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年,苏曼殊赴日组织亚洲和亲会,公然反抗帝国主义,后与鲁迅等人合办杂志《新生》,但未成功,此后远赴爪哇。辛亥革命后归国,对现实悲观失望。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窃取了胜利果实,并暗杀了宋教仁,从而引发了李烈钧等人发动的“二次革命”。苏曼殊又积极参加反袁斗争。
1913年7月21日,苏曼殊以个人名义在《民立报》上发表了词锋凌厉的《释曼殊代十方法侣宣言》,完全撕下了嗜血恶魔袁世凯的画皮。其词为:“……自民国创造,独夫袁氏作孽作恶,迄今一年。擅操屠刀,杀人如草;幽蓟冤鬼,无帝可诉。诸生平等,杀人者抵;人伐未申,天殛不逭。况辱国失地,蒙边夷亡;四维不张,奸回充斥。上穷碧落,下极黄泉,新造共和,固不知今真安在耶?独夫祸心愈固,天道益晦;雷霆之威,震震斯发。普国以内,同起伐罪之师。衲等虽托身世外,然宗国兴亡,岂无责耶?今直告尔:甘为元凶,不恤兵连祸极,涂炭生灵;即衲等虽以言善习静为怀,亦将起而褫尔之魂!尔谛听之!”这篇宣言更像是檄文,正是它为苏曼殊赢得了“革命和尚”的美誉。
苏曼殊对袁世凯窃夺政权持反对态度。章太炎对袁世凯抱有幻想,在辛亥革命后退出同盟会,另组共和党,并被骗到北京。曼殊对章太炎黄子孙因此亦有微词。曼殊在答萧公书中说:“此次过沪,与太炎未尝相遇。此公兴致不浅,知不慧进言之未至,故未造访,闻已北上矣。”
“二次革命”失败,孙中山、黄兴等革命领袖被迫再次逃亡国外,国民党党员四散。曼殊亦于1913年底东渡,在日本肠病连绵,经济亦陷于困境。国民党机关刊物《民国》于1914年5月创刊于东京,鼓吹反袁,实行“三次革命”。曼殊在该刊发表《天涯红泪记》小说,重刊《燕子龛随笔》。他经常与孙中山、萧萱、居正、田桐、杨庶堪、邵元冲、邓家彦、戴传贤等革命党人相往还。他曾经住在居正家中。
1916年孙中山派居正为中华革命军东北军总司令。嗣后居正赴山东发动反袁起义,率部攻占潍县、邹平、临淄等十余县。曼殊听说居正到山东讨袁,非常高兴,急忙到青岛去看望居正,盘桓数天,游劳山之后返沪,住在环龙路44号孙中山的住宅中。在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杂志上发表小说《碎簪记》。
苏曼殊还是一位画僧。他的画格调不凡,意境深邃。他曾做《写忆翁诗意图》,配诗“花柳有愁春正苦,江山无主月自圆”,其亡国之痛溢于纸面。曼殊作画,不仅为抒写怀抱,还想以此为反清革命作出更多贡献。1907年章太炎等人在东京办《民报》遇上经费困难,曼殊主动提出卖画筹钱以解困。
据曼殊自述,他在日本翻译《哀希腊》前后,妒时愤世,“唯好啸傲山林”,尝于月夜泛舟湖上,“歌拜仑《哀希腊》之篇。歌已哭,哭复歌,抗音与湖水相应。”
苏曼殊为陈独秀的《国民日报》撰稿,将雨果的《悲惨世界》译为《惨社会》。奇就奇在他不愿受原著束缚,从第七回的后半回到十三回的前半回,他索性另起炉灶,自己塑造了一个革命侠士明男德,大骂皇帝是“独夫民贼”,“孔学是狗屁不如的奴隶教训”,公然蔑视“上帝”、“神佛”、“道德”、“礼义”、“天地”、“圣人”。
苏曼殊也醉心于宣传无政府主义的救国思想,赞同暗杀活动。他主张无政府主义,土地、财产归穷苦的民众享有,对极力倡导无政府主义的美国女杰郭耳缦尤为推崇,特别翻译了她的传记。
苏曼殊的笔锋无比锐利,而且饱含激情,因此颇具感染力和批判力。他讨厌广州人对英国人的态度,故杂文《呜呼广东人》开篇:“吾悲来而血满襟,吾几握管而不能下矣!吾闻之:外国人与外省人说,中国不亡则已,一亡必亡于广东人手。”
苏曼殊在《民报》副刊“天讨”的美术版上发表了《猎狐图》、《扑满图》、《太平天国翼王夜啸图》等画作,无不喻意深刻,仿佛一支支响箭,径直射向昏庸无道的清王朝的脑门和胸膛,可谓箭箭中的,无一虚发。
才情
1898年,年仅15岁的苏曼殊不堪忍受族人歧视,随表兄奔赴日本横滨。当时横滨的华侨教育事业颇为发达,维新运动领袖康有为的弟子徐勤、汤觉顿等在此创办了大同学校,曼殊即入此校就读。
在日本求学时,章太炎让苏曼殊好好学诗,他立即“失踪”。朋友遍寻不见,后来才知道他躲在陋室多日不出,写就诗作多篇,令章太炎也刮目其毅力才情。
当时苏曼殊就已显露出绘画与文学天才,有时作画赠友,笔法挺秀,见者莫不称奇;学校缺美术教员,便由他兼教美术课,梁启超及各教员所编教科书,插图也大多出自他手。
苏曼殊一生能诗擅画,通晓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种文字,可谓多才多艺,在诗歌、小说等多种领域皆取得了成就,后人将其著作编成《曼殊全集》。
苏曼殊翻译了《拜伦诗选》和法国著名作家雨果的名著《悲惨世界》,在当时译坛上引起了轰动。
1909年,精通梵文的印度人密尸逻到东京,章太炎聘他为讲师,组织十个人一起学习梵文,学费大家分摊。但是密尸逻不懂中文,授课有困难,章太炎请苏曼殊担任翻译。那时每次上课要翻译两个半小时,而苏曼殊正在患病,医生劝他每次只限翻译一个小时,但是找不到代替的人,苏曼殊只好抱病坚持到学习班结束(因经费困难而结束),不久鲁迅就回国了。
苏曼殊自己也从事小说的创作,从1912年起他陆续创作而成的小说有《断鸿零雁记》、《绛纱记》、《焚剑记》、《碎簪记》、《非梦记》等6种,另有《天涯红泪记》仅写成两章,未完。这些作品都以爱情为题材,展示了男女主人公的追求与社会阻挠间的矛盾冲突,作品多以悲剧结尾,有浓重的感伤色彩。苏曼殊注重对主人公心理的矛盾揭示,实际是其内心痛苦挣扎的真实写照。行文清新流畅,文辞婉丽,情节曲折动人,对后来流行的鸳鸯蝴蝶派小说产生了较大影响。
苏曼殊以自己与菊子的初恋为题材创作了情爱小说《断鸿零雁记》,感慨幽冥永隔的爱恋之苦,也引得不少痴情男女泪湿襟衫。
苏曼殊在日本从事反清活动时,时常为故国河山破碎而感伤。他在《忆西湖》中这样写道:“春雨楼头尺八萧,何时归春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梅花第几桥?”
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苏曼殊就学会了别人数十年才能弄懂的梵文,还编撰了一部迄今无人出其右的《梵文典》,在《天义报》上发表,陈独秀也曾以熙州仲子的名义为之题诗。事前,陈氏还向曼殊提供英文书,包括Max Muller撰著的A Sanskrit Grammar For Beginner(《梵文语法入门》)等三种。曼殊得此三种参考文献,顺利完成《梵文典》之写作,由此也可看出曼殊于梵文的兴趣与造诣。
苏曼殊天资聪慧,但幼时未能认真学习汉语,故初到上海时,其汉文水平实在不甚高明。至于音韵、平仄尤其一窍不通,但他却立意要学作古诗,于是开始由陈独秀承担起教授苏曼殊作诗的责任。据陈独秀和章士钊后来回忆,20岁时的苏曼殊,写字还时常缺笔少划,文法上也存在诸多缺陷,然而,稍加点拨之后,他的文笔就判若两人,没过两年,竟然“出语殊妙”、浑然天成了。
初,苏曼殊习作由陈独秀改正,而后陈亦无能为力,继由章士钊教正,但章也只是敷衍而已,大多还是靠苏曼殊自己。苏曼殊既读又写,诗句、诗意渐至佳境。柳亚子尝言:“曼殊的文学才能,不是死读书读出来的,全靠他的天才。”
苏曼殊编过《汉英辞典》、《粤英辞典》、《泰西群芳谱》等书。
苏曼殊云:凡诸学术,义精则用愈微。