:

“晚闻贺主任调重庆市市长,外间人颇为诧异。往见贺主任,贺主任谓,彼在午饭时始知,午饭后往见委员长,请辞,委员长不许,贺主任请缓发表,委员长谓就要发表,发表后再说。”

在日记中,唐还说:“芷町亦在座,芷町谓此系委员长重视重庆市所致。”

在上文中,唐纵所说的“芷町”指陈方,时任侍二处第四组组长,系陈布雷手下第一号干将。

事实上,陈方说的,只是一句“官话”,他与好友雷啸岑说的,才是真话。

雷啸岑也是个文不文武不武的人物——论文,大家都知道他是著名记者“马五先生”;论武,早在鄂豫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时期,他就给蒋介石当过秘书,后来又在湖北荆沙当过保安司令。但总体上说,雷啸岑还应该是一位“报人”,此时他刚刚从《华西日报》社(四川省政府机关报)社长兼总主笔的职务上卸任,正准备出任重庆市政府新近成立的教育局局长。

在回忆中,雷啸岑说:“中华民国卅(一)年冬十月,我由成都移家重庆不久,在报上看到政府任命贺耀组(贵严)为重庆市长的消息,越两日,乡人田湘藩兄来访,谈及此事,他邀我同赴上清寺贺氏私邸循例道贺。我俩走进贺宅的客厅里,唐生智已先在座,瞧着贺氏表情很沮丧,我向他说声‘跟贵公道嘉’,他凄然答曰:‘你们应该替我开追悼会呀!’”

雷回忆说:“当时我深感诧异,私忖此中必有蹊跷,但亦不便探询,稍事寒暄即告退。出来径往曾家岩‘蒋委员长侍从室’叩谒老友陈方(芷町),把刚才在贺公馆所见的情形和盘托出,请教芷町以贺氏薄特别市长而不屑为的理由安在?”

陈方听了,“笑道”:“他今晨在委座面前碰了一次大钉子,心情自然不愉快啦!”

雷啸岑回忆说:“我问:却是为何?于是,芷町向我娓娓叙述详请。原来贺贵严是委员长侍从室主任,他一心一意的要作湖南省政府主席,随时将湘省在任主席薛岳某些不当措施的情报,递呈委座,从中媒孽,却不了解战时是军事第一,薛系九战区司令长官,在湖南颇著战功,中枢怎能解除他的省主席兼职呢?蒋公知道贺氏热中政治职位,乃任之为首都特别市长,官等与省主席相捋,应该称心了。”

陈方接着说:“讵贺氏迷恋湘省主席头衔,不愿接受市长之命,签呈请辞,奉批示不准,又再呈辞,陈布雷先生就告诉他,签呈不便代为转递了,要不干,自己面觐委座陈情可也。贺氏果然如嘱进行,蒋公问他为何要辞职?答谓‘我感觉自己的才力不行’,蒋公正色谕之曰:‘就是因为你不行,才教你在政府辇毂之下,学习行的本事!’这样,贺氏当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作为“陪都”,重庆属于直辖市,其市长与各省政府主席平级,但侍一处主任是“首席军机大臣”,失去这样一个位置,当然是重大挫折,难怪贺耀祖心存不甘。在当天的日记中,唐纵记载说:

“贺主任谓呈辞如再不许,则请调戴雨农任公『安』局长,陈芷町任社会局长,何孟吾任物价局长。贺主任问我,我均不主张,我主张贺主任屈就,保用一秘书长,俟相当时候再说。盖委座此种措施,必有其不得以之苦衷,如辞不就任,反易引起感情上之乖离也,贺主任亦颇以为然。”

上文中,“何孟吾”指何浩若,时任经济部物资局局长,属于对日经济作战的重要干部。

从唐纵的日记看,很显然,贺耀祖对被逐出侍从室不满,打算跟蒋介石“叫板”——你敢让我去当重庆市市长,我就敢申请调戴笠当重庆市丨警丨察局局长、陈方当社会局局长、何浩若当物价局局长——这当然是胡闹,说一说泄愤而已,当不得真的。

在12月8日的日记中,唐纵又说:“昨晚因研究贺主任出任重庆市市长之原因,久而不能睡。委员长之调贺主任,非为市长无人,乃为欲调离主任职,其有意调离者恐非一朝一夕之事,为争徐柏园出任总动员会议副秘书长而触怒,当为一最直接决定之因素,故事前无人知道。至经济会议总动员会议不满意,与经济作战部之不能成立,皆为其中之原因也。”

实际上,贺耀祖的去职,尚有另一重原因,对此,侍从室干部张令澳回忆说:

“那是在1942年11月,一架苏联运输机满载药品准备飞延安,要求军委会放行。贺认为事关抢救八路军伤病员的急救药品,不能耽搁,乃未向蒋请示,以侍从室主任名义同意该机去延安,蒋得悉后大为震怒,认为贺竟敢擅权处理,不能容忍。而此前蒋又从中统、军统的密报中得悉倪斐君系***员,平时常去八路军办事处,且与何香凝、邓颖超、宋庆龄等有往来,因此感到贺再不宜耽在侍从室,亦不宜兼任军统局局长了。”

按:倪斐君系贺耀祖的最后一任夫人。

1942年12月12日,贺耀祖就任重庆市市长,也是从这时起,不知何故,大家就改称他为“贺贵严”了。与他的那位前任晏道刚一样,自从离开“中枢”,贺耀祖就再没缓过劲儿来。

至于贺耀祖在重庆市的前任吴国桢,则改任外交部“政次”,依然走在“上坡路”上,日后且一度红得发紫,直到在宝岛触怒小蒋。

贺耀祖离开侍一处后,接替他的,是早在1938年就担任过侍一处主任的林蔚,林也是最后一位军统局的挂名局长。

在12月12日的日记中,唐纵记载说:“在星期一日决定交通部长曾养甫、宣传部长张道藩,行政院秘书长张厉生,重庆市长贺耀祖,侍从室主任由林次长兼任。今日晚上侍从室各组长欢宴新旧主任,尽欢而散。”

上文中的“林次长”即指林蔚,1939年初,林蔚离开侍一处,改任军令部次长,同年5月兼任桂林行营副主任、参谋长。张令澳回忆说: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南进,首先猛攻缅甸和新加坡。新加坡迅即陷落,缅甸的英军被围困。英方再三请求中国出兵解围,蒋介石乃命云南方面的中国军队开入缅甸救援,开辟了抗日战争的第二战场。蒋曾带同林蔚两次飞往腊戌视察军事防务,并同史迪威及英军总司令共商协同作战的部署,决定成立一个‘滇缅战区参谋考察团’,派商震为团长,林蔚为副团长,协助英军,在缅甸对日军作战;直到日军全部占领了缅甸,这个参谋团也任务告终。林蔚又重新被蒋介石调回侍从室官复原职。”

在12月15日的日记中,唐纵记载说:“访雨农,谈重庆市丨警丨察局事,我劝其以李士珍接任丨警丨察局长,而得机会整理警官学校。对我就学事,彼亦表示赞成,并主张入陆大,不必入国防研究院。彼自表示彼之愿望,在出洋考察。”

在当天的日记中。唐纵十分敏锐地分析说:“现林主任之作风,工作以各部为主体,侍从室不宜多作主张,最好少出意见。林主任其将不愿久任侍从室主任乎?”

1942年12月22日,重庆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孔祥熙的亲信林世良被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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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时军统的那些事第8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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